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异常的好,阳光照着整个南朝皇宫。宫中的侍卫来回的巡逻,从宫门边到大殿之前都是如此。朱雀门是宫中的正门,此时打开,迎接着一群身穿异族服装的客人。他们,正是此次前来访问的塔刹皇族。
长长的队伍在延续,直直的走向大殿。
皇城中的大殿上有着九支圆柱,柱子上雕画着金色的蟠龙。龙爪五指分开,看着十分威严。殿南端放着一张黄金色的九龙盘纹椅子,上面铺着明黄色的蜀锦绸缎,长长的流苏就在椅子旁。扶手雕刻成龙口吐珠,竟然真的有一颗硕大的明珠在其中,隐隐的发着柔和的光。
龙阳稳稳的坐着,右手边一把凤椅上坐着清儿。
今日龙阳穿这明黄色蟠龙服,头戴金丝绕龙冠。气势由得轩昂,不怒而威。他坐在那龙椅之上,偶尔会看一眼身边的清儿。今日清儿穿着红色彩凤刺绣祥云朝服,头戴紫金凤冠。十六支南珠赤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缓缓摇动。
台阶下,百官站立的笔直。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个个手中拿着玉牌,正是他们身份的标志。
如此沉默的等待,就是塔刹前来的访问。
崔公公尖细的声音带着嘶哑,“请塔刹女皇,孤独氏恩雅上朝。”
恩雅穿着异族的服装,正红色,娇艳而不失端庄。她的头发高高束起,有些像南朝中的男儿打扮。简单的发誓只有一个如同牛角般的皇冠,上面镶嵌着各种玉石。牛角分别挂着两串深红色珊瑚珠,珠子隐隐透着流光。长度,刚好到胸前。
她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随着有一阵清风。身后跟着两位皇弟,和几个随从大臣。她望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龙阳,妩媚一笑道:“南朝皇帝,很久不见了……”
龙阳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仿佛天下尽在你手中一样。”
恩雅女皇手缕了缕胸前的珠串,“若是没这番自信,那哀家岂不是白活这么久?”
龙阳笑着说:“女皇既然有如此的气魄,不输给男儿啊!”
恩雅一脸的妩媚,“若是南朝能解答我们塔刹的谜团,那实在最好不过。一共有三个问题,第一,天上有多少星辰。想来南朝的司天监很是了不起,定会知道。”
“这种小儿问题也来问,想来是故意不损我南朝脸面给的台阶吧!若是朕答不上来岂不是贻笑大方?”龙阳道:“如同女皇的头发一样多的星辰,想必女皇也知道是多少。”
“若是如此,那就在明日相见之时便出下一个问题。”恩雅笑的很从容,似乎她早已经想到会如此。
“今晚宫中盛宴,女皇同两位皇子一起赴宴如何?”清儿的声音很轻,然而每个字都十分清晰的吐出。
女皇身后的小王子穿着一件红褐色的锦缎袍子,在袖口和领口边装饰着白色的皮毛。他原本就长的十分可爱,如今这身打扮更是可爱的让人心疼。“谢谢皇后的邀请,布尔定会同皇姐一同前去。”
站在他身旁不曾发一言的三皇子眉毛一挑,脸上是那种在渝州沙场所见到的英气。他声音很是低沉,语气很是不服:“若是如此,不如来场歌舞比赛如何?”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听闻南朝国母一舞惊鸿,中秋时节满池莲花尽数开放。”
清儿莞尔一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她望着那妩媚的恩雅女皇道:“清儿上次前往渝州,曾经与女皇见过一次。如今,女皇更胜当年风姿。相比歌舞小技也是儿时便会的吧!”
恩雅一笑道:“皇后也说是雕虫小技而已,恩雅的舞艺难登大雅之堂。闲暇之余,只是在我国大漠之上赤脚而舞打发时光罢了。”
“如此便晚上夜宴相见了。”龙阳接口道。
恩雅不再言语,屈身行礼后便带着身后的两位皇弟与随从退出了大殿。
大殿之上便的沉默,龙阳与清儿不语,臣子也不敢多言。
良久之后张国丈从臣群里站了出来,他手拿玉建缓声道:“皇上,此次塔刹来访定是为了合约之事。虽然微臣同各位同僚做了仔细的策略,但是仍然不知他们要提出的条件是什么。当初乃是数月前提出访问,而如今竟然推迟至今,想来也是虚幻之徒。只是略微小心,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他面色红润,但已经看出岁月的皱纹。
“国丈安排便是了。今日晚宴,群臣带着家属参加。”龙阳说罢便接着吩咐身旁的崔公公道:“退朝。”
霜儿上前一步,扶着清儿站起来走下台阶。龙阳放慢了一步,刚好同清儿两人并驾齐驱。群臣见了,却也不能说什么。他们只是知道如今的皇后,如今的张氏家族正是鼎盛时期。
“清儿,不若去看看华碧池的白荷如何?”龙阳的心情看来不错,从他脸上洋溢的笑便能看出。
清儿用手托了一下凤冠,然后勉强的笑了笑。“这凤冠带着好沉重,好累。”
龙阳伸手把她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一共十六支金钗,十六支步摇。“凤冠可是不能取的,若是取下来,哪里还是皇后的装束了?”他拎着沉甸甸的金饰,“原来后宫的饰品才是国库中最重要的东西啊!”
