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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忆或不忆(四)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出尔反尔,得知刘心阳去校医院打针,雨晗天天去食堂买了粥给他送去。奇怪的是,她每次去凌月都不在,刘心阳拿她开玩笑,凌月有课,反正有她这个免费的看护,不用白不用。

雨晗憋了一肚子气,不过也怪自己自找麻烦,说什么要补偿他,不就是个小感冒吗?自己当初怎么就上当了呢?

看着雨晗憋得通红的脸,刘心阳脸上的笑意更深,“我要喝粥……”他像个赖皮的孩子,躺在床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雨晗又气又无奈,“嘭”地一声把粥放在桌子上,“自己喝!”说着便走出去。

“喂,你去哪里?”明知她生气了,刘心阳还继续装蒜。

雨晗头带上门,刘心阳探着身子喊了半天,雨晗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看着溅出桌面的粥液,刘心阳笑笑,这个小妹妹不好惹。这样想着,那张清纯的脸庞清晰浮现,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还是那么倔强,如同一株月季,安静绽放时惹人驻足,遭受风雨时昂然挺立。那年追着他跑的那个小女孩他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刘心阳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这时雨晗推开门进来,看到刘心阳傻笑,撇他一眼,把手里的药扔在桌上,“你傻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你哪里好欺负?要这么容易欺负,我当年怎么会被你满大街追着跑,还从那以后都不敢去你家?刘心阳暗暗道。

不过,命运让他们再次遇见,且是以这样特别的方式,流星雨的遇见,是不是意味着一场浪漫的缘分?

雨晗看着喝了一半的粥,脸色变了变,又看到他微微苍白的脸颊,问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呃?”刘心阳的表情有点呆滞,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可是雨晗已经把药拿在手心,把一杯白开水递给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吃药。”

他竟很享受雨晗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那感觉就像小时候他生病了母亲命令他吃药,这样久违的温暖,真让人怀念。于是,他乖乖将药吞下。

只是几天而已,校园里竟流传起他们的绯闻,而雨晗竟然成了女主角,甚至衍生出多个版本,但是内容核心无一例外都是:刘心阳和凌月分手,顾雨晗成为刘心阳的新任女友。

雨晗有意避嫌,可是走到哪里,似乎都是好奇的目光,射得她无处躲藏。

老天好像故意和她开玩笑,她越躲越是处处遇见刘心阳。虽然雨晗不否认对他有好感,但是她不希望背负第三者的骂名,她要的是一份纯净清澈的爱,所以她选择了冷漠。

可是似乎身不由己,在之后举办的校园歌手大赛决赛现场,雨晗再次成为校园的焦点人物。

歌手大赛在被称为飞碟的K大体育馆举行,观众几乎将体育馆坐满,刘心阳是参赛选手之一,他是最后一个演唱者。轮到他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离场,但当主持人报出最后一位演唱者是信息学院的刘心阳,他将自弹自唱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时,全场尖叫。

音乐缓缓流淌,刘心阳身背吉他,自弹自唱走向舞台中间,悠扬的曲调搭配富于磁性的嗓音以及随性自由的演唱方式,令已行至门口的观众纷纷驻足,将目光投向舞台那个潇洒帅气的身影,他好似有巨大的磁场,将观众的目光牢牢聚焦在他身上,星光耀眼的他,令雨晗移不开视线。

蝴蝶眨几次眼睛 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 但几颗会落地

我飞行 但你坠落之际

很靠近 还听见呼吸

对不起 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

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

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 碎了满地

在心里清晰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

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是 你不知道的事

歌曲间奏,掌声、欢呼和尖叫声一浪接一浪,苏夕使劲儿鼓掌,随着现场疯狂呐喊:“刘心阳,我们支持你!”,其中还夹杂着一句大胆的喊声:“刘心阳,我们爱你!”

苏夕一个劲儿拉雨晗的手,“一起喊,一起喊!雨晗!”雨晗轻摇头,淡淡一笑,又看向舞台上的他。

“谢谢大家!很感谢大家喜欢我的歌,今天来到这里,不在于获奖,我希望将这首个送给我的朋友顾雨晗,谢谢他在我生病期间对我的照顾,我希望她能上台和我一起合唱这首歌的后半段。”话音未落,全场已响起热烈的呼声,“上台!上台!合唱……合唱……”

“雨晗,他们在叫你哎,”雨晗表情有一丝凝滞,只是本能地应着苏夕:“我知道……”

见雨晗不动,刘心阳直截了当道:“我将这首歌送给坐在我正对面第三排穿白色裙子的长发女生顾雨晗,希望她会懂我!”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舞台对面第三排的位置,雨晗看了一眼舞台,即使隔得很远,她还是能感觉到刘心阳闪烁的眸光,似期待,似火热,又似玩味,雨晗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在呐喊声的牵引下,走向七彩流光变幻闪烁的舞台。

观众的视线跟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在她走到舞台前的阶梯时,刘心阳走向她,将拿话筒的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伸出,绅士地做出邀请,雨晗迟疑了三秒,才将冰凉的手放入他的手心。

雨晗的手细而修长,刘心阳轻轻握住,拉她走上舞台,微微侧首,不经意视线落在那粉色的耳廓上,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阵阵冰凉,刘心阳忍不住靠近她的耳畔,柔声道:“别紧张,有我在。”

雨晗抬首,视线与刘心阳眼底的温柔触碰,心莫名地安定,又在他的凝视里微微脸红,给他个浅浅的微笑,掩饰般羞涩地低下头去。

本是平常的举动,但由于两人距离太近,在台下的观众看来就过分亲呢了,五彩的灯光交错射向舞台上并肩而立的他们,两人周围罩上一层绚丽耀眼的光环,脸上浅浅的笑流溢出甜蜜的幸福。

每个女生心底都藏着这样一个梦想,期待一次浪漫轰动的告白,但最终只是归于幻想而已。对于顾雨晗的幸运,即使嫉妒羡慕,她们最终也会祝福,真心为他们高兴。人总是很奇怪,唾手可得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步,他们也不愿迈出去争取;遥不可及的东西真的得不到了,反而会真诚地为得到的人高兴。

桌上手机的屏幕闪烁起来,将雨晗从五年前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一条泽远发来的消息。

清凉山的樱花开了,周六去赏樱花吧。

雨晗认真想了一会儿,周末好像也没事,去散散心也不错,于是简单回了个“嗯”字。

窗外的万家灯火悄悄熄灭,远远望去,只有市中心锦湖湖畔的街灯不明不灭地静静点着,微微荡漾的湖面将灯光摇成碎片,莹莹闪耀。

一片破碎湖光,一如破碎的心。

细细的风钻进屋里,淡紫色的纱帘轻轻摇曳,空气里透出点点薄凉,夜确实已经深了。

将视线从漆黑的窗外收回,雨晗关闭电脑,走向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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