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宁奕便早早的起床,在正堂中坐定后,铁青着脸让下人去传宁守仁到正堂来。等待了半晌之后,那仆人急匆匆地又跑了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大少爷…宁…宁管家他病了…不能来见大少爷了…”
宁奕冷冷一笑,道:“不管有病没病,都得让他宁守仁给我到正堂来。若是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你们抬也要把他给抬来!”
那仆人一阵紧张,隐隐感到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急急地应了一声后,转身又匆忙地跑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屋外传进了宁奕的耳朵里。宁奕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睛微微一抬,宁管家浑身缠满纱布被几个仆人们连拖带拽的架了进来。宁奕发话,几个仆人谁也不敢不干,即使在惧怕宁守仁,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见宁守仁浑身上下缠满了大大小小的纱布,若不是几个仆人搀着驾着,恐怕站都站不稳了。宁奕心里冷冷一笑,放下茶杯低喝一声道:“放开他。”
几个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豫了一下,放开架着宁守仁的手,只见宁守仁一个站不稳直接跌倒在地,闷着声的直接跌了个狗舔泥。
一进门宁奕就给了宁守仁一个下马威,宁守仁在地上痛的翻滚了好久,才闷着声的说道:“大少爷传老奴来,不知有什么事吩咐?”
宁奕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宁管家病的不轻啊。”
宁守仁见云儿站在宁奕身旁,看着自己的目光都似要喷出火来似得,心里暗骂一声,收拾收拾情绪,趴在地上厚着脸皮沉声道:“多谢大少爷关心,老奴进宁府已经几十载了。这把老骨头还撑的过去,即便在伺候大少爷几十年,老奴这把骨头都能支撑的起来。”
“果然是个老狐狸。”宁奕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灿烂起来:“宁管家为了宁府鞠躬尽瘁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几个,还不快把宁管家扶起来好生坐下?”
几个仆人闻言后如获大赦,立即慌不择乱的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宁守仁扶了起来好生服侍坐下。这一切都被宁奕看在眼里。
宁奕不动声色地问道:“宁管家,你身上的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宁守仁早知宁奕会有此一问,沉声应道:“回大少爷,这一身伤是老奴昨晚在与几个下人切磋武艺时,无意中弄伤的。”
“切磋武艺?”宁奕错愕之下险些笑出了声,站在一旁的云儿乍听此话早已是云髻轻摇咯咯地直笑。宁守仁脸不变色心不跳,也不管云儿的笑声,仍厚着脸皮说道:“是的,若大少爷不信,还请传那几个仆人过来一问便知真假。”
“不必了。”宁奕大手一挥,忍住脸上的笑容说道:“不知道管家你习的哪路武艺?无敌金刚抓胸手?还是吹箫弄月南斗腿?”
宁守仁闻言,仍旧是老脸不红,腆着脸皮说道:“都不是,老奴习的是野球拳。”
宁奕不由得暗道一声高明,眼前这个八字胡的龟丞相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宁奕来自后世,从老一派的武侠小说里也没看到过什么野球拳,当下也不想点破,于是呵呵一笑,说道:“管家已入中年仍旧坚持夜间习武,看来乏的很了。府里的账务一向都是由管家你负责,但是我要问管家,为何少爷我前些天一查帐,账上少了那么多的银子呢?”
宁守仁心中一凛,仍旧不吭不卑地答道:“回大少爷的话,老奴自从代大少爷监管府中账本几年,自认一直兢兢业业,勤勤耿耿,绝不敢弄错一笔账目,至于账上的银子,老奴也自认不会少一分的银子。”
“噢!”宁奕长长的哦出一声,紧接着语气一转,冷声问道:“宁府名下3000亩良田,现在的白米市价是1两8分银子一石,即使折算成军粮也是1两4分银子,可账上却标注着的却是一石白米7分银子,足足少了一半的利润,宁管家,本少爷现在问你,究竟是何人主持的这一笔笔的交易??你难道就真的不知道这些么?”
一听正题来了,宁守仁不由得心中一紧,斗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心中奇怪这宁奕什么会看账本算账了,抬眼一瞧云儿心中立即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暗自恼恨,当初竟然把云儿会看账本算账这一条给忘了,不由得心中恼火,心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回大少爷,粮食自有粮食的行道,军粮虽说是折算成1两4分银子一石,可来来往往的却免不了送些人情回扣,一折算下来,每石的利润也只剩下7分银子的利润了。”
宁奕忽然死死地盯住宁守仁,拾起桌旁的茶杯猛地一灌,只听一声清脆的碎声,碎片灌在地下四散飞射,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宁管家!你真当本少爷完全不懂得行情么!来来往往的送礼回扣也绝计送不了几十万贯钱!那可是足够一县百姓一年的吃喝了!这些钱究竟到哪里去了!说!”
