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话。”我截断他，只是狠命地想抓住那唯一的相似感觉，害怕他从我生命里消失不见。我起步走到他面前，贪婪地盯着那张脸，恍惚真的是他。
“咳——”他用力地咳嗽，语气很不好，“我是慕容霸，霸哥！你不要认错了！”
我这才勉强回过神，转过身往屋里走。
“喂！我是慕容垂，垂哥！”他的声音有些发急，仿佛想证明什么。证明一个由慕容霸改成慕容垂的悲剧名字？还是想要提醒我，认错了人？！
其实心里明白的很。
“我说女人，你晚上千万不能认错，这一认错，就糟糕了！”
身后的声音纠缠。我回到房里，关门，身子抵在门口。脑海里疯狂全是那张脸。无数夜里，他抱我入眠，呼吸浅浅，嘴角却微扬，仿佛从未有过的满足。那一夜我将匕首插入他的身体。那一月，他率十万大军攻下幽州，只为救我。那一晚，我再次在他身上狠狠砍了一刀。而这一年，他下令三军戒备，亲统二十万大军，只为救我出赵。那一月，那一天，那一夜，我躺在他怀里，字字狠毒：就算救我万次，依然会杀你报仇！他在笑，眼里明明伤痛，仿佛心在滴血，却问：那又如何？
那样让人发狂的男子。
他不顾天下的反对，只为立我为后，立我孩子为王。
他在城楼挂满了画像，那样的一笔一画就是他自己亲自所画，因为那样的神情，那样仔细的我，除了他根本无人可以画出。
因为他把我烙在心里，所以就算闭眼，也可以画出一个模子的我。
慕容俊，傻傻的慕容俊。
即使这世上什么也没有，即使明天就会死去。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若先走，必定……与子同眠。
永和五年赵皇帝石虎病死，朝廷内乱，石遵杀石世自立。在此之间，邺城遭暴风冰雹袭击，雨雹大如盂升。雷电交加，太武晖华殿发生火灾连及诸宫殿堂，火势凶猛，乘舆服饰，烧者大半，持续月余乃灭。
八月，赵石遵杀石世自立皇帝。
十一月，赵石鉴杀石遵，篡位。
赵国内乱，储子争位，民不聊生。
幽州城外又是乱民喧闹。从赵国逃亡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高高城楼一眼望去，全是疾病交加的百姓，有汉人也有胡人，城门前几里，绵延的人群。肚腹已经越来越大，大夫说已经有快七个月身孕，慕容垂看着楼下的百姓在跟阳鹜商讨怎么对付。
隐约的听到一句，“不如杀。”
心脏一抖，我脱口而问：“杀什么？”
两个人看了我一眼，走开，继续低低声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