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杜小鱼开始在琢磨豆腐干的事,眼看天气已经转凉,豆腐能放得住,是时候试验一下了。(这里说下豆腐干的事,已经有人提过意见了,不过涉及到后面几个章节,我也没法改,还请大家包涵下,将就偶的豆腐干做法吧,谢谢。)
家里也堆了不少黄豆,赵氏常拿来炒着吃或者炖软了跟腌包瓜放一起做咸菜,早上加点进面条,还有跟米粥搭配着吃也挺好的。杜小鱼有次就跟赵氏说想吃豆腐,在集市看到有得卖,赵氏就拿石磨把黄豆碾碎了,在豆汁里点了卤水,到也真做成了豆腐,只不过全家对这个都不感冒,也只有杜小鱼吃了几块,难怪从不见豆腐上餐桌呢,原来他们不喜欢。
看来只好她一个人偷偷弄了,反正黄豆是不值啥钱的,就是石磨有点儿重,推得累。
这日趁着赵氏在忙活,杜黄花在洗头,她就把泡好的黄豆拿过来准备磨,谁料刚要推的时候,身后一声笑把她吓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回头一看,却是杜文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今儿私塾休假一日,本以为他在看书呢。
杜小鱼撇撇嘴,“跟个猫儿似的,吓死人了!”
杜文渊见她人不过也就比石磨高一点,竟然在捣鼓这个,就笑道,“你怕什么呀?做贼心虚?”
“做,做什么贼?”杜小鱼有点儿慌张,又一想自个儿是个小孩子,玩玩石磨又怎么了,立时又理直气壮起来,“我觉着这个好玩呢,上回见娘推着就磨出白白的豆汁,好香呢,我也要试试。”说着就去推,结果石磨真的太重了,推了两圈累得她胳膊整个发酸。
杜文渊倚在木柱子上看着她,现在跟这个妹妹讲话丝毫不费力,有时候还会有令他诧异的回应,可杜小鱼在此前分明是个连他说话都听不太懂的人,而这些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教了那么多东西,她居然学的那样快,而他自诩聪明,可在七岁的时候却自问没有这种专注力。
事实证明,她整个人都变了,他不由自主又想起她偷看书的情景,她明明是看得懂的,为何却要隐瞒呢?
“二哥,没见我推不动啊?”杜小鱼直喘气,哀怨的看了眼杜文渊。
他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帮着推石磨。
不到一会儿,豆汁就流满一大木盆,杜小鱼忙叫他停手,这些够试验的了。
“是要做豆腐?”杜文渊问。
杜小鱼不晓得怎么答,挠挠头装傻充愣,就等杜文渊走。
谁料这时候来了人,吴大娘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来,“赵妹子在不在家啊?可有贵客来了!”
贵客?
杜小鱼好奇了,蹬蹬蹬得跑过去,一看之下整个人愣住,吴大娘身后领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上回在集市碰到的朱氏,另一男人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那长相跟朱氏有八分相像,表情很无奈,手里提着两包东西。
肯定就是刘夫子!
他们怎么会来了?杜小鱼眉头紧紧地皱着,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
古代尊师重道,一般情况下夫子是不会主动上门到学生家里来的,除非是学生相请,可刘夫子竟然还带着礼物上门呢!这样降低身份不是很奇怪吗?
“小鱼,你娘呢?”吴大娘冲她招手,笑着问。
杜文渊也过来了,见刘夫子在也是很惊讶,忙躬身行了礼,迎他们进屋,一边让杜小鱼去告诉赵氏。
赵氏差点把手里的木桶掉地上,嘴里喃喃道,刘夫子怎么来了,记得四年前杜文渊去私塾第一天请过刘夫子来家里吃了顿饭,后来再请就没有过来了,没想到今儿主动登门,她急忙忙擦干手找出茶叶倒了三碗茶,吩咐杜小鱼去叫杜黄花做点点心招待客人,还说叫准备饭菜,留人吃晚饭,说完就端着茶出去了。
很快就听到她热情的招呼,“哎哟,今儿家里真是蓬荜生辉……”
杜小鱼抽了下嘴角,摇摇头撒腿找大姐去了。
朱氏让刘夫子把东西放桌上,笑着道,“上回碰见你家黄花跟小鱼了,没想到长那么大了,黄花也是漂亮,”她顿了顿,“想着好几年没见,你们家文渊又是在我们家念书的,吴大娘也是常跟我提起,还是来往来往的好。”
赵氏看看那两包东西,摇手道,“这怎么使得,刘夫子已经减免文渊一半学费,咱们别提多感激了,要再收东西脸皮子都没有了!”
