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有消息了,马上要开学,那就得着手准备了。
第二天,处理完家务。潜丽琴从箱底翻出几块布,又从抽屉里平时用剩的布头中挑了些大块结实的,红蓝黄绿在缝纫机上拼凑了大半天,又在里面加了层厚实的卡叽布做衬里,加上两根手提带,一个结实兼具美观的拼布书包就完成了。
潜小麦是真的很喜欢,相较于现代商城中五花八门的书包,这个拼布书包是潜丽琴耐心地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凝聚着母爱,也凝聚着母亲对孩子的希翼。潜小麦真的很开心,原来细心观察之下,母亲也是这么无微不至地爱自己呢。
心里一开心就不再似以前那么拘谨,眼见还有布余下,小麦情不自禁向潜丽琴表示:“妈妈,再给我做个小的手提袋吧。只要小小的就好。”
“干什么用呢?”潜丽琴问。其实她的心里也很高兴。女儿回来一个星期多了,终于叫自己妈妈了,态度关系也亲密多了。
“我想用瓶子带些开水去学校喝,用小袋子提着去。”
潜丽琴觉得小麦说得有道理,南江学校似乎还没有学生带水上学喝,常买得起汽水饮料的孩子不多,大部分孩子课间渴了或玩得热了,就跑到学校自来水龙头下张嘴咕咚咕咚地喝。农家人少讲究,但生水喝多了毕竟不好,便点头答应了。
中午,杨勇回家吃饭。小麦便央了他把房间里的老木桌搬到大天井里,又进进出出拿了肥皂、板刷、抹布、脸盆、水和小板凳。拉出抽屉,站在小板凳上把老木桌用水冲湿了,打上肥皂用板刷使劲地刷,完了用抹布擦掉,冲了水,又重新打上肥皂。洗洗刷刷,进进出出,动静搞得挺大,把院子里的潜小军、潜小芬、潜小艺、潜小海也吸引了过来。潜小麦用金田话和他们打了招呼,大家很快就说说笑笑熟成一团了。
潜小军年龄最大,身强力壮,便帮这个刚回来的堂妹打起水来。潜小芬也转身进了家,拿了个板刷出来帮忙。
潜小军、潜小芬、潜小艺都是左手屋大伯公的孙子。
潜小军是大舅的小儿子,这个学期要念初二了。大舅潜松玉还有一个大儿子潜小标,初中毕业去了温州工厂打工。大舅自己做竹篾活儿,有时到客户家里做,平时也揽了活儿在四合院的堂屋里做,有了成品也摆放在那儿,南江村人有这方面需要大都熟门熟路找过来。除了逢年过节要用堂屋祭祀,平时这堂屋便就是大舅的工作室了。大舅妈黄雪萍是本村人士,平时就在家干农活,赶上过集就摆个小摊卖点烧饼油条。
潜小芬、潜小艺是小舅的儿女,潜小芬比小麦大两岁,据昨晚的消息,要留级和小麦一起念一年级了。潜小艺则大潜小海一岁,鼻子底下有块扁长的胎记,有个形象的小绰号叫“日本军官”,挺像也挺逗的。至于小舅潜松友原本是个打工仔,后来结识了龙泉的小舅妈李爱珠。成亲后就在小舅妈娘家的邻县庆元山里种香菇。夫妻俩不太在家。平时一双儿女就托给孩子奶奶照顾。
孩子奶奶的名字很奇怪。村人叫她“蓝妹儿”,潜家爷爷奶奶叫她“蓝妹嫂”,杨勇潜丽琴叫她“蓝妹婶”,小麦小海叫她“蓝妹婆”。小麦不知道这名字到底怎么写,是“妹儿”“媚儿”“梅儿”还麦“玫儿”呢。貌似这名字在农村蛮普遍的,村西就有一个王妹儿。小麦想,这大概就跟鲁迅笔下的阿Q差不多吧,到底是“阿贵”还是“阿鬼”,谁都说不清楚。老太太虔心向佛,平时在家帮儿子带带小孩,没事的时候就焚香念经,自己礼佛要用,也兼卖给别人用。
昨晚潜丽琴叮嘱小麦要和他们好好相处,这个小麦倒是不担心,大伙儿年纪差不多应该能玩到一块儿的。
没多久,嘻嘻哈哈中,大家就把桌子抽屉刷干净了。没成想,这洗干净的桌子竟还挺新的。大家都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来潜家爷爷见几个小鬼头干得这么起劲儿,一问之下,得知小麦这是为了开学所做的准备。便给了小军和小芬两支铅笔和橡皮。潜小麦的要多些,除了铅笔橡皮,还有个印着花仙子图案的铁铅笔盒。此外还得到了一瓶油漆,是杂货店做橱柜时剩下的。等桌子晒干了,杨勇就帮着小麦把油漆涂上了。檀紫色的,小麦很喜欢。眼睛碌碌满屋子转,最后还霸占了杨勇潜丽琴房中最好的一把带靠背的椅子,急急搬回自己的小窝。惹得杨勇潜丽琴哭笑不得。
这一天小麦过得很开心,收获也蛮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