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的恐惧,冷不防的就将她笼罩。反应过来后,冯妙莲扔下手中的广告单,几乎是仓皇着,不顾一切,拔腿就逃跑了去。
可元宏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用力地扯住了她。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冯妙莲张大嘴巴,还来不及喊“救命”,无宏已不由分说,连拉带扯的,像绑架那样,将她粗暴的塞进了他的车门,接着,用力地把车门关上了。
附近的人看了过来,好奇地张望。
但没有人挺身而出,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许,他们在想,人家是情侣之间闹别扭,抑或,打情骂俏,不会有人会这么蠢,居然在闹市区,人来人往的大街头,把人家女孩子绑架了吧?
元宏还真的是把冯妙莲绑架了。
他开着车子,载着冯妙莲,绝尘而去。
车子一直开,一直开,很疯狂地开着。刚开始的时候,冯妙莲还反抗,拚命地扯打着元宏,一边张开喉咙,声音高两个八度地拚命地嚷嚷:“放开我!元宏,你这个混球!快放开我!”
元宏没有看她,只是开车,冷冷的说:“你再不闭嘴,我就把车开到派出所去。”
一听到“派出所”这三个字,冯妙莲顿时像一棵被霜打焉了的黄花菜,英雄气短起来。只好乖乖的把嘴巴闭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叫做贼心虚。
她偷他的两万五千块钱,还了债务,交了欠着的房租水电费,还有宅在家一个月的开支,如今只剩下只有七百一十二块零九毛,真真正正的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冯妙莲想,这个名字叫元宏的家伙,估计也不差钱。见不得,为了区区的二万五千块钱,他把她捉去,来个五马分尸,做人肉包子来泄愤吧?
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子停了下来。
冯妙莲坐在副驾驭座上,看着前面路人,从前面的斑马线穿过,人潮汹涌,行色匆匆,每一张面孔,都是冷漠的,陌生的。冯妙莲一动也不动,木然地看着。脑海里,有着许许多多的,不连贯的思想掠过,可是一个也抓不住,她只是不争气的,浑身哆嗦着。
车内开着音乐,黑钻石乐队在唱着歌:
“……听个工人说好久没有喝过可乐;听个商人说今天该吃点啥呢;听个保安说他一月能赚八百多呢;听个小姐说她一月八千真的不多;听个要饭的说他手机换了好几个;听个下岗的说他呼机都还没用过;听个爆发户说只有大奔能配得上我……”
元宏一双眼睛在后视镜中逼视着冯妙莲。
他突然自言自语:“在大街头发广告,是一个月赚八百多吧?但做小姐,一个月怎么才能挣八千?有人一个晚上,什么也没做,就能挣二万。”
冯妙莲没敢看他,更不敢吱声。
心中很是惶恐,却又强装着镇定。
可她仍然感觉到,元宏那双冷漠的,锐利的,精明的,深不可测的眼睛,好像很厌恶,又好像很愤怒,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样——当然生气了,她跟了他去宾馆,却耍了他,不但没跟他上那个床,还偷了他的钱,然后溜之大吉。
换了是谁,谁都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