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长孙晟副将来禀,说是长孙安业在营中与几位将领密谋些什么,长孙晟有些怒气,‘怕是这儿子随了母亲急进的性子,可战场无情,岂能急功进利’于是派了副将牢牢盯住安业,而此时长孙安业一伙并不知情。
“我等皆以为将军能一战收下董海,岂料将军下令撤退,胆识气魄还不如大公子,不知大公子有何良策?”这边营帐中有人说起。
“爹爹总是畏首畏尾,像我等成大事不拘小节者却无力下令,此次定要想出良策,让父亲不能小看了我们。”经过这次战役的长孙安业似乎信心大涨,并有几位将领附和自己,此时大言不惭,全然不像出征之前的模样。他心中思量,若此次战役得胜,自己战功卓著,他日回朝定能得到圣上嘉奖,回到府邸,岂还有怕长孙无忌兄凭妹贵之理,如此想到,便狠下心来,同其余各人偷偷商议。
此时众人小声密谋,却不知,长孙晟已派人查悉了他们动向,一有行动,就会有人向长孙晟禀报。
三日之后,长孙安业偷偷带了小队人马出了营地朝叛军所在而去,长孙晟得了消息立刻上了马去追,一队人马跟上。
三日前有人来报说安业有异样,他着人盯着,却完全没有料到安业如此大胆,居然敢带人私自出营,恐怕是想去偷袭,可是以长孙安业现今而言,毫无实战经验,这样前去,只怕性命难保。
之前有探子来报,此处进入叛军地界要经过一处山涧,其余多处属平原,想必无人埋伏,只是这山涧之地怕是个伏击敌军的好地方。众人行至此处,起了戒心,策马缓缓前行,行了半里无异,长孙安业稍稍安下心里,谁知说时迟那时快,就当众人稍稍放心之时,山涧顶端有大石落下。
人与马瞬间被惊了起来,一直后退,却在暗处有暗箭放出,长孙安业所骑的马受惊致使安业落马。
正当众人以为必死无疑之时长孙晟带人策马而来,杀了些许伏击的暗箭操纵者,开出一条路来,行至长孙安业处一支箭直直朝这边射来,他拂袖一甩拉了安业上马,回转下令众人撤退回营,众人掉头策马向营地奔走,这阵势长孙安业何时见过。
怪只怪自己当初以为杀了敌军一副将而沾沾自喜,与众人商议得出结论潜伏敌城并借机刺杀董海,皆时敌军将领一死,溃不成军,定然手到擒来,只可惜被敌军知悉,在半道设伏,此时过来的人马已然死伤半数。而长孙晟手臂上刚刚救儿心切也受了箭伤,此时马背上的他已然嘴角乌青。
待众人终于甩了敌军,向军营行了数里,长孙晟的战马突然失去控制,导致马上的长孙晟和长孙安业纷纷堕马,其余将士见状也立刻勒马下了,安业摔下立刻站了起来,长孙晟却无丝毫反应。
其余人都朝长孙晟身边聚了过来,只见长孙晟手臂鲜血直流,且呈暗红状,脸色也已乌青,失了知觉。
安业不知所措,有人见状立刻出声:“不好,想是箭上有毒,刚刚将军为救大少爷中箭从而中毒,刚刚策马奔走数里,怕是毒发了。”
众人纷纷点头,而一旁的长孙安业早已经惊恐住了。众人不再多说,带了长孙晟朝营地奔走,待随军大夫看了再行定夺。
回到营帐,长孙安业自责的一直守护在父亲床前,大夫来看,却看不出究竟中的是何种毒,而长孙晟的脉搏也越来越弱,随军的几名大夫纷纷摇头。
而长孙晟手下第一副将已然作出危机处理,下令全营戒严,把长孙晟送入最近的城中休息治疗,也派了八百里加急传回朝廷。
话说长孙府自长孙晟走后一直相安无事,高士韵更多的时候闭门不出,只是经常和儿女一起看他们学习,对于王氏也尽量避开。
这日,高氏与无忌来无垢房中看无垢抚琴,正当无垢弹得行云流水之时突然琴弦断了,发出‘铛’的一声,无垢感觉心中有异,高氏连忙走近:“垢儿,有无受伤?”
“娘亲,无垢无碍,毋须担心。”无垢微笑着说,可是她却无法将心中忧虑说出来,这异世之中她识不得几个人,此时心中有异,定是至亲的几个,到底是谁呢,此时不在身边的,难道是,爹爹?
“夫人,夫人不好了,军中传来消息说老爷中毒了,昏迷不醒。”平儿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
‘果然是爹爹出了状况。’无垢心想,一旁的高氏听到消息,已然晕了过去,无忌动作快,扶住了就要倒地的娘亲“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你怎么了,醒醒”“夫人,夫人。”
而另一房的王氏听了也是一阵晕眩,定了定神问到:“大少爷如何?”
“夫人,传来的消息只是说老爷为救少爷中毒,没有提及其他,少爷此时应该无异。”来传的下人回答。
“好了,你且先退下吧。”王氏无力的摆手,在心中默念‘但愿业儿能安然无恙,如若出了差错,全都怪我。’
请了林大夫来看,悠悠半日,高氏醒来,沉声不语,虽长孙晟对她不似当年,可是她自己却始终恋着这个少年时候便恋着的人,此时相伴十余载,又怎么能说断就断了。
“娘亲,爹爹会无恙的,你且先先吃点东西,以免饿坏了。”长孙无垢端着粥说道,见娘亲没有反应,于是继续说:“如果爹爹回来见你憔悴不堪,到时定当伤心不已,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有力气等爹爹归来啊。娘亲,你就先吃一点吧。”
高氏见女儿脸上泪痕,又看看在一边的儿子,有泪缓缓流下,支撑着接了一口无垢喂的粥水,含泪吞了下去。
其实她心里有些信息传来,似乎是她们再也见不到这个人,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相伴几年,并且长孙晟对自己疼爱有加,此时如此境界,倒也让她心疼不已,泪水不知怎的,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