“问话?什么话?”炎笑有些警惕地看着楼兰。
楼兰垂眸看着地上,在心中轻轻低念着。冷冷一笑: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至于问什么话,小王爷就不必知道了。”
好!好!好你个楼卿澜!天天让小王我在你的手下吃瘪!炎笑气极反笑,道:“好啊!不过你可要记得了,现在她可是小王我的人!”
“不稀罕!”楼兰嗤之以鼻,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冷,真的是不稀罕?!
刚刚醒过来的霍水,显然已经在床上呆不住了,正打算爬起来,到外面去晒晒太阳去的。
门口却突然一暗,慌忙中,没有抓住好床沿,滚落了下来,连同着那床华丽丽的被子。
楼兰刚刚踏进来的脚,刚刚探进来的头,看着眼前的状况。
——这难道就是她被人喜欢的理由?!
霍水有些气急败坏,自从这次受伤之后,身上似乎总是很没劲,做甚么事情都没有力气。刚才明明可以不摔下来的,就因为手软,有些抓不住东西,才被带了下来,这会儿,被被子包围着,只要在那里瞎蹬着腿和手。
突然被角被人撩起,霍水直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顺利地脱离了被子的包围,睁大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冷漠的楼兰,试探着问道:“楼兰?王……王爷,他可好?”
“你难道不需要站起来?”看着坐在地上的霍水,有些忍无可忍地叫道。
霍水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坐在地上,跟个傻子似地抬眼昂视着对面站着的人。
炎笑站在门口咬唇而笑:也许,正是她的毫无心机,正是她愿意去关心每一个需要关心的人,才会……
站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后抬眼无辜地看着楼兰。“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最看不得的,便是这种无辜的眼神。楼兰冷冷地移首。望向别处。道:“王爷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带给我?!霍水一头的雾水,然后有些兴奋地笑道:“王爷他好了?”毕竟,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的。
楼兰上前一步,附在霍水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些什么。
霍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然后拉着楼兰的衣角叫道:“我要回去!”
站在门口的炎笑,眼神一变。楼卿澜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而且,为何你说的是“回去”?那才是你的家是么?原来,始终,那都已经成为你的家了……
这一招果然是凑效的。楼兰冷笑,可是,何必?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水抬眼看了看那个守了自己七天七夜的,给自己输血的男子,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炎笑大步走了过去,搂过霍水的肩头,笑嘻嘻地道:“娘子的身体既然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故地重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啥……啥,叫“故地重游”?霍水睁着眼睛,也没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只被炎笑搂着向前走。
马车上,炎笑死死地盯着霍水。
这让大病初愈的霍水不是觉得不痛快。移首,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那日,正当下雨,那日,路上遇见了一个故人,只是背影,却大概猜到了是谁……
“娘子,觉得还是六王府好住些?”炎笑问。
霍水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望了炎笑一眼,继续转头望向窗外。
炎笑用手撑着脑袋,看着侧脸玲珑的霍水,肌肤胜雪,嘴唇是淡淡的粉色,显得有些气血不足。“楼卿澜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爽快就过来了?”
“王爷还是不要问的好,问了只怕你会更加难过呢!”楼兰在旁边冷声应道。
炎笑淡淡一笑,却有隐藏不住的失落。“难过?小王还不知道这二字怎么写呢!”
“哦?”楼兰打量着炎笑,此刻正一身青色的袍子,绣着白色祥云图,腰间系着宽腰带,还挂着一块祥云椭圆玉佩,竟是白色的惠子。
——这王爷,作风果然不同凡响。
“怎么王爷这脸上,就能看到这二字呢?”
炎笑有些讪讪地摸了摸脸上,没有坑坑洼洼的,哪里来的这两个字?!
那个不就是不说吗?小王我稀……罕嘛!
还未进六王爷府的门,就听见云清清在那边瞎叫着。“说了不是这样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呢?不懂你就别装懂!”
“姑娘!在下忍你很久了!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巴?”这是粽子兄的声音,显然可以想象他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块儿了,正懒洋洋地做着某些事情。
霍水踏门而入。顿时,那熟悉的感觉便扑面而来,那廊下的灯笼,那院子里,落尽了叶子的大树,孤零零地在风中晃荡的秋千,那地上已经干枯的草叶,那湖内里的残荷……
然后感觉夕阳,正洋洋洒洒地从天边照了过来,晚风轻抚额前的发,柔柔地,软软地飘荡着。红霞照在她的脸上,那略微有些苍白的小脸,竟也有如那含羞的少女般,带着透明的粉红。
信步走着。想来这么多天,不曾和薛红云说些话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她过得可还好?楼卿澜,有没有欺负她呢?!
却未想,这一信步走来,却是走到了书房的门口,门敞开着,能看见桌上的文件,有他惯常用的毛笔,还有自己磨过的磨盘,还有……打过自己的鸡毛毯子……
“进来!”屋内有人突然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霍水怔了一下,回神。他在里面?!怎么没人告诉自己,原来楼卿澜睡在书房里?!
本来是有话要问他的,却在临到这时,不知道概要如何面对他。
在门口磨蹭了半天,里面的人,咳嗽了几声,便没有声音了。
屋外,是云清清和粽子的争辩的声音,还夹杂着炎笑一会儿在作弄粽子的声音,一会儿在责备云清清的话语,红霞斜斜地从霍水的背后照来,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影子照进了房内,被拉得老长老长,地上的影子和站立的人的衣角,一起被这呆着温馨的晚风吹动着。
一切仿佛热闹,又仿佛很安静。
最后,还是轻轻低迈开了步子,向里面走了去,抬眼一望,却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