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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知肚明

“哇,晏芝,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瞪杨二姐,要知道,我们当时可被吓惨了,”一位青楼女子兴致勃勃的将晏芝拦住,她目光中多了丝崇敬,青楼女子地位本就很低,她们将自己卖给青楼只是为了一顿饱饭,所以讨客人欢心,讨老板欢心,她们的逆鳞很早就被折断,所以见到晏芝敢于反抗,不禁有些向往。

晏芝看了对方一眼,她记得此人没有参与昨晚敲门事件的讨论,对她的好感也就加深了几分:“这也没什么,只要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听到鬼敲门,女子好奇的问道:“你说真的有鬼吗?昨晚我没有听见任何敲门声。”

晏芝笑道:“只怕是人心有鬼。”

女子似懂非懂的点头,显然她对这个话题并不十分感兴趣,很快,她转移了话题,和晏芝开始谈论起女红,这大概是所有女孩的共同话题。

这位青楼女子叫殷红,比晏芝资质还老,在青楼里已经有三个年头,不过她没有多好才华,只能做些简单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出头之日,今日见晏芝勇于反抗,于是心生交好之意。

两人聊了半个时辰,殷红便要去工作了,她临走前对晏芝笑道:“看样子你很快就能出头了,含香阙是暗香阁的重点,一般去哪里接客的人都是大红大紫的花魁,二姐能叫你去那里接客,说明她很看好你。”

看好我?晏芝想到今日杨二姐不问青红皂白的降罪自己,心里未免有些吃味,这个小疙瘩在心底里很难解开。

殷红见晏芝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多嘴了,她连笑道:“我先去工作了,你只要开始工作,就能认识很多官场上的人物,有些事情办起来要轻松不少。”

晏芝眼睛一亮,对呀,这的确是个结交大人物的办法,和朝廷中的大人物搞好关系,或许晏家人搬迁之事,就多一分保障。

殷红离开后,晏芝便去后面庭院找杨秀儿,她还没有感谢杨秀儿呢,这次去准备谢谢杨秀儿,更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在杨秀儿的房间里没有看见杨秀儿,却碰见了玉儿,玉儿正在给一盆花浇水,仔细的拎着水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洒水在花上,令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更加的娇羞可爱。

玉儿见到晏芝,明显有些诧异,笑道:“感觉怎么样?”

晏芝对玉儿很有好感,上次玉儿来送饭,那张羞赧的小脸,她可忘不了:“差不多好了,我现在不就是来感谢杨姐姐吗?不知杨姐姐在哪里呢?”

玉儿指了指暗香阁的方向:“主子今天要接客,听说是位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晏芝微微颔首,是啊,如杨秀儿的身份地位,自然是结交这等达官贵人,恐怕礼部尚书在此中也只能算一般的官职吧。

“小姐在房间里坐坐吧,主子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了,”玉儿让出道来。

不过晏芝笑着摆摆手:“既然如此就算了,等杨姐姐回来了,我再来拜访。”

晏芝对青楼里的礼数,学的七七八八,明天就要开始接客,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之前跟随在花魁身边,虽然耳濡目染了很多,但和自己独自接客有很大的不同,晏芝必须学会怎样讨客人的欢心。

可是她的性格决定了她喜欢将喜怒表现在脸上,这样一来很难和客人搞好关系,大花魁曾告诉她,做青楼女子,就得学会伪装,让别人看不透,只有人人都看不透她,才算成功。

杨二姐就做到了这点,她的一颦一笑充满了魅惑,可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吃到她的豆腐,相比于她的美色而言,她的手段更为出名,这也是暗香阁能有几天的成就的原因。

杨二姐无非是女强人,乃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很少有人能做到她那一步,但她的的确确是这些青楼女子学习的榜样。

晏芝虽然对杨二姐有些小疙瘩,但她很佩服杨二姐,能有今日的成就,绝不会仅仅靠美色,或者运气,晏芝当然明白这点,虽然靖国公交给她的书中没有提及这点,但对于人世来说,晏芝有着自己的看法。

既然杨秀儿不在,她决定去拜访一下杨二姐。

此刻杨二姐应该已经在暗香阁了,晏芝连忙赶去暗香阁,路上遇见小青,只见小青远远的绕开晏芝,并冷哼一声。

晏芝一阵哑然,她知道自己来这里第一天便得罪了这花魁,可是没想到小青的气度竟如此狭隘,,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更是基本上不搭理自己。

