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却出现了气虚喘喘的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让微臣看看……”本着热爱医理的个性,这太医也没看清楚,站着的是谁,坐着的又是谁。就直接跑到床边拿过霍水的手,开始把脉起来。
楼卿澜显然也忘记了身后有人这么冲过来,拿过自己手里的手,便认真地把脉了起来。自己便站起来让开位置。
未料这一站起来,竟然发现自己的双脚有些僵硬……竟有些迈不开步子,缓缓地移动的步子,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般,不自然不自如。
愣在一旁的络腮胡子赶紧扶了过去。
楼卿澜伸手,有些僵硬地抓住了络腮胡子的肩头,嘴里冒出了一句话:不要管,照顾好她!
弄得络腮胡子吃疼,皱着眉头看着楼卿澜叫道:“我说王爷,您病了也赶过来添乱?”
“小王爷什么时候把脸上的水草拿了!看着扎眼!”楼卿澜咬牙,一脸的青色,手上一片冰凉。头上,身上,全都湿透了。
络腮胡子直翻白眼,这是水草?真是没眼光!这可是小王我特地从人家头上剪下的头发!看着已经变了颜色的楼卿澜的脸色;很郁闷地把脸上的胡子给扯掉了。顿时露出那挺立的鼻尖,嘴角微微向上,一看就不知道玩弄了几世日子的少爷!白皙的肌肤,有点活色生香的味道。“去休息吧你!”炎笑叫道,手上有缓缓流动的真气,输入到楼卿澜的体内。然后,那股真气刚刚触到楼卿澜的肌肤,竟然刹地一下被击回来了。
炎笑没想到有这么一招,竟然一个趔趄,生生地被逼得退后了一步,虎口一阵发麻。盯着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惨的楼卿澜。“我说楼卿澜你跟谁过不去呢?”
楼卿澜无声,微微地转头看着床上安静得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霍水,气若游丝。袖子里的手握了握。僵硬,那骨节处,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似乎在用眼神告诉床上那个人:记得,你要活着,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告诉你;你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还记得么?
然而霍水依旧是紧闭着双眼,一眨都不曾眨,那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留下一道阴影,一动也未曾动。
门外的雨,依旧不停地滴落,滴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雨打芭蕉夜更凉;那细碎的雨滴,打落在泛黄的叶子上面,竟然也会有微微地颤动;天色愈加的黯淡了下来,秋愈加的深了,愈加的凉了,愈加的凄然了。
而那坐在桌旁扶着桌子的楼卿澜,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床上的那个人。而自己,此刻脸上就已经蒙上一层白霜,身体竟然开始有些抖了,手上的骨节,泛着灰色的白,仿佛是一尊雕像,僵硬的身体因为没有足够的温暖,加上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更是雪上加霜。
“来人!驾着王爷去养病!”炎笑正色,看着诊断完了,转身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太医。
不过话说,他连正色也还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满身的血迹,竟然也不记得擦拭了。
楼卿澜嘴唇泛白,沉声坚定地道:“想都不要想!”说完,竟然挣扎起身走向床边。
云清清赶紧去扶住那走路奇奇怪怪的六王爷。
炎笑一脸的无奈,还带着许多的不解。
“小王爷……”太医冒着满头的汗走了过来,看着脸色担忧的炎笑;这下不得了,这小王爷要是在乎的东西,那要是不给他,还能活得下去?
炎笑转身,看着冒汗的太医,心里一惊。急匆匆地问道:“怎么样?”
太医伸手擦额头的汗,这个小王爷,谁不知道的主儿啊?“小王爷,她…这个伤…血是止住了……”
这不废话!刚才就止住了!如果就让你说这个,那不等于白搭??“说重点!!”
“是是是是!”太医继续擦额。兢兢战战地躬身道:“就是,这姑娘流血太多了…恐怕……”那太医有搓搓手。“恐怕……醒过来就不容易了……”
走向床边的楼卿澜,身体狠狠地僵了一下,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霍水。
云清清一个趔趄,扶着楼卿澜的胳膊,指甲深掐;凄婉的眼神,望着一脸青色的炎笑。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真的,从来就没看见她跟什么人结仇啊?怎么会有人要杀了她呢?
“你没有办法??”直接把云清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提着那太医的衣领口,叫道:“你再一句试试?”
那太医似乎已经看惯了他这样的作风,依旧是一边摸着额头上的汗。“小…小王爷。臣…臣试试,……不行的话……”
炎笑把手上的高度增加了点,继续叫:“不行的话!就让你们家准备白绸吧!”
那太医一个激灵,一时没听清楚是白绸还是白绫,反正是死就对了……赶紧拎着药箱仓皇而逃。明日带着家人告老还乡吧!这没有血补进去,又没办法醒过来吃点东西,说不死,那也是一时安慰……
放开了太医,走出来,倚在廊下的柱子上,望着院子里的雨,院子里的夜,还有院子里吹过来拂过衣角的晚风,一片的凄清。
她晶莹的流转的目光,她的没有心机的大笑,她的想尽办法要逃脱的王府的各种工具,她看着自己伤口那心痛的神色,在赛场下,那紧张的样子,绝然地要看着自己治伤的抿着嘴唇的形态……
甚至,刚才满身是血,伤口流血不止的时候,递给自己一张血迹斑斑的纸,上面赫然地写着两种花毒的解毒方法……
“炎笑!”从屋内走出来的云清清突然叫了一句。
炎笑抬眸,却并不是望她,只是淡淡的看着烟雨蒙蒙的天空,眼神中一片茫然。“你回去吧!待会儿太后来这里走,我可就麻烦了!”
明明听来是玩笑话,此刻的云清清却笑不出来,也没有兴趣反驳,只是转过身,走向炎笑的前面,看着一脸落寞的炎笑。“你,似乎特别特别的难过是吗?”
听到这句话,方才颔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上湿透了的云清清。“回去换衣服。别在这里瞎搅和。”
云清清摇头,大眼睛中,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神采奕奕。“你难过了,说明你关心她了。”
也许,应该是这样。炎笑告诉自己,难道不应该么?她为自己做的那么多,自己不应该……
睁大着眼睛,定定地看着炎笑。抿了抿嘴巴。“告诉我,你把她当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