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郡主的喟叹,肖瑶心中十分不屑,自己想捉弄人还不敢承认,还诬赖别人,太损人品。
“害得郡主被奴婢这么笨的人伺候,实在太委屈郡主您了。”肖瑶无所谓呀无所谓,比起以前在办公室里忙前忙后,或者不管风吹雨打日晒随时充当快递员,这种小小丫环的角色真真是小菜一碟了。
嘉善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没劲,但是一时也不好再发作了。
与玉兰一起伺候完嘉善郡主穿戴洗漱,便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郡主可起了?”
嘉善傲慢的脸庞立刻如花一般开放,欢快地走到房门前,唤道:“表兄,我早就起了。”
真夸张,有很早么?刚起的好不好。
浦泰说:“身体好了么?”
嘉善轻快地转了一个圈,说:“已经完完全全好了,连御医都不用看了,我就说我身体好嘛。”
边说着,浦泰步入房间,肖瑶和玉兰忙从内室走出来,给浦泰行礼。
“你亲自选的丫环,伺候的你还满意否?”浦泰淡笑着问。
嘉善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她的谎言被如此快速如此惨烈地揭穿,实在是太不爽了。看到浦泰一副不知者的模样,嘉善扬起灿烂地笑容,然后走到肖瑶身边,挽着她的手,亲密地说:“我和肖瑶很投缘,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陪伴。”然后看着肖瑶说,“对么,肖瑶妹妹。”
原来某位刁蛮郡主也有害怕之人,而这人就在面前。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告状啊,毕竟他们是有关系的。
“郡主如此聪明伶俐善良可爱,当然与奴婢投缘了。”大家都在玩违心话大比拼,那她就陪着玩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浦泰挑挑眉,不置可否,只轻轻地说了句“你别再给我惹事便可。”然后就转身离开。他是真的很忙。
“表兄今日要去哪里?”可以带家眷么?表兄妹,在家眷行列吧。
浦泰站住,回身,微眯着眼,语气不善道:“去浠水镇,那里的事情才刚开始,以后你无事不许派人找我。”
嘉善嘟着嘴巴,有些委屈地说:“我跟你一起去行不行?”
“你还胡闹!既然你病好了,我让张丰即刻送你回去。”他来这里不是玩的,已经因为嘉善耽误了许多事,而且已经给了她许多机会,她居然还不懂适可而止。
“我没有胡闹啊,我是真的想出去见识一下民间疾苦,我保证不闯祸。”说着就将身边的肖瑶拉到浦泰面前,说:“表兄可以让她看着我。”
肖瑶一个踉跄,对嘉善的思维实在不能理解。这个郡主是不是慌不择路了啊。
浦泰也一副很无语的样子,然后对门外的张丰说:“送郡主回京。”
嘉善听了一急,将肖瑶往前一推,说:“她有办法解决水患问题,她真的有。”
这个郡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肖瑶抬头看跟前的浦泰。虽然他长得星眉远目高鼻薄唇完全一副帅哥模样,但是刚才嘉善推她的时候,他居然后退,深怕被碰到的模样。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万一她摔跤了怎么办。
“肖瑶妹妹,你不要不承认,你跟你母亲刚抢到我的马车的时候说过,你说治理水患是有方法可循的,你还说现在施行的方法不好,你说你有好办法,只是没有机会施展。”嘉善继续编撰。
作为被编排的对象,肖瑶选择沉默,这种话想来面前这个冷面冷心的皇子是不会相信的。
果然,浦泰轻蔑地笑道:“她一介女子,年纪又小,世面都没见过多少,那种大言不惭的话兴许没人教她都不会说,那分明是你自己杜撰的。”
肖瑶继续沉默,心想六皇子果然英明。
嘉善仍不死心,“她就是知道,她很聪明的,肖瑶妹妹你快说句话呀,说你有办法的。”说着还伸手在肖瑶身后拧了一下她的腰。
肖瑶再次为自己的炮灰命哀悼。这要她怎么说,她可不是水利工程系毕业的。
浦泰将视线转移到肖瑶脸上,见她一副苦恼的模样,冷笑着说:“你让我相信她有办法,还不如让我相信母猪会上树。”
靠啊,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你们说就说,争就争,可以不要拿我来说事啊,拿就算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居然拿她跟母猪比,真是,哪个女人受得了。
于是她说了一句让她后悔了几年的话。
“母猪会不会上树我不知道,但是我当真有一点办法。”说这话时,她仰头直视着浦泰,很自信,也很不爽。
浦泰意识到自己的话刺激了这个女孩,虽然自己并无恶意,但是对于她的大话,他不得不提醒,“争强好胜可不是什么好玩之事。”
肖瑶觉得自己如今是被逼上梁山,不想当好汉都不行,“我不敢说立马解决,但是最起码比你们现在办得好。不信你可以试试。”
