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远听父亲说现在时机再合适不过,可以准备苏夕母亲的手术了。于是去雨晗住的酒店找她,打算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前台告诉她顾雨晗已经退房了,并将一张纸条交给他。她说她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请泽远帮忙照顾好苏夕和她的父母,泽远怅然若失,他终究是抓不住她,纵然他有万般好,可唯独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一个,是该他放手的时候了。
他默默地回到医院,陪着苏夕等待手术的来临。父亲说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通过临床试验,医院已经克服了一些障碍性的问题,综合各方面的情况考虑,现在实施手术的风险是最低的,苏夕不敢在同意书上签字,她害怕出现闪失,日渐一日憔悴不堪的母亲已让她心力交瘁,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母亲却坚持要做这个手术,还笑着对他们说,她要好好地活着,还等着抱孙子。对苏夕正色道,即便是她的女儿,也不能剥夺她选择的权利,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傍晚的时候,顾宇轩来到了医院,不见雨晗的踪影,却遇上了泽远。
“顾大哥,这么巧。你来看伯母?”
“是,顺便看看雨晗在不在。”
“……”
“你不知道雨晗已经离开了?”泽远说完掏出雨晗留下的字条给他,顾宇轩看后笑笑说:“别担心!雨晗应该是回家去了。我这个妹妹从小就不会离家出走,遇到再怎么伤心的事都只会偷偷躲在房间里哭。”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吵架,闹着要离婚。她哗地就掉下眼泪,跑进房间,父母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说再也不说这样的胡话了,她才止住了哭。”
“看不出雨晗还这么恋家!”泽远也笑起来。
顾宇轩看了一眼这个笑容纯净的大孩子,拍拍泽远的肩安慰道:“挺遗憾的!我这个傻妹妹没选你是她的损失。”
泽远怔住,顾宇轩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雨晗,而雨晗这次离开却是因为刘心阳。其实我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
泽远轻松地笑笑,“顾大哥,抱歉,这次我真的打算放弃了。他们是爱着彼此的,雨晗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顾宇轩看张泽远的目光里不禁带上一丝欣赏。
天气已入秋,K城的秋天温差比以往更大,早晚多了几许凉意,路边高大的银杏金黄的叶子开始徐徐飘落,其他树木依旧张扬地显示其不息的绿意,更毫不吝惜伸出一片绿荫,只是这绿荫给路人更添了丝丝寒意。
刘心阳独自开着车子寻找着华岩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根据导航仪显示,华岩路应该就在附近,看见远处提着菜走来的老太太,他下了车问:“打扰一下,您知道华岩路怎么走吗?”
老人抬头打量了他一遍,慢悠悠地说道:“你要去华岩路?那是条老巷子了,已经要拆迁了。”
“那您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就在前面,左转就到了。”
“诶,谢谢您!”
刘心**据老人的话找到了华岩路,的确是一条老巷子了,房子破败不堪,水泥墙上写用绿色的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有的围墙已经被推倒,地上是一堆堆黄土和断砖,有的门牌号已经看不清楚,有的已经脱落,刘心阳找了很久,才找到132号,是一扇古旧的大门,门扉微掩,油漆似乎还新漆过,但仍难掩院子的陈旧荒芜。
刘心阳抬起手试探性地敲了敲门,他不明白安然约他来这里的原因。“进来!”门里传出淡淡的声音,他应声走进去,看到院子里的一面墙上爬满了盛开的牵牛花,走进客厅,里面的家具也都老旧了,安然从一间房间里走出来,给他端了一杯水,安然看出刘心阳的表情。
“不相信?我会住在的这样的地方?”
刘心阳不置可否,静待下文,视线在屋子里游移缓缓落在相框里的一张照片上,嘴里吐出两个字“凌月?”,安然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没错,就是你大学时的女朋友,哦,我说错了,应该是顾雨晗之前的——女——朋——友。”
“你和凌月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表姐。”
“所以刘总,对于我做的事情您没有资格生气,我只是替我表姐出一口气罢了,你从来没有爱过她不是吗?”
“至于顾雨晗,我从来没想和她有什么牵连。可是事实就这样了,我无话可说。”
“你凭什么确定雨晗一定会出现?”
“这个您不需要知道。”
“对于凌月,我很抱歉……”
“那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会的。”安然笑着说,刘心阳已经起身打算离开,“慢着”,安然叫道,“如果雨晗出现了,刘总应该怎么感谢我?”
“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名利财富。”
“成交!”安然走上去同他握手,刘心阳僵硬地任由她握住。
苏夕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做一段时间的恢复治疗就可以出院了,苏夕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和泽远轻松悠闲地散步,“阿远,谢谢你!”苏夕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和你父亲对我们家的照顾,谢谢你的父亲对我母亲尽心尽力的治疗!真的谢谢!”泽远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我没做什么。你不用一直说谢谢,我——”
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雨晗的好朋友,他父亲做这一切更是他身为医生的天职。
苏夕话锋一转,“我为雨晗感到不值得。”
“呃?”泽远不明白,“在我还不认识你时,我觉得雨晗应该和刘心阳在一起,我是一直看着他们走到今天的,这里面还有一些我的原因。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你才是能给雨晗幸福的人,刘心阳和雨晗不适合在一起。”
泽远依旧笑笑,“你们都怎么了,怎么你和顾大哥对我说同样的话?”
“呵呵……没什么……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只是替你们感到惋惜!”
初秋的云渐渐远了,而他与雨晗的距离又怎会比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