别人给了冷脸色,晏芝自然不会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小青绕开了她,晏芝只是笑笑而已,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并不算什么大事。

今日的暗香阁比往日更为热闹,因为除了礼部尚书,大花魁杨秀儿还要在客人中选择一位作陪。这对于浪迹风花雪月场地的客官来说,无疑一场大殊荣,暗香阁的手段不可谓不高,将礼部尚书拉来作陪,无非提高了暗香阁的人气。

暗香阁人来人往,一时间将阁楼围得水泄不通,晏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

“今日暗香阁杨秀儿迎客,大家出价吧,杨秀儿愿意跟谁,便是谁,”杨二姐媚笑道,眼波流转,巧笑嫣然。

底下顿时沸腾起来,暗香阁第一才女杨秀儿终于能出面了,他们来此的目的,无非是一瞻传说中才美双全的杨秀儿,这里不乏财大气粗者,一个个眼睛雪亮,跃跃欲试,一时间整个暗香阁一阵喧哗。

杨二姐双手虚压,底下顿时安静下来,晏芝不得不佩服杨二姐的魄力,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无人能撼,晏芝不禁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有杨二姐这般魄力,恐怕很多事,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吧。

她注视着台上那个娇小的身躯,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那一抹薄笑,媚眼如丝中却蕴含着精光,她暗暗发誓,终有一天,她也要这般气概。

“大家不要慌,一个一个的来,”杨二姐含着轻笑,媚眼扫过四周,令每一个人心神一震,就连晏芝也是一阵酥麻。

杨二姐看见了晏芝,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只是略微停顿一下,便不着痕迹的扫过。

“下面就看看谁有能力得到杨秀儿的青睐,”杨二姐款款行下,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很快,龟公取出一面簿子,站在众人前面,看样子簿子是记录用的。

“我出三十两银子,秀儿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一位身着儒服的书生施施然行个礼,惹来四周哄堂大笑,杨秀儿可是京城屈指一数的红人,暗香阁的大花魁,三十两银子连普通花魁也未见得会赏脸,显然这位书生上不得台面。

晏芝多看了书生一眼,只见书生脸上只是略微一红,随即便不动声色,似乎刚才叫价的并不是他。

好定力,晏芝暗道,若是一般的人,此刻应该已经面红耳赤,恨不得打洞钻进去了吧,绝不会还留在这里。

书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依然端坐在桌前,饮下一杯水酒,笑看着众人。

“我出一百两银子,”一位衣着华丽的贵人高声喊道,他满面红光,意气风发,说话间,已经将杨秀儿当做囊中之物。

一百两,晏芝倒吸一口凉气,她本以为杨秀儿乃是大红人,出价应该不低,可是没想到竟高得这般离谱。

这才是第二轮叫价者,大头自然还在后面。

众人微笑着点点头,好似在说,这才抵得上杨秀儿的身份嘛,又似在嘲笑之前的书生,区区三十两,简直笑掉大牙。

“我出两百两,”另外一位商贾沉声说道。

“三百两,”一位锦袍年轻人细细抿着茶水,轻轻抬头,叫出令四下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三百两,现在这价格可是一百一百的增长,但显然,这还不是终点。

“四百两,”之前出一百两的贵人脸上略有怒色,但他极力压制着,能轻易拿出三百两银子的,自然不比自己差,他可不愿意随意为自己树敌。

晏芝暗暗咋舌,大花魁的名头果然不弱,这些果然是一掷千金的大金主,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的杨二姐,杨二姐正看着她。

晏芝赶紧走上去:“二姐,我来看看。”

“六百两!”之前出三百两的商贾,一口气加了两百两白银,四下皆惊,连杨二姐也微微动容。

“准备好了吗?”杨二姐绝口不提早上的事,不过语气显然不比以前那般平易近人。

晏芝并不在意,点点头:“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有很多事情不太了解,望二姐提点。”

六百两的声音出来后,便一直没有了动静,要知道,就算临近京城的一套住宅,也才七八百两,很少有人能出到这个价格。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有些东西只有你自己去体会,教是教不会的,”杨二姐注视着晏芝的眼睛:“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暗香阁的人虽然不去惹事,但别人找上门来了,我作为老大,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晏芝感激的点点头,她自然明白杨二姐提的是今早的事情,不过并没有明说,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杨二姐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转来来到龟公旁,虽然对各位的出价早熟谙于心,但她仍然瞥了眼簿子:“出价最高者,六百两银子,不过秀儿姑娘是否选择阁下,还得尊重秀儿姑娘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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