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叶儿负责收拾,剩下三兄弟不要命似的又捡了许多田螺放在水中排污,还特地买了两个箩筐和能盛菜的大铁盆,花了不少钱。
“嫂子,你手里的愣头青能吃吗?”
元老二早就瞧见了,夏小钱从吃过晚饭便一直折腾着那几个青菜头,这青菜头别人不是没吃过,只是这东西块头大,又丑又硬,根本难以下咽。
晚饭之前,夏小钱又去挖了不少的青菜头回来,如今已经是小山似的一堆,菜叶都和泥巴都已经清洗完毕,一颗颗的全被切成了佛手形状,家里头也有废弃不用的水缸,也被她征用起来。
一边将投入缸中的青菜头撒盐,夏小钱一边解释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愣头青,别看它长得不怎么样,味道可好着呢!不过做起来时间要长一些,要先用盐腌制几天,等全部脱水了之后还有不少步骤呢!”
这盐无论在哪都是矜贵之物,但在夏小钱手里头就像是泥巴一样不值钱,一抓便是一大把,看的其他几人嘴角抽个不停。
好在今天买的盐多,要不然还真是不舍得如此浪费!
夏小钱对几兄弟的看法可是浑然不知,这腌制青菜头的过程让她又想起酸菜来,要说前世,她对吃是最讲究,不论是高贵上档次还是街边摊小吃,通通感兴趣,其中喜爱的还有酸菜鱼,她吃酸菜鱼必然是要最辣的,那种酸辣并存的味道似乎能让她忘了一生的坎坷经历。
这酸菜做起来也不算难,无非都是一个道理。
这么一想,夏小钱直接吩咐起来:“元老大,这田螺明天赚的钱怕是更多,明天多买一些芥菜回来,对了,最好还能买几只鸭子,有大有小最好。”
他们这塘子里头只有一些长不大的野鱼苗,看上去虽说没有多大用处,但用来养鸭子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的水质和里头的田螺石螺,将来下的鸭蛋必然是留着一层油脂,且不说可以腌制咸鸭蛋,还能做出松花蛋,绝对史无前例。
元老大只开口应承着,根本不知夏小钱的心里已经有了有琢磨出赚钱的门道。
等过了惊蛰,田螺怕就没有如今的干净了,而且她并不打算常年靠着田螺卖钱,他们虽然有很大一片池塘,但若是不好好保护,总有浪费完的一天。
眼下腌制榨菜少说也要一个多月,时间虽长,但也是一条财路。
和谐的气氛弥漫着元家上下,元家几个兄弟本来对夏小钱这个当家人有些不服气,可一天的收入足以让他们各个收敛起来,夏小钱厨艺虽好,但是不善烧火,这几个弟弟干脆抢着帮忙,省的那黑乎乎的锅灰脏了夏小钱这张嫩白的脸蛋儿。
第二次前往镇上卖田螺,元老大与元老二的底气果真是更足了一些,尤其是元老二,被夏小钱认可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像大哥一样保护弟弟,整个人干劲十足。
阎王村左右上百户人家,元家可谓是焦点,如今又因为五两银子和自家的亲伯娘打了赌,更是时时刻刻被被人注意着。
元家这么多兄弟,一到傍晚便聚在了田里,更不知什么时候田里突然围起了一圈,从那小小的缝隙一看,似乎是有鸭子来回欢快的游荡着,顿是让所有人眼馋起来。
果然,阎王村的人琢磨了几天之后,便受不住诱惑,在二伯娘一家的怂恿之下赶了过来。
夏小钱明知道这村子里头极品多,可也没想到这极品多到了这种地步,自家院子不算小,却被围的水泄不通,不过这么多的人并非各个都是惹人厌的贪财鬼,大部分是跟着风前来的,村子里少些解闷的玩意儿,但凡有些风吹草动,整个村子人都会巴巴的看热闹。
至于那些真正挑事儿的自然是她那二伯娘一家,旁边还有个看上去趾高气昂的人。
“夏小钱,你知不知道,你家的塘子是我们阎王村所有人让给你们的,所以这塘子里头无论有什么都要让我们大家先来,你倒是说说,这些天,元家兄弟窝在塘子里头做什么!”
二伯娘身后有村民们壮胆,再加上被上次几棍子打的怕了,特地拿了条长扫帚回来护身,说话便是中气十足。
夏小钱脸色铁青,这元家里头中用的男人都不在,元老大和元老二早就去了镇子上,元老三身子不好,昨个儿晚上不知怎么突然受了风,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元叶儿就不用说了,她瞧见那么一大帮人赶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她关在屋子里头,根本不让他出来。
如今偌大的院子,只有夏小钱一个人与这么一帮子村民对峙,瘦小的身躯挺直着,看上去着实凄凉的很。
夏小钱冷笑一声,果断豁了出去,袖子一捋,从锅台上抄起锋利的菜刀,指着二伯娘的鼻子说道:“塘子是你们的?好!地契呢?给我看了地契,凡是你们家的地方我一概不碰!”
闪着光亮的刀锋吓得二伯娘额头的痦子都要掉了下来,这么多天了,她身上穿的还是上回来时的衣服,衣服上头又多了不少脏污,比上次的味道更浓重一些。
别人虽然跟着她前来占便宜,却离着她远得很,怕就是被这味道熏着了。
一说地契,二伯娘显然有些心虚,不过哪肯放弃,依旧扯着嗓门喊道:“什么劳什子地契!我只知道你家的塘子是村子里头人看你们可怜才给的,前些年里头出的河蚌也都归我们村子里头所有,这次也是!你休想一个人占了村子里头的蚌肉!”
夏小钱鄙视了这二伯娘一眼,原来他们以为这塘子里头还有河蚌呢!
“多谢二伯娘提醒。”夏小钱冷不丁说了一声。
二伯娘眉头一喜,却听着夏小钱继续说道:“我尊各位是长辈,以往那些蚌肉就当是我们家孝敬你们的了!可眼下!蚌肉,没有!再者,你们心里怕是清楚,那塘子到底是不是你们可怜我们才送的!当初我婆婆嫁入阎王村,既没有吃你们的也没有喝你们的,一分便宜没占,可你们就因为她是个外乡人,非让我过世的公公带着一家人住到这洼地来,每到连天阴雨的时候,你们窝在屋子里舒服的很,可我们家呢!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这家里头的田,是到谁手上了,谁自己心里清楚!这塘子本就是你们怕被别村人说三道四才让里正划给我们的,这么多年,里头的鱼虾河蚌,能吃的你们全都不忌,什么时候给我们家留过?现在竟好意思再次捞好处,你们当元家几兄弟都是死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