宁奕突出猛招,不由得让宁守仁汗如雨下,攻城先攻心,宁奕前世身为一名缉毒刑警,攻心术乃是审讯犯人时的常用技巧,宁奕更是精于此道,从一开始的唠家常到刚才那一幕,都是宁奕早已在心里计划好了的。果不其然,宁守仁斗大的汗珠立即挥如雨下,心跳也开始急剧加速,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好厉害。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宁守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不住地想道。
见宁守仁默不作声只是擦汗,宁奕鼻子里冷冷一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慌乱中的宁守仁,宁奕不由得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进了宁府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欲让你早点归家,还赐你一栋宅子让你好好继续生活,没想到你竟然还与兰香勾搭成了一对,每天晚上成双成对,就凭这一条,你也难逃一罪了!”
宁奕的这一句话由于一记棒槌打在了宁守仁的后脑上,宁守仁只觉的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双手终于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了。
按民间风俗,勾搭成奸的奸夫**要装在笼子里挑到河边沉进河里,俗称就叫做浸猪笼,就连官府也管不着,如果宁奕真要拿这一条至自己与死地,这无疑是最好的手段。
“决计不能承认。”宁守仁慌乱中冒出一个念头,不由得高声叫到:“大少爷,老奴冤枉…”
“本少爷绝不会冤枉你!”宁奕冷冷地猛地打断宁守仁的话,一指云儿说道:“云儿就是证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宁守仁立刻叫起屈来:“大少爷,云儿这是在血口喷人啊。”一转脸指着云儿怒目道:“你这贱人,竟然含血喷人,污蔑我和六姨奶奶通奸,你这贱人究竟居心何在!”
云儿上前两步,毫不畏惧地大声说道:“不光是我,整个宁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你和六姨奶奶通奸的事实?你身上的这一身伤也是昨晚与六姨奶奶通奸时被鞭子抽伤的,我和少爷早在门房外看的清清楚楚了!”
宁守仁一听,立即如打了鸡血一般,顿时从椅子上跌落在地,呆呆地望着云儿和宁奕,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宁奕此时心里那个汗啊,心想云儿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竟然连自己这个堂堂大少爷大半夜的躲在墙角里偷看两个男女通奸的过程也说了出来,这让宁奕在这帮下人面前情何以堪啊。
脸上微微一红,宁奕咳嗽一声,赶忙吩咐云儿道:“去把兰香喊来。”
云儿走后,在场的几个仆人看向宁奕的眼光都有点怪怪的,宁奕自觉脸上无光,想端起茶碗低头喝茶,一摸桌子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茶杯刚才一怒之下已经灌岁了。
宁奕只好继续端坐在椅子上,也不管下人们投来的奇怪目光,呆着眼睛望着门外。
过了好一会儿,兰香终于来到了正厅,宁奕一见兰香来了,立即摆出一副家主的姿态,板起脸孔,冷冷地冲兰香说道:“跪下!”
兰香适才已从下人们的嘴里听到了风声,正惊慌失措中,云儿板着脸来了,道个福便让自己立刻前往正厅,说是大少爷有情。兰香立即慌了神,府里唯一的依仗就是宁管家,现在看来宁管家已经失了势,弄不好还会牵扯出自己和宁守仁串通起来合谋宁奕性命的那一件要命的大事。两个人当初背着宁奕私下里做了无数件不光彩的事,这如何不让兰香慌的六神无主?。
待得来到宁奕面前,兰香立即腿一软跪倒在宁奕面前,哭天喊地地说着自己是被宁守仁强暴的,听的宁守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不等宁奕问话,兰香自己便一五一十地哭着喊着,不打自招地说了出来。
这兰香本是庐州品花楼上的一名姑娘,做的是那下三流的皮肉生意,只因技术高超,手段多样,各种奇淫巧技层出不穷这才声名鹊起,当初幸得宁奕他爹看中,替兰香赎了身子娶进府里来做了那第六房的姨太太,一个只会伺候男人的女人,哪里见过什么大场面,此时早已是惊慌失措,慌乱无比,犹如受惊了的鹿一般哭着喊着的一五一十的把什么都给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