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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AK-47:邪恶之枪(1)

官方数字表明,自苏联制造这种枪开始,AK-47参加了20世纪50年代以来的90%的战争,AK-47枪口喷射的子弹杀死了700万人。远远高于"二战"末期美军使用原子弹轰炸广岛和长崎所杀伤的人数。

波兹南事件:AK-47枪口对准国民

20世纪50年代,美苏争霸开始全面展开。面对马歇尔计划、杜鲁门主义、北大西洋公约,苏联成立了华约组织,团结华约成员国,对抗资本主义阵营。然而,由于苏联干涉成员国内政外交,加上成员国照搬苏联模式,结果成员国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引发民众游行示威,而政府则调动手持AK-47的部队进行镇压。其中,波兹南事件就是典型的一个例子。

"二战"后,波兰走社会主义道路,搞起了土地改革、计划经济。1948年,基本完成了工商业改革,经济取得了重大发展。1948年开始,波兰人民共和国便继续全盘接受苏联模式。

在经济上,政府不考虑国内实际情况,照搬苏联经济模式。强迫农业集体化,重点发展工业,追求物质指标,结果导致工业、轻工业、农业比例失调,生产下降,通货膨胀,民众生活质量下降。此外,政府还实行高积累、低消费的政策,结果政府积累了大量财富,而民众的生活却得不到改善。

在政治上,波兰政府建立了庞大的官僚机构,实行一元化领导,强化领导人形象。结果出现了个人崇拜、贪污腐败,造成了政治僵化。这种状况直到斯大林去世才得以缓解。1953年,斯大林去世,波兰僵硬的政治局面开始有所改变,改革派纷纷上台。然而,改革派却受到保守派的重重阻碍,改革成效甚微。眼看政府没有改革的决心,民众便对政府失去了信心和希望。

1956年,苏共召开二十大,赫鲁晓夫在会上作了《关于个人崇拜及其后果》的发言,强调"非斯大林化",对斯大林时期犯下的错误进行猛烈批判,结果引发了社会主义阵营的"大地震",紧靠苏联的波兰受到了严重影响。波兰民众要求社会生活民主化,要求政府对"大清洗"运动做出解释,将历史真相公诸于众,然而,波兰政府保守派对此却讳莫如深。

1955年下半年,波兰政府进行工资制度改革,降低工人工资,结果波兰全国大约有75%的工人工资下降,与此同时,波兰政府还向社会先进工作者所获得的奖金征收高额奖金所得税,致使许多获奖先进工作者跟没有获奖一样,几乎得不到奖励。这个引发了民众的不满。原本生活就没有得到改善的民众愤怒不已。

量变引发质变。1956年6月8日,积怨已久的民众终于行动了。波兹南采盖尔斯基机车车辆制造厂的12名工人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提出了增加工资和减少税收的要求,并决定派遣30名代表前往首都华沙,向机械农业部反映意见。不过,他们不能越级汇报,所以他们派出代表与厂方谈判增加工资和减税的内容。

两个星期过去了,工人代表与厂方谈判毫无进展。几乎每一次,厂方都是以自己没有授权资格为理由,拖延谈判时间。眼见厂方故意拖延时间,工人们便决定用罢工来逼迫厂方同意工人派代表前往华沙。随后,他们举行了罢工。消息传出后,市交通公司的职工也纷纷发表声明,支持波兹南采盖尔斯基机车车辆制造厂的罢工活动。

由于此次罢工正好是第25届波兹南国际博览会开幕时间,厂方害怕上级怪罪下来便同意与罢工者谈判。经过谈判,1956年6月25日,厂方与工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派出工人代表和厂方代表一起到华沙。到华沙后,工人代表与机械工业部部长费德尔斯基和工会主席克沃谢维奇进行谈判。

在谈判桌上,费德尔斯基答应了工人的要求,并让克沃谢维奇前去波兹南与工人们谈判。抵达波兹南后,克沃谢维奇没有兑现华沙谈判桌上的承诺,相反,他说:"同志们,情况并没有像你们所说的那么坏,赶紧回去工作吧。"随后,他告诉工人,等到国际博览会结束,他才与工人继续谈判,解决问题。

听完克沃谢维奇的讲话后,工人愤怒不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努力才换来的谈判,结果却被政府要员以国际博览会结束后再谈敷衍了事。工人们决定对政府的漠视做出反应。6月27日,工人们再次罢工,并且决定6月28日大罢工上街游行示威。

对此,波兰政府不以为然。6月28日早上6点半,1200多名采盖尔斯基机车车辆制造厂职员开始上街游行,他们从捷尔任斯基大街出发,向波兹南市中心进发。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大喊"要面包和自由"等口号,喊声震天。沿途群众纷纷加入,既有工人也有民众。等他们走到省党委和市政府大楼时,游行示威人数已经高达10万人。

不过,游行示威者并没有直接冲击省政府。相反,他们派出了代表与省政府和市政府要员谈判,他们希望省委第一书记斯塔夏克能够与他们谈判。然而,斯塔夏克没有出现,市人民代表会议主席弗龙茨科维亚克作为代表会见游行示威代表,双方展开了谈判。