浦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既然她不知,便给个机会给她见识见识。“那就试试,不过,你若食言而肥,要当怎样?”做错事,不受点惩罚怎么会记住教训。
“任凭处置。”肖瑶凛然,旋即又道:“若是我当真帮上了忙,又当怎样?”她可不做亏本买卖,何况她现在连本都没有。
“任你要求!”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你们快点准备,立刻上路。”交涉完毕,浦泰拂袖而去。
嘉善已经呆愣当场,门外的张丰离去前无限叹息地看了一眼肖瑶,摇头而去。
肖瑶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暗自后悔,冲动什么的,果然是魔鬼啊。
“肖瑶,你果然跟我投缘。”嘉善啧啧道,让冷静的表兄不冷静,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是太令人崇拜了。
肖瑶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已经没精力跟她玩语言游戏了。
嘉善也没再让肖瑶伺候,甚至叫她与自己同桌吃饭。
她们吃饱就可以出发,要带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包括穿的吃的喝的,甚至连玩的都有。肖瑶看着这些,想到郡主先前说的去见识人间疾苦,叹气。
这次出行并没能带上陈芳华,肖瑶跟她道别并安慰了她便走了。
肖瑶与嘉善,还有那两个玉丫环一起坐马车,浦泰与张丰已经骑马先走。
早晨的空气很新鲜,肖瑶却无心享受,她要趁着空挡,好好地做下功课,只是,她真的不是水利工程的啊,若是土木工程还好些,再怎么样她也在建筑公司混过。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肖瑶振奋精神,就算不是学水利工程的,她也不博学也勉强算多闻了。她的家乡在南方,雨水往往充足,洪涝水灾发生的频率在国内算是蛮高的。现代信息发达,她不感兴趣也会经常在报纸或者电视看到那些报道。她,应该可以临场发挥一下若有似无的知识的。
她要多了解一些灾区的现状,可是问嘉善的时候,她那茫然的表情令肖瑶刚刚炽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了下来。旁边两个丫环就更不懂了。
若是六皇子在就好了,还可以好好讨论一下,也好让自己想好对策。如今一点底都没有,就算水利工程系的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吧。
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待会到现场实时观察,应该会激发灵感。没错,不仅创作需要灵感,就连硬着头皮做事时,也很需要灵感。
还有一件令肖瑶头痛的事情,那就是她记起她的父亲肖振成正在浠水镇。她现在可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到时候很容易露馅的,陈芳华在还好一些,她可以替自己挡挡,孤身上阵什么的很吓人的啊。她想像了一下与肖振成相见的场面——自己对着肖振成身边的人鞠躬,然后甜甜地叫一声“爹”,然后……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如愿以偿的嘉善很兴奋,她兴奋的结果就是不断表达她的情绪。一路上,她就没打算让嘴巴休息,肖瑶面临严峻的考验,仿若上战场的兵士,满怀战死沙场的无奈悲壮情怀。
对于耳边叽叽咕咕的声音,肖瑶的心绪愈发烦闷,于是冷厉地喝止:“别说了!”
车上三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她们也没有说她呀,她干嘛那么生气。肖瑶的心情,她们体会不到。
肖瑶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淡定。她表情严肃又认真地说:“我在思考,你们也暂时休息一会吧,你看你们的嘴唇都干裂起皮了。”
三人赶忙用手摸自己的嘴唇,嘉善更是拿出镜子认真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喝水吃水果轮番进行补救措施。
看到这种画面,肖瑶无奈地摇摇头,女人啊女人,就是爱美。
颠簸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达浠水镇。
来迎接的人是张丰,浦泰已经去勘察了。
早上离开嘉善房间的时候,浦泰才想起肖瑶的父亲就在浠水镇。心想让他们父女相见也好,反正昨天就打算跟肖振成说。让他们父女两个一起负责,光是沟通方面应该就不用担心。
可谁知,世上就有那么不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