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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唐的奠基者——李克用

§§§第1节少年豪勇

唐宣宗大中十年(856)九月二十二日,朱邪赤心的老婆秦氏怀孕13个月,在孩子即将诞生时难产,母子生命危在旦夕,族人忧骇,到雁门寻医,遇神叟告知:“这并不是一般的巫医能够解决的,你马上回去,率部族人被甲持旄,击钲鼓,跃马大噪,环所居三周而止。”族人按照神叟所言去做,秦氏果然顺利生产。据说这时,虹光烛室,白气充庭,井水暴溢。

而秦氏所生的孩子,就是在唐末五代群雄逐鹿的历史舞台上威名赫赫的李克用。

《旧五代史·武皇纪上》言,李克用因其一目微眇,故号为独眼龙。刚会说话,就喜军中语,七八岁时善骑射,与同龄人在一起驰骋嬉戏,必出其右。13岁时,见双凫在空中飞翔,射之连中,众皆臣伏。新城北有毗沙天王祠,祠前有井一日沸溢,李克用于是持酒而奠曰:“我有尊主济民之志,无何井溢,故未察其祸福,惟天王若有神奇,可与仆交卮谈。”奠酒未已,传说有神人被金甲持戈,隐然出于壁间,见者大惊走,只有克用从容而退,由是益自负。

李克用15岁即从军,随父亲朱邪赤心讨伐庞勋,冲锋陷阵,出诸将之右,军中目为“飞虎子”。镇压庞勋起义后,赤心升任大同军节度使,克用为云中牙将。尝在云中,宿于别馆,拥妓醉寝,有侠儿持刃欲害克用;及突入曲室,但见烈火炽赫于帐中,侠儿骇异而退。又尝与鞑靼部人角胜,鞑靼指天空中双雕曰:“公能一发中否?”李克用随即弯弧发矢,连射双雕,鞑靼拜伏。

唐僖宗乾符三年(876),朝廷以段文楚为代北水陆发运、云州防御使。当时代北饥荒,漕运不继。文楚缩减军士衣物和米粮的供应,引起士卒不满。当时克用为云中防边督将,部下争诉以军食不充,拥克用入云州,杀文楚。震动朝野,唐廷发动多路人马进攻。

§§§第2节勤王先锋

中和元年(881),黄巢义军攻克长安,“天街踏尽公卿骨”,“贵落泥坑贱出泥”,中和二年(882),朝廷授李克用雁门节度使加东北面行营都统衔,讨贼赎罪。李克用率沙陀骑兵17000人,入关中镇压起义。当时,各路勤王之师云集京畿,然而因为义军气势正盛,未敢争锋。克用率军到来,黄巢军将帅互相告知:“鸦儿军至,当避其锋。”中和三年(883)二月,克用率军于梁田陂大败义军,四月攻入长安,义军力战不胜而走。

当时,李克用“破黄巢,复长安,功第一”,“军势甚雄,诸侯之师皆畏之”。因收京师功第一,克用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陇西郡公。不久,右迁为河东节度使。从此,李克用以河东为基地,建立了以沙陀贵族为核心的地方割据政权,成为唐末政治舞台上的风云人物。

中和三年十二月,许帅田从异、汴帅朱温、徐帅时溥、陈州刺史赵犨各派使者至克用处,言黄巢兵势仍然很强,凶锋尚炽,请克用共力讨贼。中和四年(884),李克用率蕃汉之师5万,自河中南渡,大败齐军,最终迫使黄巢绝望自杀。

§§§第3节结怨朱温

中和四年(884),李克用大败黄巢军后,班师途经汴州,受汴帅朱温邀请入城,乃与从官300人及监军使陈景思宿于上源驿。是夜,朱温为答谢李克用出兵相助,特地在上源驿设宴款待。此时的李克用年少气盛,骄横异常,酒醉后戏诸侍妓,出言不逊,与汴帅握手,叙破贼事以为乐,惹恼朱温。

朱温于是和部将杨彦洪密谋杀克用,当晚杨彦洪率兵包围上源驿,并在驿站外街巷内连车树栅,以断绝克用逃路。当时克用及从官皆醉,俄而伏兵窜发,来攻驿舍。克用大醉,噪声动地仍未醒。这时,侍人郭景铢灭烛扶克用,以床帷幕裹之,匿于床下,以水洒面,告知朱温之谋。克用乃大惊,张目而起,引弓抗贼。有顷,烟火四合,复大雨震电,克用在从者薛铁山、贺回鹘和李嗣源等数人的拼死保护下逃走。雨水如澍,不辨人物,随电光登尉氏门,缒城而出,得还本营。而监军陈景思、大将史敬思及亲兵300人全部被杀。从此宣武朱氏与河东李氏两家结下深仇。

