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正组织语言如何回答,还未组织好便听柘因道:“收起你满脑子的乱想,我是正人君子。”
柘因一脸忧愁的看着我,这几日我去找她下棋,她总是输给我,叫我没理由去给她做饭吃。”
我正经的想了想正经道:“我知道人要是有个特别拿手的副业都是特别想表现给别人看以博得旁人的夸奖,我能理解你作为神君却将食君的手艺做的纯属着实是值得夸耀的事情,我很愿意夸你。”
我觉得柘因这种聪明一世的人要是不糊涂一时就太对不住天理,从前告诉我要想让别人喜欢你,就得跟他有一样的兴趣爱好,他的这句话我硬生生学了好些年才入师父的眼,其间受师父的挖苦打击足以练就我刀枪不入的承受能力,方悟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后来才知道他是拿我来试验这句真理,我握着绿竹箫生生将他打出长珏宫,一连半年他都未敢来长珏宫。
柘因道:“你要是帮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师父的。”
我凛然道:“真的?”
柘因严肃的点点头:“对。”
我躺回椅子里,语气正直坚决:“不换。”
柘因绕到我旁边,蹲在我椅子旁,一副凄苦的神情:“两个?”
我想了想:“成交。”
柘因挪回椅子上期待的看着我:“快说快说,想吃什么?”
我认真道:“我想吃元夙君那儿的愫梨果,南海菩萨那儿的莲花糕……”
柘因恶狠狠道:“……我是问你姑娘家,那些日子喜欢吃什么,谁问你想吃什么了?”
我闭着眼躺回椅子里慢悠悠道:“每个人口味都是不一样的,你就把你会的都做一遍,实在觉得不尽兴就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两块做成红烧肉说不定她就想吃了。”
柘因说:“你跟沉渊这么些年,真是半点好的没学到。”
我点点头:“师父的好的太难学了,不好的东西比较好学。”
柘因看着半天没有说出话,猛地朝我椅子踢了一脚,又觉得不解恨狠狠瞪了我两眼化了朵云朝他的四重天去,我闭着眼睛猛地记起他用师父的秘密和我换的来着,忙化个云追上去:“等会。”
柘因瞧着我疑惑道:“什么事?”
我恶狠狠瞪着他:“秘密拿来。”
柘因道:“你师父他,取向正常。”
我:“……”
我早知道这个还用他说,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但我觉得善良总被人耍弄,便拿出师父送我的绿竹箫本着柘因绝不会与我动手生生将他打出离榣山几十里。
握着绿竹箫下云头的时候正遇到师父在山腰那儿弹琴:“师父”
师父看了看我:“嗯,近来总看着你握着箫,想必进步定不少。”我顾左右而言他,偷偷瞥了眼师父边小声道:“师父。”
他没抬眼只嗯了声,我挪远了些又继续道:“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师父又嗯了声,我继续挪了挪:“那若是冒犯了师父,还请师父不要动怒。”师父转头看着我:“你离得这么远,想必这个冒犯定然不小。”
我稍微挪近了些干干笑道:“师父你看错了,我耳环掉那儿了去捡。”
我挨着师父近旁的石头蹲着,小声道:“我刚拜入师父门下时,总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姑娘,她也叫九黎。”
我顿了顿小心看了看师父的脸色,师父的脸色无甚变化我又继续道:“她是师父,心里喜欢的人吗?”
琴音猛地一个尖锐的音弦从中间应声而断。
师父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声:“回去吧。”
我跟在后头用力握了握拳,指甲掐进手心里传来钻心的疼:“师父,她已经死了”
他转头看着我:“闭嘴。”
我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还看不开放不下,那个九黎已经死了。”
他高举起手大约是想打我,我闭着眼等了许久巴掌却未曾落下来,我睁开眼,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的深沉墨色,往日那个沉静温和的大神如今更像个妖魔,更像个正常男人,我闭了闭眼:“你收我做徒弟,大约是我有个与她一般无二的名字罢了,对吗?师父”
他猛然转身,月白的长衫宽袖带起一个弧度生生刮过我的脸,一股檀香的味道,他说:“若是你想走,便走吧。”
我愣在原地,他是要逐我出门?我猛然走到他前面:“我不会走,我相信总有一天师父一定能忘掉她。”
那个已经不在的情敌,我如何敌得过一个已经不在的人,何况师父他根本没有给我这样一个让我帮他忘却的机会。
我仰着头看着他:“师父,她即便再好也已经不在了,不是吗?逝者已矣,不管会否有来世,它的人生已经和你没有一丝关系了。”
师父越过我,声调沉沉:“既是不愿走,便回去罢。”
说罢便隐了身形从我面前消失了只还有一丝的檀香味,我伸手触着面前的虚无喃喃道:“师父,你总说执念伤人,可被执念伤的这么些年,你为什么还是看不开……若是我没有这个名字,你是否还会救我?”
