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安安瞪着哀怨的眼睛,苦哈哈地一张脸。
一想起音乐会那天高渐离对她笑的样子,费安安后脊梁骨就一阵凉意,她叹着气想,一转眼仇人成了她老板,有谁可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周五,雨,两星期之后。七月四日。
收购合同签订之后,两公司的相关手续也在跟进。
随着高渐离上任时间越来越近,行政部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上上下下,各种琐碎繁重的事务接踵而来,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啪啪啪……费安安手上不停地敲着键盘,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一边看着报告一行一行地仔细检查,嘴上说道,“喂,您好,我是费安安。”
只听电话那头柳湖蓝兴高采烈的声音响起来,“闺女,妈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费安安听见老妈这话,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脖子跟下巴夹着手机,手依旧在不停地敲着键盘,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妈,您每次要我去相亲的时候都是用这句话开头的。”
柳湖蓝在那头嘻嘻笑着,“瞧瞧,我闺女就是聪明。”
费安安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了,我不去。
柳湖蓝从不会轻言放弃,她依旧在那边喋喋不休地解释,你先听我说嘛,这次这个可比上次那个姓高的好多了,长得一表人才,工作也……
费安安和高致焱这段时间见过几回面,接触越多费安安就觉得他是个好男人,不过也确实对他没感觉,本来想最近找个时间,把商婷介绍给他的,偏偏最近工作忙,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费安安之前已经跟柳湖蓝说好不再相亲,没想到,她消停了不过几星期就又开始了。
不等她说完,费安安就打断了她,说道,“我不去,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再也不给我张罗相亲了,这才多久啊,你就食言了!”
柳湖蓝讪笑道,“嘿嘿,这不是人家特意找上门来的嘛,我看条件也很好就答应了。你就再去一次吧,我真的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妈妈都答应人家了,安安……”
费安安最受不了柳湖蓝的一点就是她的软磨硬泡,费安安一边听着她的喋喋不休,一边又有点动心,说不定这次能遇上合适的也不一定……
她正犹豫着,刘冰高昂着头过来催她,“费安安,赶紧把上季度的评估报告交给我。”
费安安淡淡地应道,“知道了。”
白榆清比刘冰漂亮的多,能力也强,从进公司开始,她就对他们几个没什么好脸色,费安安早已习惯了。
费安安一边收拾文件,一边对柳湖蓝说道,“妈,我要做事,先不跟你说了啊。”
柳湖蓝知道她一定不会主动打给自己,又急切的问道,“那见面的事……”
费安安有点不耐烦道,“知道了,你把时间地点发过来,我到时候去就是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周六,晴转雨。七月五日。
费安安到达相亲地点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她便坐在约定好的位子慢慢等。
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尤其快,她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坐下没几分钟,就开始电闪雷鸣,转念间,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外头一片雾茫茫的。
咖啡厅里起了小小的一阵骚动,不少人都没带伞,费安安同样没带伞,心里却安心的很,幸好来早了半小时,男方总不至于不带伞。
说起来这次相亲也算是她这么多次经验中最怪异的一次了。
昨天才来征询她的意见,今天就定好时间见面。柳湖蓝说,是对方要求越快越好的。费安安听了只是撇撇嘴,她可不会以为自己的魅力无边,说不定是像白榆清说的那种先天缺陷,人家才急着见面呢。
见面方式也奇怪的很,这回不是费安安不要照片不要对方姓名的,而是柳湖蓝说对方希望见面方式能够特殊一些,最好能给双方留下深刻印象。
特殊一些?指的就是这个吗?费安安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玫瑰花和《人民日报》,不禁有些嘴角抽搐,深刻倒是够深刻,可是报纸玫瑰,这不是上一辈相亲的套路吗?
费安安甚至觉得这家咖啡店也透着上世纪的气息。
费安安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报纸,一边在脑海里回忆老妈给的资料,性别男,29岁,身高184厘米,相貌俊朗,身体健康,两年前美国留学归来,目前在国内知名大企业担任高层管理者。
费安安杵着下巴想,现在男人29岁都需要相亲了吗?条件太好,她怎么就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正当费安安心里打算的入神的时候,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久等了。
费安安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声音这么耳熟呢?而且这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来的……
她抬起头来,只是一眼,就吓得差点从椅子摔下去。
高渐离站在过道上,淡笑着看着她,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更显得他精致的一张脸眉目俊秀。
他挑眉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费安安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新鲜欲滴的一捧白玫瑰和一本《南方周末》,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想着,今天一定是大凶,忌出行,出发前应该看看黄历的!
虽然之前已经碰见过两次了,但第一次费安安走得急,第二次在剧院灯光又太暗,高渐离都没清楚仔细的看她,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灯光明亮,高渐离总算是看清了。
她的头发比大学时长了许多,细密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发尾烫着微微的卷,看着很是乖巧。一身素净的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大抵是咖啡馆的冷气太足,虽然是盛夏,她却披了件薄薄的黑色针织外套,更显得肤色白皙,脸上变化也大,五官秀气,褪去了七年前的稚气大胆,取而代之的是挂在表面的客气温和。
他细细打量完了,见费安安还是一脸诧异的表情,便淡淡地笑开了来,手上抱着的大捧白玫瑰向费安安递了过去,笑道,“买一支有些奇怪。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