在谈判中,工人代表要求总理西伦凯维兹前来波兹南给工人们一个说法。可是,弗龙茨科维亚克没有答应,谈判陷入僵局。而等候在外边的10万民众不知道谈判进展结果如何便开始着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说工人代表被逮捕入狱。结果,原本着急的民众情绪高涨,其中一部分示威者一边高喊着"要面包要自由"的口号,一边则冲向临近的姆温斯卡街监狱,与狱警发生冲突。上午11时,示威者解除了狱警的武装,将夺得的武器武装队伍,占领监狱。随后,他们释放了257名"政治犯"。

半个小时后,人群冲向省公安局,讨要说法。对此,政府依旧没有做出相应的措施来缓解局势,相反,政府调来了警察部队,准备用暴力驱散民众。他们用高压水龙射向人群,许多民众受伤。然而,民众随即捡起石块攻击省公安局。

政府见状,便下令开枪,进行武力镇压。许多民众倒下,无数民众受伤,他们只好后退,但是有些民众开始构筑街垒,准备与政府军对峙。不一会儿,民众构筑了街垒,从姆温斯卡赶来的示威者也及时赶到。随后,他们与政府军展开激战,有枪的射击,没有枪的则组成人墙,冲击省公安局,局势进一步恶化。

12时左右,政府调来了运兵车和几辆坦克,维持现场"秩序"。然而,面对满面怒容的示威者,政府不敢下令让前来支援的部队开枪、开炮。由于士兵们不能开枪,所以,这批部队很快就被示威者解除武装。在此过程中,士兵和民众没有发生战斗,而是相安无事。

眼见示威者"不依不饶",省政府调来了内卫军第十团的部队。这一次,示威者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政府已经下达命令,允许内卫军第十团的部队开枪还击。当然,他们想不到的是,中央政府已经决定动用军队对他们进行镇压。

其实,罢工消息传到华沙后,波兰政治局便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最终决定派军队镇压。与此同时,中央书记盖莱克、总理西伦凯维兹和将军格罗霍夫·波布瓦夫斯基飞抵波兹南坐镇。

16点30分,波兰两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大约10300人,组成镇压军,进驻波兹南,该军配备了大量的坦克、装甲车和野战炮,而士兵人人手拿火力猛烈的AK-47和PKM。此外,大量的国家安全部队也前来支援。

很显然,谈判已经没有必要了。示威者也看清了政府的"决心"。当天晚上,双方展开了激战,示威者拿着石头和木棍及少量的枪进攻政府正规军。而正规军则丝毫不客气,他们娴熟地开着坦克、装甲车,拿着AK-47对示威者进行镇压。天黑了,夜深了,但是,波兹南却火光不息,炮声连连。

29日凌晨4时,波兹南才平静下来。29日上午,总理西伦凯维兹发表讲话,他说这个事件是"帝国主义代理人"和"国内地下分子"共同策划的反政府活动,政府对其实施镇压是护国举动。

然而,波兹南事件的真相民众心知肚明。为了缓解局势,波兰政府做出了几项举动,命令军队于30日撤出波兹南,将机械工业部部长费德尔斯基降职,将波兹南采盖尔斯基机车车辆制造厂的税款还给工人,给遇难者举行安葬仪式,对叛乱者进行审判。不久之后,波兹南事件平息。

此次事件,示威者伤亡颇大。据波兰官方统计,74人死亡,800人受伤,658人被捕,其中22人被判刑,直接经济损失高达350亿兹罗提。

由于波兹南事件发生在国际博览会期间,因此许多外国游客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大为震惊。西方媒体也一致谴责波兰政府将枪口对准民众的粗暴行为。所以,不久之后,波兰召开第二届八中全会,波兰高层发生变动,中央书记盖莱克辞职,哥穆尔卡当选中央第一书记。一上台后,他立即为波兹南事件平反,释放被捕者。

在此过程中,AK-47参与其中,"犯下"大罪,然而不久之后,它又见证了一起血案。

十月事件:匈牙利改革受挫

匈牙利地处欧洲中部,是内陆国家。它东邻罗马尼亚、乌克兰,南毗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塞尔维亚,西接奥地利,北靠斯洛伐克。它历史悠久,起源于东方游牧民族-马扎儿人游牧民族。

9世纪,该民族西迁定居多瑙河盆地。13世纪受到蒙古金帐汗国的攻击,损失惨重。此后,匈牙利遭受匈奴帝国、奥斯曼帝国入侵,一分为三。进入近代,匈牙利开始走独立道路。然而,遭到了奥地利和沙俄军队的扼杀。"一战"后,匈牙利共产党建立了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然而不久后被推翻,匈牙利重新建立匈牙利王国。

"二战"中,匈牙利加入***阵营,然而1944年,德军不管匈牙利亲德还是亲苏,依旧占领匈牙利。这个举动引发了匈牙利上下的反抗。1945年,在苏联的帮助下,匈牙利解放全境。第二年,匈牙利共和国成立。1949年则宣布改为匈牙利人民共和国,成为社会主义阵营中的一分子。

