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落座,林宇齐并不急着坐下,端起啤酒接着说,“其二,欢迎博超加入咱们602.以前班级隔着远,虽然同校但没怎么说过话,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让我们互相认识了解。”
“宇齐兄言重了。”高博超迅速入戏,幽默地抱了抱拳。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干一个。”林宇齐说着,仰头又是一罐。喝罢,罐底朝下,滴酒不剩。
“豪气,我也干了。”高博超被林宇齐的大哥风范感染,学着一鼓作气干掉啤酒。毕竟技巧不成熟,喝得又猛,半途竟被呛着了,一阵咳声不止。
“就看着博超细皮嫩肉,怎么也不像会喝酒的人嘛。”高博超咳得脸都红了,引得杨珊一阵轻笑。
“看见美女,紧张了。”高博超油嘴滑舌,老练的给自己圆场子。他高大帅哥一向以潇洒帅气的形象示人,何时出过这样的丑?这让他面子往哪搁。
“别嘴硬了,快喝点茶水压压。”还是杨泽了解高博超,毫不留情地给他拆台,引得高博超一剂怨恨的白眼。
“有心就行,有心就行。”林宇齐也是混过场面的人,含笑解围,“这俩主题是今天饭局的主要。另外呢,哥们儿还得交代件事儿。”林宇齐欲言又止,这倒引起我们好奇了,林宇齐一向爷们儿的很,什么时候见他这般吞吐了。
“哥们儿就要告别单身了。”林宇齐笑嘻嘻地,一向豪气的脸上竟有一丝羞涩。
“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就要算怎么回事?”高博超倒是干脆起来。一脸坏笑,大有推波助澜之势。
“这是好事,必须得走一个。”杨泽举杯起身,见杨珊但笑不语,我们心中了然,这个“嫂子”的名号恐怕非她莫属了。
“不急。”林宇齐挥手挡回杨泽的敬酒,“哥们是直肠子,说话做事一向直截了当。在场的都是我兄弟,不先交代下不够哥们义气。我把话撂这儿,哥几个给我做个见证。今天起,我要追到杨珊,告别单身。”
林宇齐说得慷慨激昂,杨珊也不置可否,我看向杨泽和高博超,大家一个表情,不愧是林宇齐,一贯的大哥排场,敢情追个女生还要举行个“追前宣誓”?这也忒特立独新了吧……
“行,行,这杯酒先放着。不过宇齐,可别让我们等久了。”高博超嬉笑着,那表情是明显的落井下石。
“这个你放心,相信哥们的实力。”林宇齐豪爽地拍拍胸脯,脸上笑意盈盈。
林宇齐比我们大半年,一向以大哥自居,平时无拘束惯了的,何时见他红过脸。这会子微醉的脸颊挂着一丝羞涩,想必真是看上杨珊了。
“啧啧…”高博超不由得感慨万千。杨泽倒是沉稳,表情淡淡的专心吃菜。我稳了稳情绪,加入到杨泽的行列中,说话不大擅长,吃饭总吃得来。
五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下楼来的时候两旁的路灯都亮了,看上去有八点的光景了。杨泽是十点半的火车,林宇齐对这一带熟悉,就近找了家KTV,四个男生勾肩搭背,杨珊淑女地挽着边上的林宇齐,一行人把马路截成两半,声势浩大的挺进百音KTV去。
其间杨珊打电话又叫了个女生,包间里声音嘈杂,她推门到外面通话去了。
“怎么样,杨珊不错吧?”林宇齐坐过来,一把搂住我身旁的高博超,得意地看向我们。
“人倒是不错,不过难度也不小哦。”高博超坏坏地挑起眉毛。
“这才能彰显哥们本事。”林宇齐大言不惭。
“那我们…拭目以待。”高博超伸着手臂在空中比划着,刚才吃饭喝了不少,这会子有些醉意了。
“要你逞强。”杨泽起身腾出位置,把高博超拖到沙发上。
“我没醉,好得很。”高博超躺在沙发上,依然嘴硬。
“形象形象,等下杨珊回来了。”吓唬高博超,我觉得很好玩。这么一说果然奏效,高大帅哥往里侧侧身子,老实了很多,一面不忘自恋,“哥们就是躺着,也是美男一个。”
撂下高博超,我们三个大男生合唱了周华健的《朋友》,一首老歌,唱得我们情绪高涨。下首歌是王力宏《你不知道的事》,杨泽点的。林宇齐吧话筒准确无误地丢到杨泽手中,坐下来嗑瓜子。
杨泽的声音深沉略带忧伤,全然不似平常的沉稳语调,不知道是不是配合这首歌的缘故。要是杨珊在场,怎么也得感动的掉几滴泪,女孩子都是感性的,况且杨泽的声音处理的确实不错。