清儿白了他一眼,“还不是深宫的规矩,若是贵妃便是少了四支,十二支。真的是有些累啊,你看这些。”她抬起手腕,肤质白如玉石,细腻而且光滑。上面带着一串黄金龙凤手镯,中间还夹杂着翠绿的翡翠玉石。
“这个手镯是朕去年送你的吧!”龙阳从她手腕上取下一支手镯,上面镶嵌着红色宝石和一块蓝色宝石。“若是没记错,朕好像很久没送清儿礼物了。如今,你为朕生下一对儿女。朕突然觉得,好像亏欠了你。”
清儿笑了笑,把首饰全去了下来,然后缓缓的说:“已经把未央宫的库房全部填满了,若是再送,清儿便不知往哪里放了。”
“若是带着不舒服,那便回去换身衣服吧!更衣时还能休息一下,朕同你一起回未央宫,喝杯今年上供的碧螺春吧!”
“皇上定是早知道了小姐每日清晨便到华碧池收集露水吧!所以才会到未央宫喝茶。”霜儿的衣服犹如一位华贵的夫人,如今,她已经不是宫中的小宫女。数日之前,龙阳已经册封她未二品诰命夫人,同楚云飞的武官职位刚好相符。
“哪里,朕只是偶尔听崔公公说皇后每日都去华碧池,想来是那日同朕一起看书上所写的方子去寻露水泡茶了。”他笑的很洋溢,整个人陶醉在幸福之中。“若是这后宫中都如清儿般体贴,朕想来也是合家欢乐了。”
清儿一听,反而忧伤了起来。后宫,真的是处处和睦么?
阳光很好,温柔的洒下来。原本夏日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闷热不堪,然而这日的天气却十分的好,丝毫没有炎热的感觉。太阳照着,伴随着清风。吹拂的地方,带来阵阵的花香,清洗不尽。
未央宫中十分安静,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安宁。那种气氛带着温馨,不失华贵。院中站着数名宫女,此时正在一起聊天,声音不大。
正殿中檀香淡淡飘若,正是清儿喜欢的味道。
龙阳坐在雕花木桌旁喝茶,一脸陶醉的幸福。他一手拿着茶盏,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婴孩。他嘴角挂着笑,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皇上似乎很疼爱龙兰公主呢!”身旁的南宫夫人笑着说,她怀中抱着的正是红袖蜀锦包着的皇子龙芯。
龙阳笑了笑道:“你看,她正在对朕笑呢!”他把茶盏发到桌上,然后对着南宫夫人道:“朕还没给她正式册封,斟酌良久才想到一个封号。”
“皇上可否给老奴一说?”她把怀中的皇子交给身边的乳娘,然后接着说:“虽然老奴没读过几年书,但是服侍娘娘数年,也知道点娘娘的喜好。”
龙阳宠爱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朕想的是白蓉,你认为如何?”
“白蓉,白蓉公主。由如白色的莲花,圣洁无比。”南宫夫人笑了笑,“皇上取的名字真的很贴切,奴婢认为很合适公主的性格。”
“等一会儿清儿更衣回来便告诉她。”
未央宫的东侧便是清儿的寝宫,清儿正在卸妆。青丝长发披在身后,仿佛一匹黑色的缎子。她脸上没有脂粉,而是如同雪魄一样的白净。眼睛清澈,却带着疲倦。
“若是没有那么沉重的宫衣便好了,可是宫中规矩不能废除。”她走到一旁的一架边,伸手抚摸着挂在那里的衣服,幽幽的叹了口气。“穿着这个,我总感觉自己迈不动步子。”
霜儿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青色长裙道:“哪有小姐说的那么夸张,不过也真是的。单单算下那些金饰便有数斤了吧!”
