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推门进屋,满脸笑意,“怎么啦,这么安静,玲玲炕上热不热,用不用再烧点火。”直接殷勤的问着,人家根本没屌她,还白楞她一眼,不由尴尬。
“妈。”长孙淑雅低声唤道,经方玲玲一番闹腾,也无心思说拜年的话,好在老太太刘月没挑理。
“来啦。”刘月淡淡说了一句,眼神复杂。
“姥姥,我家情况您也清楚,过年没什么好孝敬您二老的,这些鱼是我从X市带回来的,给你们尝尝鲜。”长孙凝将一直放在身边的带子递给刘月,怎么说她都是长孙淑雅的血亲母亲,不能像对方玲玲那样,虽不亲近,但客客气气的,叫人觉着很有礼貌。
刘月见带了东西,脸色稍好一些,“还担心你们过年没有肉吃,想着去送点,这雪天路滑一直也未能去上,你们也不回来拿。看你们有这新鲜东西,也算放心了。”说着接过带子,拿到外屋放好,也不问哪儿来的。
“妈你不用担心我们。”
长孙凝在旁边很是不屑,要真有心,下刀子都能送去,当他们不存在就当不存在,假惺惺的,对自己女儿都如此装腔作势,也是个极品。
“小默也跟着来啦?”
“姥姥。”长孙默乖巧的叫一句。
“哼,就是个瘸子,到处去丢人现眼。”长孙依依嫉妒长孙默聪明,成绩好,见面就老拿他的腿说事。
“是啊,小默腿是瘸的,但心是健全的,不像某人,腿是健全的,心却先天不足,是瘸的。”长孙凝代替长孙默反唇相击。
他们家再不济,长孙淑雅也是她姑姑,长孙默都是她表哥,她这般当面口无遮拦的侮辱,心不是瘸的是什么?
“你说谁心瘸?”长孙依依厉色,欲扑上挠长孙凝,方玲玲的气势也要将长孙凝给撕了,还有长孙如歌,更是握紧拳头,三人倒是齐心。
“我有点名道姓吗,你们何必对号入座。”长孙凝笑呵呵的说道,满是讽刺。长孙家就这一门直近亲戚,还这般刻薄寡义,要是再多点的话,长孙淑雅岂非早已伤心至死?
“你们三个够了,尖酸刻薄,像什么样子。”长孙怀安终于爆发了,难得。
从未见过长孙怀安发怒的三人,像被吓傻,不再语言,长孙凝也顺坡下驴,不再说话,终于安静了。
正这时候,外头有脚步声,紧接着人未到,声先至,“你们一家子说什么呢,老远就听着怀安的大嗓门,中气十足,高亢嘹亮,不愧是当领导的。”
长孙家东边儿邻居肥丫推门进屋,肥丫本名张巧,是赵家长媳,因为人长的珠圆玉润,长孙淑雅这辈人都叫她肥嫂,小辈叫她肥婶,老辈则叫她肥丫。这张巧人如其名,心灵手巧,古道热肠,在村子里人缘极好,人也特别能干。她丈夫跟大儿子早年在外面矿上打工都意外死了,只与小儿子,还有公婆生活,一家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其乐融融,可比长孙家要欢乐多了。张巧比长孙淑雅大五岁,她嫁过来时,长孙淑雅还未出嫁,两人处得感情极好,这些年也一直在帮衬长孙淑雅,否则他们家的日子比现在还要苦。
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她公公赵大友,村长的老爹马成才,二人都是长孙秋的好友,年纪差不多,没事就聚着下棋。只是马成才因贪个不孝顺的儿媳,平日里没其它二人悠闲,是个苦命老汉。张巧的小儿子走在最后,村里人都叫他二牛,大名叫赵天翔,初中毕业,是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
“肥嫂,赵大叔,马大叔你们来啦,快都炕里坐,过年都挺好的吧!”长孙淑雅热情好客,急忙招呼,她原也是活泼开朗的姑娘,这些年却硬熬成了犹豫村妇。“小凝,快给沏茶。”
“都挺好的,长孙叔,长孙婶也挺好吧。”
“好,挺好的。”
“看你家门口停着小轿车,还以为来了贵客,寻思半天才过来。”赵大友爽朗说道。
“哪里有轿车?”长孙依依忙趴着窗户往外看,因为冬天窗户上钉了塑料,看不太清,朦朦胧胧见大门口确实停着一辆不错的车。“妈,你看,真的有辆车。”
“哎?那车不是你家的吗?”张巧快言快语。
“肥嫂说笑了,我家哪有车呀。”长孙怀安也是听赵大友说才看见门口的车,他虽是林业局的局长,但还没富裕到有私车家的地步,看向自己妹妹一家。“你们的?”
“是小凝她们开来的。”长孙秋说道,长孙淑雅也轻轻点头。
方玲玲母女三人听说车是长孙凝她们开来的,一个个嫉妒的眼红。特别是方玲玲跟长孙依依,向来凡事都喜欢压长孙凝她们一头,恨不能马上杀人越货。
“是小凝的朋友借她的,回来的车票买不到。”长孙淑雅忙解释。
“哎呀,小凝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以后发达了,可怕忘了肥婶啊!”
“切,原来不是你的,得瑟。”方玲玲酸溜溜说道。
“你朋友?柳叶?”长孙依依咬着牙轻蔑的问,声音很怪异。
“跟你有关吗?”长孙凝一句话把长孙依依堵得无言,她也不否认,反正长孙淑雅知道柳叶,也知道她家有钱,刚好拿她当挡箭牌。
长孙如歌心有疑惑,看看长孙凝,又看看外面停的奔驰,不动声色。
“不说了,不说了”张巧挥动着她的小胖手,打圆场。她是走到哪儿,笑声就带到哪的人,气氛又活跃起来。
二牛跟屋里的长辈问了好,与长孙如歌他们城里来的没话题聊,就呆在张巧身边。长孙秋老哥三儿跟众人聊几句,便拉着长孙怀安去西屋打麻将了。方玲玲母子几个好面,偶尔被问起便应付两句。
“淑雅呀,有日子没见到你了,看你脸色不好,又着凉了吧,这手咋了,伤这大一片,咋整的?”张巧责怪的问道。
长孙淑雅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受不得凉,加上昨天也受了伤,脸色确实没什么光彩。从进这道门,她是第一个关心长孙淑雅身体的人,朋友感情处好了有时真比亲人还知心。别人自当不说,刘月跟长孙秋身为父母,都不关心亲生女儿身体,多叫人心寒。她是被婆家赶出来了,可又不是她的错。退一步讲,就算她有错,不是杀人不是放火,家常理短的事儿谁是谁非谁说的清楚,女儿是你们的骨血,是面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