然而,主政的匈牙利劳动人民党领导人拉科西·马加什上台后,一味照搬苏联模式,不顾本国国情,结果经济发展缓慢、政治腐败,导致民怨沸腾。1953年,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去世,赫鲁晓夫上台。上台后,赫鲁晓夫对东欧盟国内政外交做了一系列调整。而匈牙利也做了一些调整。当时,担任部长会议主席的纳吉·伊姆雷实施新方针,进行非苏联模式化的改革。可是却遭到了苏联的干预。22个月后,新方针被迫中断。

然而,纳吉并未就此放弃。他认为匈牙利照搬苏联模式只会灭亡,匈牙利必须走出一条适合自己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于是,他著书出版,主张民族平等和主权独立,并对抗苏联。这些思想得到了匈牙利共产党的认同,可是,拉科西不但不改革,反而镇压党内要求改革的高官。

1956年10月中下旬,波兰召开了二届八中全会,选举哥穆尔卡为第一书记。哥穆尔卡主张走波兰模式的社会主义道路,他的胜出极大鼓舞了匈牙利民众。

10月22日,匈牙利知识分子和大学生召开盛大的集会活动,在活动上,他们提出了反对苏联模式和苏联控制为主要内容的"十六点要求"。第二天,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大学生举行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声援波兰改革,要求匈牙利政府适应潮流,实施政治改革。然而,匈牙利内务部长则发表广播讲话,禁止公众集会和游行示威。

消息传开后,民众愤怒了。他们聚集起来,准备发动游行示威。匈牙利政府没有办法,最终只得允许民众游行示威。当天下午3点,1万多名学生从学校出发,前往匈牙利革命诗人裴多菲的雕像和波兰将军约瑟夫·贝姆的纪念碑。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人数已经增加到20万。他们高呼民族、主权、改革口号,如"是匈牙利人就站到我们这边来"、"把拉科西投入多瑙河"、"我们要纳吉"等。

随后,他们来到国会大厦,要求纳吉出来讲话。此时,纳吉已经被解除部长会议主席职务,担任小职员。不久之后,纳吉便出来讲话,他劝民众冷静克制。民众见到纳吉之后,也开始冷静下来。可是,当天晚上,新上任的匈牙利劳动人民党第一书记格罗·艾尔诺却发表讲话,严厉批评游行示威群众,说他们是"匈牙利人民的敌人"。结果,刚平静下来的民众立即做出反应,他们推倒市中心的斯大林铜像,冲进电台,与电台人员发生冲突。

局势失控了,匈牙利高层慌了。他们召开紧急会议,最终决定第一书记仍由格罗担任,但重新任命纳吉为部长会议主席,平息民愤,同时请求苏联出兵。24日中午,纳吉则通过电台发表讲话,他说政府会在"1953年6月决议"的原则基础上进行改革,走符合匈牙利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

苏联接到匈牙利的请求后,立即召开中央主席团会议。会上多数人同意立即出兵。于是,赫鲁晓夫等人制定了代号为"行动波"的行动,由国防部长朱可夫执行。24日下午,朱可夫下令第128步兵师和第39机械化师越境执行任务。

与此同时,赫鲁晓夫还命令米高扬、苏斯洛夫、谢洛夫三人代表团前往布达佩斯支援。三人到达后,发现局势并非如格罗所说的那般糟糕,没有必要请求苏联出兵。然而,为时已晚,苏联军队早已越境,进入布达佩斯进行警戒。整个布达佩斯随处可见拿着AK-47警戒的苏联士兵。

苏联的举动激怒了匈牙利民众。许多工厂成立革命委员会,组织工人抵抗苏军的入侵,而匈牙利军队也纷纷倒戈,支持民众。一场匈牙利人与苏联人的冲突开始了。

25日,集会游行中的民众向苏联士兵开枪,致使一辆苏军坦克被烧毁。苏联士兵随即反击,打死60多名民众。民众随即到匈党中央大厦前示威,匈牙利士兵与开着坦克警戒的苏联士兵对峙。在这个时候,匈牙利警卫部队前来大厦值勤,苏军不知具体情况,以为是乱党,结果开枪射击,打死10人。

消息传开后,匈牙利各大城市纷纷罢工,游行示威,要求苏军离开匈牙利。为了缓解国内民众的情绪,当天纳吉发表讲话,他说,匈牙利正在与苏联谈判,特别是苏军撤军的问题。不过,苏联代表团却发表声明,撤军是不现实的,只要布达佩斯恢复秩序,那么苏军可以回到驻地。很显然,苏联是想赖着不走了。

由于流血事件升级,匈牙利劳动人民党中央召开会议,罢免第一书记格罗,任命卡达尔·亚诺为第一书记。

面对这一结果,民众情绪稳定下来,而纳吉也期待着匈牙利事件能够成为波兰历史的转折点。上任后,纳吉以谈判作为解决问题主要途径,接待一波波代表团。不过,纳吉面临许多问题,其中两大问题最难解决,首先,匈牙利共产党内部也出现了问题,许多党员纷纷退党,全国共产党员人数由87.1万减少到3.8万。其次,民众不管国内外形势如何,提出了一大堆激进的改革措施,比如重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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