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车。”伸手拾起玉牌,宁相君徐徐起身,看也不看白煞一眼便朝着门外踉跄走去,珠帘玉翠,直到那抹纤瘦的背影走离视野,白煞才低下头看向自己已松散的衣袍,胸口的玉扣已经不见了。
“呵呵,手挺快的。”淡清清的说过,飘飘然的起身,颀长的身形很快消失在暖香阁。
夜色低沉,一抹酒香,一抹幽然,芳醇静悠。
“白……白公子……”云月香眼见白煞也朝着门前而去,便急急的叫他,“你能不能把……”
“不能。”两个字,干脆而利落,白煞半点也不犹豫,人已经掠到了香闺院的大门前,门外,站着几个捞客人的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几个打手,他眸光一瞟,居然连宁相君半点影子都没有,“出来。”他就不信,醉透了的她脚程会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脖子上突然间一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宁相君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耳朵,一股温香飘来,惹他微微一颤,“手拿开。”
“解药。”宁相君水眸半眯,从暖香阁出来到这里再到以发簪威胁上白煞,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到了此刻她身体的极限,若不是咬牙强撑着,她觉得她根本就做不到,却,还是做到了。
“你自己要喝的,没药。”
宁相君眉毛一挑,臻首忽的一低,贝齿顷刻间就咬上了白煞的脖颈,而他,居然不躲不避,由着她狠狠的咬了一口,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两个人的周遭,一黑一白,靠得那般的近,看在别人的眼里仿佛是宁相君在吻着他的脖颈似的,除了暧昧不清就是暧昧不清,须臾,宁相君移开了唇,唇角一滴血缓缓滴落,正滴在白煞的肩头上,她满意的咂了咂唇,果然那酒里的东西是白煞后放进去也喝习惯了的,他的血就是解酒的药,“谢了,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一抱拳,宁相君飞身一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只留香闺院大门前白煞怔怔的望着她飘去的方向,半晌才飘然起身,两个人一前一后没了踪迹。
“白公子,公子爷,等等……”云月香追出来的时候,别说是人影了,那两人半丝气息都没留下,仿佛两个人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香闺院似的。
宁相君拿着那块玉牌,守宫门的御林军别说是阻挡了,连盘问都没有就直接放了行,悄然的潜回凤阳宫,头贴着窗子倾听着,一室的静悄悄,天要亮了,她得节约时间眯一会儿,否则,白天一定没精神,可是要回宁相府呢,身子哧溜就钻进了寝殿,细细的走了一遍,似乎哪里也没有变化,可是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宁相君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怪呢?
“靖香……”换下了小厮装一身白色里衣懒散的躺在床上,她累死了,现在就想睡觉,可是不把心底里的那丝怪怪解除了,她就是觉得别扭,就是睡不着。
“小姐,来了。”靖香很快揉着眼睛推门而入,耳朵倒是灵光,象是睡得很沉才被她吵醒的样子。
“有人进来过?”
“没吧,奴婢不知道。”靖香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有点不适应宁相君此时凌厉的眸光。
“哦,那就是我做梦了。”伸了一个懒腰,宁相君复又躺下,“你下去吧。”
“是。”靖香乖乖的退了出去,宁相君闭上了眼睛,可,还是睡不着,就是觉得这房间里哪里不对劲,鼻子抽了抽,嗅了又嗅,似乎,空气里的水份好象超标了,飞身落在屏风后的那个浴桶前,低头看下去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不对,真的不对,这房间里若说是水气大,也只有沐浴前后才会大吧。
手指轻轻落在了浴桶的边缘,宁相君的眉头皱了又皱,那上面有点点的温,若她的感觉不错,这浴桶应该是倒光了热水没多久,转首扫向床上的那个男人,难道是他?
可,他明明睡得那么沉。
不是的,那男人每天都有一个太监进来给他净身的,那会她都是回避了。
但,除了他她也想不到别人了,慢吞吞的走回到床前,低头审视着沉睡中的男人,眉目如画,栩栩如生,哪里象是要死的人了?
不象,真的不象。
“讨厌。”
“坏蛋。”
宁相君低咒着,再一抬腿,踢他一个落花流水,“嘭。”南宫澈被宁相君一点也不客气的踢到了地板上。
若真的是他,这回总应该有反应了吧。
宁相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地上的男人,可那男人除了样貌看起来不错,再无半点让她心动的感觉。
还昏睡着呢。
死猪一样的昏睡着。
轻轻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宁相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咬牙切齿的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再为他掖好了被子,这男人活她才能活,她可不想与盛齐整个王室对抗,她将来还要出宫,把这个新奇的世界游个遍呢。
陪葬,她更不想。
悠然的躺到床上,离着南宫澈远远的,可是身子却是面对他的,眼睛也是看着他的,“南宫澈,你不许死哟,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听到没有?”
见他没反应,宁相君嘟了嘟嘴,小手就落在了他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又一下,似乎超喜欢这个动作似的,就是不停下来了。
“哐啷……”窗外响起了五更的更梆子声,天快亮了,相君这才移开了手,闭上眼睛,长睫轻闪了几下,很快,安静睡去。
而她身侧,南宫澈坐了起来,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若有所思中……
许是心里藏着事情,明明很晚才睡,可是相君还是很早就醒了,靖香来了,服侍着她梳洗,“靖香,去问问安公公,我几时可以出宫?”
“小姐,你要出宫?”
“嗯,今儿不是三天回门吗。”盛齐的这个风俗与她从前的那个世界倒是一致的。
“小姐,你怎么忘了呢,你自己说大婚后不回门的,所以,好象宫里宫外今天都没准备。”靖香一边为相君更衣一边不解的问道,眼神里全都是困惑,仿佛相君是个怪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