克用狼狈逃回太原,与刘夫人相向恸哭。第二天,准备发兵攻汴报仇。刘夫人劝道:“虽汴人谋害,自有朝廷论列。若反戈攻城,则曲在我也,人得以为辞。”于是,克用乃收军而去。接着,克用以累立大功,为朱温所怨,克用先后八次上书朝廷,请削夺朱温官爵,并请朝廷派兵讨伐。朝廷多次派遣内臣杨复恭宣旨,令克用顾全大体,下诏让两人和解。同时,为安慰李克用,唐僖宗又以破黄巢有功为名加授李克用为陇西郡王。而朱温也派使者登门谢罪,并送上金银等厚重礼物。李克用也因此时羽翼未丰,暂时忍下了这口恶气。

光启元年(885),李克用上书朝廷,言盘踞关中的朱玫、李昌符结交朱温,想要消灭自己,自己“已点检蕃汉军五万,取来年渡河,先斩朱玫、李符,然后平荡朱温”。十二月,克用进军关中,大败朱玫。僖宗逃往凤翔,河东军入长安,纵火大掠,虽然不久即行退去,但是在黄巢乱后稍有恢复的长安也再度毁于一旦。

唐昭宗大顺元年(890),朱温联合幽州李匡威、云州赫连铎上书朝廷请加兵于太原,得到宰相张浚、孔纬的支持。六月,朝廷削夺李克用官爵,派军数万讨伐河东。不想,各路军队反被河东军大败。大顺二年(891)二月,唐廷复拜克用河东节度使、陇西郡王,加检校太师,兼中书令。

乾宁二年(895),李茂贞、王行瑜及韩建三帅称兵向阙,同弱王室,杀害宰辅。以兵入觐,大掠京师。李克用遂举兵表三帅之罪,复移檄三镇,败三帅。这次勤王后,天子赐克用为忠贞平难功臣,进封晋王,加实封两百户。

唐昭宗光化元年(898),朝廷想要缓和诸侯矛盾,下令李克用与朱温通好。第二年,朱温派使奉书币来修好,克用亦报之。自是使车交驰,朝野相贺。

然而,表面上的和睦代表不了什么。此后,李克用与朱温仍然争战不断。

§§§第4节拒不称帝

天祐四年(907),朱温废唐廷,自立为帝,改元为开平,国号大梁。

朱温称帝后,四川王建遣使至,劝克用各王一方,等破灭朱温之后,访唐朝宗室以嗣帝位。一生骄横自负,不断扩张势力的李克用却以唐朝忠臣的面目出现,回信断然拒绝。他在给王建的回信中说,自己经事两朝,受恩三代,要世代忠于唐朝,“誓于此生,靡敢失节”。

这一时期,李克用以唐室为宗,他在河东地区重用汉族士人,让儿子李存勖自小学习儒家经典并与汉族世族联姻。正因为如此,汉族士人群体对李克用这个沙陀“夷狄”政权,从一开始就予以认同并积极参与。

李克用在军事上不及朱温,有一点却胜过朱温。这就是他从来不像朱温那样,明目张胆地凌驾于唐皇之上,而是时时以勤王讨逆的面目出现。正是由于以复兴唐朝为名,李克用既扩张了自己的势力,又收买了人心。

就在朱温废唐建梁的这年十月,晋阳城无故自坏,人们都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

天祐五年(908)正月,李克用头部疽发,死于晋阳,终年53岁。其子李存勖(小名李亚子)承袭父位为晋王。后来,李存勖建后唐,李克用被追谥为武皇帝,庙号太祖。

§§§第5节传说轶事

李克用因为眇一目,长而骁勇,善骑射,所向无敌,时谓之“独眼龙”,所以有了以下的故事:

李克用占据河东地区之后,声威大震。占据淮南的杨行密却常因为不知其相貌而苦恼,为了能了解其长相,就派画工扮成商人去河东伺机画李克用的像。画工到河东后不久便暴露了身份,被事先得到消息的河东士卒抓住。开始李克用很生气,既而又对左右亲信说:“我瞎一只眼这是实情,不妨召他来画一画,看看他怎么画我。”等画工到了,李克用按膝厉声道:“杨行密派你来给我画像,想必你是画工中最好的,如果今天画不好我,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画工叩拜后便开始下笔画像。当时正是盛夏季节,画工便画李克用手执八角扇驱热,扇角正好遮住了李克用失明的那只眼睛,但李克用却说画工在讨好他,命画工重画。画工这次将李克用画成了搭弓射箭的样子,微闭一只眼观察箭的方向。李克用看后大喜,用金帛重赏了他。

“临终赐箭李存勖”是关于李克用父子的一个著名事件。史书记载:李克用临终时交给李存勖三支箭,对他说:“一支箭讨伐刘仁恭,你不先攻占幽州,那么河南未可图也。一支箭攻打契丹,当初阿保机和我盟誓结为兄弟,相约兴复唐朝社稷,后来他却背信弃义,你一定要讨伐他。最后一支箭消灭朱温,你如能完成我的心愿,我死而无憾了。”李存勖将三支箭藏在李克用的太庙中,到讨伐刘仁恭时,便请出一支,放在锦囊中,命亲将背着追随自己左右,班师凯旋,随同战俘一同献于李克用太庙,表示完成了李克用的愿望。后来伐契丹、灭朱氏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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