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忙碌的季节,不止是丰收,还有出卖。
所以王都总是在繁忙之中度过这个节日,即使秋风瑟瑟,总带来些凉意,但也掩盖不了商人们的热情。
整个王都笼罩在热闹的气氛中,大路上车水马龙,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那是堪比冬日灯会的另一种热闹,这样的景象让人心情都不禁愉悦起来。
这一天,仍然是那样繁忙的日常,一大清早道路上就摆满了摊子,小贩们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相互交谈。
早起的人们坐在各个摊子上,喝着豆浆谈笑着。
一切都那么平和,那么温暖,所以谁都没有发现,这时有个糟蹋的黑衣人走进了王都之内。
他又多糟蹋呢?
当时的门卫也形容不好,只能说出那个人满身酒气,而酒气掩盖不了另一种的气息,就是杀戮。
满身杀戮还有鲜血的味道,夹杂着酒气,让人说不出得想打寒颤。
他们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因为他的发丝遮掩住了那张脸,只能看到他有些晃悠的走路,可路线却走得笔直。
他身上只有一把剑,一个酒葫芦,还有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盒子,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那一身奇怪的气质让人十分难忘。
一辆马车冲了出来,差点撞到黑衣男子身上,可是他却不闻不问,依然向前走去。
叫骂声四起,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喂,说你呢,给我站住!”肩膀被人拉住,黑衣男子回过头,直直看向那人。然后那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地方,直接愣在了原地。
肩膀上的力道消失了,黑衣男子继续前进,似乎外物完全都不能惊扰他一般。
“喂,你怎么了?”刚才那人的同伴围了上去,拍了拍他。
这个时候他才回神,大叫了一声,然后地上湿了一片,一个大男人,竟然尿裤子了!
刚才,刚才那个人的眼满布血丝,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恐怖,恐怖,恐怖!
那人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词语。
黑衣男子走过的地方,几乎都形成了一个空档,没有人肯接近他。
因为他身上奇异的味道,更因为那让人打颤的气质。即使他看上去是个酒鬼,但不知为何让人尤其害怕。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拿起自己挂在身旁的葫芦,似乎想喝酒。但往外倒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葫芦口冲下摇晃了几下,却没有掉出来一滴。
摇摇晃晃的,他看到一家酒馆,闯了进去:“老板,酒。”
不同于他糟蹋的外表,他的声音虽然带着醉意,却十分清亮,让人觉得冷清,冷清的悦耳。
店小二看见来人是这样一个人,就想到了平时那些没钱的醉鬼,有些厌烦的说:“去去去,你有钱么?”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最后拿出了一个钱袋往外倒了倒,但最后只飘出了一块破布。
那布的颜色十分怪异,似乎是粉色的,但却染上了大片的红,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黑衣醉鬼连忙将布拿了起来,藏到了自己的怀中:“这个不能给……不能给……”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不能给’三个字,直到最后才说:“对了,酒,我的酒呢?”
这句话似乎是对着小二说的。
那小二连忙对这怪人说:“没钱就一边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啊,可是我想喝酒,没有酒的话似乎会想起很多……”那人搔了搔自己的头,似乎是笑了,“很多什么事呢?会是什么事呢?”
“……”
他一边搔着头,一边走了出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又回来了:“你看看,这个行不行,能不能当酒钱?”
他从身旁拿出一把佩剑,将它拔了出来。
宝剑出鞘,锋芒在四周散开。
那是一把好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剑的周体散发着寒气,不知道饮过多少鲜血才会变成这样,而饮了如此多的血,却没有一点裂痕或者其他伤痕。
可见这是一把多么好的剑,又可见,这把剑的主人是怎样的高手。
“把它当酒可以么?”黑衣男子将剑推给小二,小二却连看都不看挥了挥手。
“一边去,一把破剑能卖几个钱?”
黑衣男子将剑刚要收进剑鞘之中,一旁就有人站了出来:“我愿意用一千两银子买这把剑。”
他的话一出,此起彼伏的声音响了起来,最后一把剑,竟然抬到百两黄金。
那小二听得嘴越长越大,满是惊讶的神色。
最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愿意用一壶酒换这把剑。”
那黑衣醉鬼发出了笑声,摇摇晃晃的走到说话人的身边:“剑给你,酒给我。”
紫衣男子接下剑,细长的眼睛挑了挑,里面装满了不屑,他搂住旁边美艳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嘲笑:“能见到你落魄到此,真是让人心头大快。”
黑衣醉鬼什么都没说,接过酒离开了那里,刚转头离开,就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剑你真不要了?”
“不能保护别人的剑,要它何用?”本以为不能听到回答的男子,惊讶的听到一句十分冷清的话,丝毫醉意都没有。
他愣了冷,大笑了起来,饮尽了杯里的酒,看来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黑衣男子走出了酒铺,有些昏昏的向着皇城走去,到了皇城外,不出所料的被拦了下来。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拦下他的人呵斥道。
“让我过去,我有事见皇帝。”他的声音里满是凛冽,如冬天的寒雪。
血的味道、酒的味道、凛冽的气息与声音,让人不禁惧怕。
在看门人的记忆中确实有过这样一个人,除了他身上的糟蹋和酒气。
那人骇然了一下,这个时候刚巧风吹了起来。
风带起了黑衣男子落下的发丝,他苍白却清俊的面庞就这样落入了其他人的视线之中。
“温大人!”那人惊呼一声,连忙命令人将皇城的门打开。
“您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温玉打了个酒哏,什么都没说,似乎踩着浮虚一般,走进了皇城之中。
“大人,您若是要见万岁的话,换一身行装较好,最近万岁似乎心情不好。”后面传来了叮嘱的声音。
可是温玉却不可自制的笑了起来。
那个人,竟然会让人看出来心情不好?
这简直是比笑话还要好听百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