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遥倒是没心没肺的,对着镜子瞅了一会,让小文把她的厚刘海梳上去,这样伤口才好得快,至于疤什么的也没在意,谁小时候不摔几次留个疤?
让人意外的是绿儿束发的手艺很好,她用木梳把头发梳顺了,细如青葱的手指翻飞几下,瞬间给人改头换面之感。
她脸本来就小,之前齐刘海更显得稚气未脱,现下厚长的刘海被中分开来,拧成一股贴在两边,瞬间从圆润额头到精致的下巴,一览无余。
蒋遥满意的点头,这丫头倒是深得她心,知道她不喜欢额头被遮着。
现在天气热了起来,除了小衣和里面的绸衣,外面就套了一件淡蓝色上衣和粉色缀小碎花的长裙,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上衣的袖子类似现代的九分袖,露出纤瘦的手腕,上面还套了只小银镯,更显得肌肤光洁如玉。
衣裳半旧,洗的倒是干净。
红妈妈的目光停留在小姐的衣袖上,觉得袖子短了,明显不合身。顿时觉得两个丫头做事不用心,小姐长得快,衣服虽然不多,但应季的还是有几件的,哪里要穿前年的旧衣服了!
于是,小文挨了一顿数落,绿儿如今也是贴身伺候了,也陪着一起听教导。
“小文!看你今天给小姐穿的衣服!你就不会……”
巴拉巴拉。
最后是绿儿接话道:“这身是小姐自个搭的,穿着是小了,可奴婢觉得还挺好看的。”今早是她伺候的,衣服是小姐挑的,还别说衣服小了点,穿在身上倒是婷婷袅袅,素净中带了清新,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两岁。
“反正我天天呆在屋里,又不出院子,怎么穿随我高兴。”蒋遥状似老练的说道,她大病初愈,身形极瘦,因为常年少见阳光肤色很白,是不健康、病态的白。
她这个样子让年纪一大把的红妈妈非常难受,小姐出生没多久她就做了小姐的奶娘,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至今也有十多年了,看她把小姐照顾成什么样子,她家小姐就是命苦,经历这么多磨难。
其实红妈妈也不老,四十不到,因为小姐身体不好,又时常生病,让她操碎了心,发间都可见几缕银丝。
不知不觉,蒋遥来到这个地方几天了。
她依旧对着镜子,镜子里还是姜瑶那张娇小可爱的脸,她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好像自第一天醒来,除了吃饭睡觉,她对着镜子的频率很高啊。
自从身边有了两个一等大丫头,其他几个也似乎没有以前的懒散样子,对姜瑶也恭敬了许多,浣秋院也没那么死气沉沉了。
尤其二小姐变化极大,不像过去在屋里屋外扔东西,玩的身上脏脏的,变得斯斯文文的,站在那里,有了大家小姐的风范,丫头们也不用担心小姐会哭闹,或者偷偷跑出去。
说起来,紫儿挨打以后,小姐就没有出来找她们麻烦了,所以除了紫儿,其他人心情都蛮高兴的。
紫儿,差点把这丫头给忘了!
蒋遥咳了一下,看向小文:“那个紫儿,最近如何了?”
别看小文不爱说话,性子也冷,毕竟做了多年的大丫环,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也不会落下:“回小姐的话,婆子们下手不轻,那丫头还在屋里养伤呢。”
上次的事件发生后,紫儿就不招人待见,红妈妈和小文呆在小姐身边多年,自有一番余威在,众人都不敢与紫儿走得太近。
她的住处也从采光比较好的中厢挪到角落边边,那里阴冷潮湿,空气也不好。绿儿原先和紫儿同屋过,对她还算照顾,还会给她送个伤药,带点吃食。
见风使舵是大宅子里的人都擅长的技能,可想而知紫儿的处境了。
绿儿轻声说道:“紫儿自那天开罪小姐,就一直呆在房里养伤,下人房空气不好,再加上大家也不敢和她接触太近,伤到现在还没养好。”
蒋遥想起紫儿略显稚嫩的脸,有些心软。她也不过是个孩子,也只是对她说了几句不尊敬的话,能让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想来这个小姐原先就是个包子,再看绿儿,当时也没明确的去做什么,只是劝诫了几句,其他的丫环婆子也是战战兢兢的样子……
蒋遥扶额,估计满院子就没几个没欺负过她的,她是多悲催?
小文见绿儿如是说,也同蒋遥说道:“那丫头的性子横,该受点教训,小姐若还要用她,待我们好好调教一段时日。”
蒋遥点头:“横竖她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给她送点药去,吃食什么也顾着点,院子里的人本就少。”
这是要调教紫儿的意思了,小文了然,嘱咐绿儿一番就往紫儿的住处去了。
饭后,阳光甚好。
蒋遥搬了躺椅,放在院中的桂花树旁,坐了上去,半躺着,面上摊了一块帕子,别提多惬意了。
丫头们本来要在门槛边守着的,这时也悄悄退下,还可以回屋里小睡一会,绿儿取了一个小凳坐在一边。阳光很好但不刺人,暖暖的日晖给她们一种慵懒的感觉,大家都昏昏欲睡。
蒋遥就在这舒服的午后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一个人的背影,锦衣墨发,一小撮头发用白色带子绑着,松松的放在脑后,他身材修长,颜色素净的衣服竟散发淡淡光华。从背影就可以看出是位风华万千的男子,他慢慢转过身来,给她一个倾倒众生的笑。没错,她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笑容很是模糊,还想再看,影像已经消失。
她醒了,睡意全无。
一个美男对着她笑……她已经很久没梦到男人了好吗!不对,是前世工作以来,紧张繁忙的生活让她没有放松过,又哪里会做这种梦呢。
她梦到的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在持续的疑惑中,绿儿见她动了,唤了一声:“小姐醒了!”
接着,小文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几包不知道什么东西,用油布包着,眉眼飞扬。
好像在她的印象里,只有一种情况下小文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