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还是一派的繁荣,街道人群涌动。大军快要南下,慕容俊站在城楼只觉凄凉。这几年想的是什么?他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统天下,好像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因为他答应过她,要送她天下。
眼角有泪在沁出,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任它风干。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她带着晔儿葬身火海开始,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过着日子,多少次都在想,如果能回到几年前,会做怎么样的决定,他知道如果真能回到几年前,他会不顾一切跟她走。因为他要的从来都很简单,不过一个她。
慕容恪登上城楼,叫了声,“皇兄。”
他没应,只是看向远方,慕容恪说,“听皇后娘娘说,你最近甚少吃东西,臣弟以为身体要紧。”他还是不做声,慕容恪声音渐渐低下去,“太医也说你的身子骨不大如从前,而且生病从不招人来看,也不喝药,这样怎么行?”
喝药做什么?这辈子反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落寂转身,沿途士兵轰然下跪,他走在人群中,纵使万人景仰,可为什么还是依旧难过的要命?为什么想到那个人,还是会想要流泪?不是说时间可以抹平伤痕,为什么心还是痛不可抑。
他独自走回寝殿,这次集一百五十万大军,不过来个最后的了断,赢了得天下,输了命丧黄泉他也可以真正的一家团聚。寝殿大门敞开,他抬脚走进,却发现一抹熟悉的俏丽的身影站在中央。她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却仿佛是那日,浅浅的光子从窗户洒入,而夏一转身,嚣张叫了声,“慕容俊。”
前面的身影仿佛只能是夏一,只能是他的夏一。
他狠狠吸着气,朝那背影一步一步走过去,他贪婪地吸着气,站在背影的身后,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用力呼吸都不敢,因为害怕一点点动静她就会消失。背影慢慢转身,恭敬叫了声“皇上。”
他这才看清楚,不是她,是皇后,不是他的段昭仪,不是他的夏一。他失望至极,“怎么是你?”可足浑道,“太子很想皇上,所以臣妾想请皇上过去看看他。”太子慕容暐?对,晔儿死了,他新封的暐儿。他疲惫地道,“朕最近忙南征的事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去管他,你让他爱干嘛就去干嘛。”
可足浑遵了声“是。”退出寝殿。长廊冷风在刮起,耳上的冰冷坠子打在脸颊上剧烈的痛意在传来。这么多年,他始终忘不了一个死人,想不到夏一就算死了,还是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用尽了千方百计去陷害夏一,结果她还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一无所有。
寝殿内空的难受,慕容俊看着这熟悉的寝宫,眼前漫天的只有那张脸。那张脸魔鬼似的纠缠着他。他伏在桌子上,忽然就忍不住抽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连父王病逝,也未曾掉过,可是自从她带着晔儿死后,他无数次的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丢了最重要的东西。
慕容恪还是从外赶入,小心翼翼叫了声,“皇兄。”
他不理,只是伏着,肩膀剧烈耸动。慕容恪本以为皇兄随着时日的长久,始终会忘记。可是全然不是这样,皇兄疯狂在自我折磨,仿佛只是想去黄泉下陪着段昭仪,慕容恪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情字,能让冷血残暴的王伤心成这样。
这些年,多少次看到皇兄,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告诉他真实的消息。可是没有办法开口,因为燕国的大业就在眼前,成败就此一举!
慕容俊抬头,泪流满面地喝了声,“滚!”慕容恪再次叫了声,“皇兄。”告诉他,“一百五十万大军只等检阅,这一举,收服晋秦,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慕容俊忽然就冷笑,字字咬牙,“慕容恪,本王要这天下做甚?你告诉本王,本王最爱的女人,自己的骨肉都没了,本王要这天下做甚?”
慕容恪动了动嘴唇。
而他几步上前揪住恪的衣衫,疯狂地咆哮,“慕容恪,这天下,本王可以送你,本王送你,本王只要回本王的妻儿。”
慕容恪说,“皇兄,她们母子已经死了许多年。”
慕容俊一双眼睁的腥红,眼泪泛滥成灾,“可是本王忘不了,那是本王唯一爱过的女人,如今她死了,她带着本王的骨肉一起葬身火海,本王怎么可能忘得了。当时你在场,为什么你不能救回她们母子?”他字字拼了全力在吼,“倘若她们母子能回来,本王不要这天下,本王不稀罕这天下。”
慕容恪没有办法告诉他,挥兵南下已经迫在眉睫,就算死也要守住这个秘密。南下,统一各国,父皇临死前也是这样交待。等皇兄哪一日踩在万人之上,让天下各国臣服之日,他一定会派人接回夏一母子。到时再团聚也不迟。
皇宫外,天边那抹落日仿佛鲜血弥漫散开,射出万丈光芒,那光芒烧红了云,烧彩了天边,抛溅的万千金光在苍茫天空相互辉映,血色弥漫尘世。
(这个还不是真正的结局,但目前只写到这里,读者也可以把它当成网络版结局吧。以后有新的结局会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