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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艰难的决定(1)

那天晚上,从小河边回来以后,小鹅一直颤抖。小末问小鹅是不是着凉了,但是小鹅却摇摇头,告诉小末不用担心,他只是太高兴了。小末信以为真,然后亲吻了小鹅的额头,将小鹅抱进了小木屋。

小鹅将被子裹得紧紧的,以为这样身子就会很快暖和起来。但是不管过去多长时间,身子骨也不见暖和。他想叫唤一声亲爱的小末,但是喉咙里像被卡住了,开不了口,他想从被子里站起来,但是全身乏力,站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小鹅摸了摸自己刚才破了皮的脚,正如他所料,受伤的脚早已僵硬,动弹不得。

回想起自己被割伤的一瞬间,他好像在水里看见一条毒蛇,而就在他尖叫一声准备抓住蛇的时候,却见脚底下只有枯死的水草。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脚上却流血了。

当时他愣了,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受伤了。而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假装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难道我真的被毒蛇咬了一口?可是秋天怎么会有毒蛇呢?小鹅陷入了绝望,也许我会死吧。如果现在就死了,那么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他微微睁开眼睛,想再看一眼熟悉的房间。然而就在离小木屋不远的地方,他看见一本褶皱的画本,那不是小末的吗?小鹅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极具艰难地爬到了画本旁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翻开了画本。

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鹅跃然纸上,嘟着小嘴的,翘着屁股的,张开翅膀的,做鬼脸的……形态各异。这些都是小末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这得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啊?

再看看这些小鹅的模样,红润的眼皮,亮泽的羽毛,浅黄色的嘴巴——这不就是自己吗?最令小鹅感动的是,在画本的最后一页,落着小末的笔迹:

谨以这本画本,送给亲爱的小鹅漓漓,祝愿你快快乐乐地长大!

小鹅的眼泪不争气地滑落到了画纸上,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小末生命当中的一部分。

小末,我爱你,每时每刻。可是,可是我即将死去,再也不能陪你走到明天。亲爱的小末,你那么善良,那么可爱,一定还会遇到更好的宠物,月亮女神不会把你遗弃,她还会为你找到更好的小鹅的。

小末,谢谢你这么珍贵的礼物,让我一生了无遗憾,我想我遇到了一个多么好的主人,这或许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理由吧。虽然生命极其短暂,但是因为遇到了你,这便是永恒。

亲爱的小末,要说再见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我永远爱你,永远爱你。你,占据了我生命的每时每刻,让我在临死之前不那么孤单寂寞,让我冰冷的身体充满了阳光。

我欣慰了,安心了,如果还有来生,请让我再做你的宠物吧。

小鹅漓漓合上了褶皱的画本,然后无力地躺倒在画本旁边,静静地看着安睡的小末,他的眼睛流下了一颗幸福的眼泪。

第二天清晨,当小末醒来的时候,小鹅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从小木屋里面走出来。

“呃,亲爱的小鹅,你可真贪睡。”

她穿好了衣服走到小木屋面前,没想到小鹅居然睡在那本褶皱的画本旁边,原来昨天晚上,小鹅漓漓一直都在看画本啊。

“呃,亲爱的小鹅,难道你不冷吗?”

小末抱起小鹅,但是小鹅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没有温度了。“呃,小鹅,你千万不能生病啊?!”她摸了摸小鹅的鼻孔,为什么连一点气息也没有?

“呃,小鹅,你不能闭上眼睛,我还有很多很多故事没有跟你讲完,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想要你去替我完成——”

小末说不下去了,哭了。

听到哭声,奶奶从门外跑了进来,“怎么了,我的小孙女?”

小末抱着冰冷僵硬的小鹅,哭声更大了,“小鹅生病了。”

奶奶摸了摸小鹅,目光呆滞了,她不知道小末能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奶奶,我们应该带小鹅去看医生。”

奶奶亲吻小孙女的额头,“亲爱的孩子,小鹅已经死了。”

奶奶的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击穿了小末的胸膛,她不相信小鹅死了。

“为什么每一个亲人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当我想要快乐的时候总有人会扑灭我的希望?我只想有一只小鹅,然后一起快乐长大,难道这个愿望上天也不能满足?”

奶奶的脑海里满满都是九年前的那一幕,为了拯救还未出生的妹妹,爸爸与命运女神做了一笔交易,从此以后这个不幸的家庭,便被命运彻底诅咒了。

奶奶不想再去想这件事情,她不想让小末幼小的心灵有什么阴影。奶奶抚摸着小末的脑袋,忍不住悲伤的泪水:

亲爱的孩子

你被命运套上了枷锁

为了救赎

命运女神不容许你得到一丁点儿快乐

哪怕只是你身边一只小小的宠物

命运女神也要带走

亲爱的孩子

你是那么孤独无助

让奶奶看着心痛

可是奶奶打不开命运的套锁

我想用生命换取你一丁点儿快乐

但是我那么微不足道

博取不得命运女神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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