朱氏呵呵笑道,“我比你年长,叫我声大姐,咱们也不用那么生疏,这东西可不是给你的,我瞧着黄花这孩子可顺眼了,遇到也是有缘分,能不送点东西么?可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对?你就不要推来推去的,快收下,以后咱们两家指不定就亲近了呢。”
一席话说得赵氏心里打起鼓来,这东西是送给黄花的?就往吴大娘看了眼。
吴大娘冲她使了个眼色,“朱大姐以前来我家也带了东西给俩孩子,她就是大方,一片心意你收下也无妨。”
朱氏听了眉毛一挑,有些不悦,但也没有立时说话。
刘夫子在这种气氛下更加尴尬,他是被自家老娘逼着来的,又是在自己学生家里,就推说有话跟杜文渊讲,让带着出去。
而这时候杜小鱼正拿着手巾给杜黄花弄头发,她刚洗完头,湿漉漉的总不能这样出去见客人。
“刘夫子怎么会来的?”杜黄花也有此疑问。
杜小鱼想起朱氏的举动,忽地道,“姐一会儿别去了,那点心我来做。”不就烙点鸡蛋饼什么的嘛,她看多了也学会了。
杜黄花斜睨她一眼,比土灶都高不了多少能烙饼吗?忍不住扑哧笑道,“那得等你几年,再说了,我是大姐能不出去吗,也不像话,那可是二哥的老师,咱们要好好招待的。一会儿我还得去准备饭,哎,家里也没肉,不晓得庞大叔家有没有腌腊肉呢。”
杜小鱼没法,知道不可能拦住她,就默默叹口气。
绞头干发后,杜黄花觉得不能失礼于人,打算换件干净点儿的衣服,就出了小屋去院子里拿在晒的衣裳,结果杜文渊偏就正带着刘夫子过来。
四个人遇见,杜小鱼看到刘夫子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忙往杜黄花看一眼。
她这会儿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上衣领子湿了,被解开了一小半露出白皙的脖颈,不过里面是有抹胸的,倒不算什么,可是这逼人的青春气息难以遮掩,如同枝头开放的洁白梨花一般,加上脸颊飞上的羞人红云,说不出的吸引人。
杜小鱼急死了,一步跨上去挡在杜黄花身前,叫道,“非礼勿视,刘夫子你还不转过身去!”
刘夫子脸腾地通红,倒退两步,低头道,“冒犯,冒犯。”
杜黄花忙奔回房里。
“小鱼,是我领刘夫子过来的。”杜文渊知道不能怪刘夫子,他也是没想到大姐会这副光景出来。
杜小鱼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刘夫子见状搓着手,“这个,这个……”
杜文渊歉意的说道,“我家小妹不懂礼貌,还请夫子别放在心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杜黄花倒没有怎么样,很是大方,反而刘夫子扭扭捏捏,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眼光还时不时的往杜黄花身上飘几下,更让杜小鱼无语的是,居然还会脸红!朱氏见此情形心花怒放,不停地夸着杜黄花,恨不得把话全挑明了。
还是吴大娘顾全局面,适时的拦上几句,这才没有造成尴尬。
送出去的时候,朱氏还在说着两家来往的事,赵氏也没有太明确表态,她本来对刘夫子一家定然是尊敬的,可是牵扯到杜黄花身上,那又不同了,态度也变得比较模棱两可。
事情到这个地步,杜黄花又岂会不察觉,脸上像蒙了层灰似的。
赵氏回到屋里把房门关好,坐到杜显身边道,“你看这朱氏分明是想讨咱们黄花做媳妇儿呢!”
杜显后知后觉,听了大惊,“不是吧?”
“哪儿不是了?哎,你这个榆木疙瘩!”赵氏一手指戳在他脑门上,“我道怎么好好的来咱们家呢,还带了东西来,这刘夫子可是文渊的老师,哪能这么客气!之前你不是探到消息说朱氏逼着刘夫子找媳妇么,没想到在集市相中黄花了。”
杜显下意识的摇着头,“这不成,刘夫子都要三十了,比黄花大一倍岁数呢!”
“我也是觉得大了点,样子也不太配咱们黄花。”赵氏叹口气。
杜显皱着眉,嘴巴砸吧两下,“不过要是直接说不成,恐怕会得罪刘夫子的老娘,他们给了好大面子亲自上门……文渊又是在刘夫子那里念书的,咱们北董村可没有比刘夫子更好的老师了!”
赵氏点点头,“是啊,还是得找吴大娘说说,朱氏跟她好似很熟,今儿要不是她插上两句,可不是逼得咱们当众表态?这朱氏也是性子急,儿女终身大事总要好好想想的,我看她就是仗着刘夫子的身份才过来。”
“嗯,你明儿就去跟吴大娘说说,这事也拖不得。”
两人话说到大半夜才睡觉,而杜小鱼也没睡好,因为杜黄花翻来翻去的让她的心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