我端着餐盘站在师父门前,踟蹰半天,回去时想想觉得今日我的反应着实过分了些,我想来道一道歉,端着烧糖糕站在门口半晌,用力握了握拳头,正抬手准备敲门,只听后头师父道:“怎么?方才没说罢,这会子来拆房子解恨?”
我一个不稳差些掉台阶下去,慢慢转身将手里的烧糖糕递上前道:“师父,方才我说话太过分,来跟您道歉,师父您大人大量就原谅我。”
师父伸手推门进去一边问道:“若是我不原谅你,便不是大人了?”
我连忙摇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您即便不原谅我,还是大人大量。”
他想了一会道:“那就不原谅吧”
我:“……”
我倒了杯茶递过去:“为什么?”
师父接过去并未就口只握在手里倚在书桌后头:“我高兴。”
我:“……”
师父将杯子放在桌上:“以后,莫要再提那件事,她已故去了,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你只管好自己,莫在管别人的事,往后修个仙身,入主九天有你一位不是难事,知道么?”
我低着头:“可我……是,师父。”仙身与我来说只命途长短罢了,我要之无用,我努力修仙身只是能长久的待在他身边。
出了门遇着了柘因一脸垂丧的神情,我忙拦着他,本着我不开心只有别人的不开心才能治愈的心态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柘因抬头看着我,刚欲开口便听师父道:“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柘因朝我使了使眼色,我努力看清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又使了使眼色,还是未果,我扒着他眼睛细细瞧着道:“你眼睛抽筋了?”
柘因一把打掉我的手反手将门关上,听见里头柘因轻声说了句:“你先回避一下。”
我站在门外摸着鼻子心有余悸之余心情十分复杂忐忑,听说师父的友人不多,除开西天六根清净的佛祖,胡须雪白的应微元仙便只有这位唇红齿白样貌俊俏的青年将军,难不成师父这么些年不是因着大师姐,竟,竟是断袖了?我暗暗心惊。
柘因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徒弟方才那是什么眼神?”沉渊握着布轻拭琴弦,缓缓道:“可能,是鄙视你。”
柘因放下茶杯搬了椅子坐到沉渊面前,“我查出那件事了”沉渊拭琴弦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道:“哦?”
柘因啪的一声甩开扇子,娓娓道:“那是我们上一次同妖族大战后,因你为我疗伤便给了她有乘之机。”
“阿黎。”芫画端着碗轻声叫醒九黎,九黎从床上慢慢直起身,接过碗皱了皱眉头:“芫画你别和他们一样,没病喝什么药嘛。”
芫画把碗往九黎面前一送道:“一定要喝。”
九黎双手接过碗,脸上一派凄苦只差没泉出一汪泪:“芫画,美人儿,这个药太苦了,喝完一定会喝出病,信我。”
芫画微笑道:“你若不喝我便告诉君上去。”
九黎一口气喝完将碗口朝下道:“瞧,我喝完了,你千万别去说我的坏话。”
芫画接过碗将九黎被子掖好才转身出门,妖族公主萝芙月后脚便出现在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九黎,眼里凄厉不甘愤恨诸多情绪混杂,最终摸着九黎的脸轻笑道:“我爱着他这样久,他却从看不上我一眼,我甚至连榣山的大门也进不来,不过我现在不还是进来了,我得不到的别的人,谁都妄想能得到,即便得到了也得失去。”
萝芙月掌心合对,口中低低道:“我以命魂为噬,咒之九黎于沉渊之情求而不得,永世相忘。”
黑雾渐渐笼着床上的九黎,萝芙月低低笑着:“这个咒术是我妖族失传已久的禁术,任你是上古大神,也解不开,我要叫你们永世不得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