我五音不全,实在不好意思献丑,不过架不住林宇齐三番五次的强烈要求。就硬着头皮选了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也不是非要唱给谁,只是刚好最近听过,感觉还不错。我把声音试着压低,不过效果不怎么好,调子忽上忽下,我也不知道有几句是在调儿上的,四分多钟的歌,愣是让我唱出了N种感觉。
林宇齐拍手叫好,杨泽也鼓励地拍拍我。男生嘛,寻得无非就是个热闹,要想句句把握音准,那就不在这儿瞎折腾,改去听演唱会了。
三个人闹了一番,杨泽手机上的闹铃响了。他是个细心的人,提前设定了9点的闹钟好赶去坐火车。我们订的是通宵的包间,杨泽抓起桌上的书包,打算先走。
林宇齐还得等杨珊她们,高博超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我拿起手机,准备送杨泽出去。
“车站离得不远,我一个人就行。”杨泽把我推回来。
“房间里闷,我出去透透气。”我还是跟上去。
“你刚来,路不熟。”杨泽是个细心的人。
“有这次,以后不就熟了。”我的手生疏地搭在他肩上,我性格内敛,表里如一,是个文弱的男生。这种带点儿哥们义气地举动,我还真是不常做。
“那好吧。”杨泽也不推辞了,我俩并肩走出去。
云北是垠安省的省会,也是国内的一线城市,教育发达,商业繁华,属于越夜越美丽的大城市。车站广场的钟声刚刚敲过九下,这会子余音还没散尽,四处霓虹闪烁,行人如潮,好不热闹。
我和杨泽挤进站里,虽然不是售票的高峰期,但站内还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云北地处沿海,地理位置四通八达,是个很重要的交通枢纽。很多车次在这里聚集,乘车的人来这儿打工的居多,换乘车次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云北是个大站,一年三百多天,往来流动的人口居高不下,逢着寒暑假期,客流量更是成倍增长。这种拥堵的交通压力,刚开始和妈妈搬来云北的时候我就切实地体会过了。
杨泽要乘坐的K1411次是由云北始发开往延承方向的,中途经过四五个省,历时两天三夜。彩石溪市在云北的正南方向,是垠安邻省祁邺的一个工业化小城,一条天然形成的小溪勾勒出彩市西南边的轮廓,是城市的一大特色,彩石溪市也由此得名。
云北是始发站,乘客提前一个小时就可以进站。杨泽排队挤进检票口,在汹涌的人潮里向我挥手,“下次来我家玩。”
“好的,上车发个短信。”我大声喊着。
他点点头,很快淹没在涌动的人流里。
我沿路返回KTV,推门进去的时候杨珊正在唱《我们没有在一起》,声音婉转清脆地附着在略带伤感的曲调上,纯粹的没有一丝杂志,刘若英的歌却是低沉温婉,不适合她。
她带过来的另一个女生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吃着爆米花,光线昏暗,我没认出是谁。
一曲唱毕,杨珊绕过茶几在林宇齐旁边坐下。大半个沙发都被睡梦中的高博超霸占了,只留下沙发末梢的一小块空地,幸亏我体型偏瘦,凑合着坐下来,旁边就是那个后来的女生。
“嗨!”女生向我打了招呼,动作有些拘谨。
“嗨。”我也招了招手。
“这是彦碧菡,杨珊的室友。”林宇齐从沙发另一端凑过头来。
经林宇齐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彦碧菡是我们班数学课代表,平时收交作业多少说过几句话,所以不怎么陌生。不过在外面遇见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尴尬。她身高和杨珊差不多,肤色没有杨珊白,但气质不输杨珊,五官端正,是个耐看型的美女。彦碧菡成绩很好,课代表的职务是数学老师钦点的,不然以她内敛的性格我想她是不会主动的。
“岑浣央。”林宇齐对彦碧菡说。
“我知道,咱班新转来的。”彦碧菡回道,语气放轻松了很多。
“你们寝室另外两个呢?下次叫出来一起玩。”林宇齐和她攀谈起来。
“下次带夏青出来,那个白觅柔就算了。”杨珊插话道,听语气对白觅柔有些情绪。我才知道白觅柔原来是杨珊她们寝室的。
“就要期中考试了,白觅柔应该会调去前面几个班。”我淡淡地应了句,前面几个班自然是成绩好点的班。
“就凭她?”杨珊一脸不屑。包间里点了几瓶啤酒,我不知道杨珊是不是醉了。
女孩子不方便在外面过夜,晚些时候林宇齐把他俩送回去了。我仰在沙发上枕着高博超,没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