“哪有那么重,只是带着不方便罢了。”清儿娇笑,如同一支出尘的白色蔷薇。
霜儿小嘴一翘道:“那小姐呢?后宫那里会那么安宁,早晚会再乱起来的吧!”她边说边服侍着清儿换上青色长裙,“想来,哪朝哪代也不会有这样安宁的后宫。除非,除非只有皇后一人。”
清儿咯咯笑了起来,“霜儿,那是不可能的。”
华碧池的中央便是当初关押清儿的冷宫岳麓宫,它建造在华碧池的中央。现在种满了合欢树,龙阳下旨,待公主长大便会搬到那里居住。想到那时应该开满了合欢花了吧!合欢花,顾名思义……
夏日中,华碧池中开满了莲花。清儿同龙阳正站在池边,池中间慢慢划来一艘画舫。船上传来琵琶声声,和歌声。琵琶声声如同珠落玉盘,歌声略微有些稚嫩,想来唱歌的人年龄不大。
“这琵琶声很耳熟。”龙阳轻轻的说。
“定是龙阳你的嫔妃,想来能弹出这番有情味的曲子也不会是俗人吧!”她向前走了几步,湖水荡漾中湿了鞋。她回过头呵呵一笑:“我的鞋子湿了。”
“到了船上坐一会儿,让顺喜回未央宫帮你拿一双吧!”他的话很随意,并不觉得清儿那里不对。
身后的顺喜应了一声,转身便回未央宫了。
画舫一点点的靠近,龙阳望了望,“这好像不是以前经常坐的那艘。”
“内务府说今年春天时妃嫔们商议着从新坐一艘画舫,想必便是这艘了。”她脱掉了脚上的鞋子,露出纤细的双足。
龙阳望着,然后含笑道:“皇后真是如同当年一样,还是如此的一个习惯。”
她撒娇道:“难道皇上如今便不喜欢了么?”
龙阳摇了摇手道:“无论皇后怎样,朕都喜欢。”他走到清儿身边,抱起她道:“把鞋子脱了的话走路会受伤的,朕抱你上船。”
池水波澜,传来阵阵清香。那画舫离得越来越近,船上坐着一位女子,身穿赤红色长裙,脸庞被一块红色的纱遮挡着。双目如星,看来也是一个美人。她怀中抱着琵琶,刚刚的曲子正是出自她手。
她旁边坐着一位年龄不大的小女孩,看来有十二三岁。想来,那歌便是她唱的。
船靠到岸边,龙阳抱着清儿走了上去。
那女子忙拉着身边的女童跪下道:“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你刚刚弹得是什么曲子?”龙阳示意她们起来,然后把清儿放到地上,拉着她一同坐在了画舫上的桌子旁。
那女子站起身道:“回皇上话,是孔雀东南飞。”
清儿缓缓的道:“以前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当真的好听。”
“那当然,阿姐从小就精通音律,这孔雀东南飞便是阿姐自己谱出来的。”唱歌的女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鼻子小巧而挺直,小嘴如同粉色的花瓣。
清儿笑了笑:“当真是个美人坯子,想必过个三五年便是少见的绝色了。”她取下手腕上带着的一支翡翠镂空玉手镯递给她,“初次见面,送你这个做纪念吧!”
那小女孩咯咯一笑接过玉镯,“皇后娘娘才是倾城之色呢,臣女在家时便听闻娘娘一舞惊鸿,这华碧池中的荷花在中秋之时枯叶逢春全部绽放。想必当时,定是美级了。”她天真烂漫,一脸陶醉的憧憬着。
龙阳望着弹琵琶的女子道:“为何遮住面容,难道不想让朕看见么?”
那女子轻声说:“臣女容貌粗陋,不敢惊了圣驾。”
清儿望着她,心中已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已经上了她的船,若是皇上纳了她也平常。于是笑了笑道:“你所弹奏的曲子如此的美丽,想必也不会是因为相貌粗陋才遮挡面目的吧!”她望了一眼唱歌的小女孩儿道:“妹妹生的如此,想必姐姐定是绝色美女了。”
龙阳望了清儿一眼,给她一个微笑。“朕认为皇后才是绝色,天下之大,唯有你才可配的当倾城二字。”
清儿含羞道:“清儿哪里如同皇上说的那么漂亮,如今风烛残年,已经丑陋不堪了。宫中姐妹,个个都比清儿漂亮百倍。例如眼前这位小姐,定然是比清儿这个已有孩儿的妇人要美得多。”
“若是不方便,不取下面纱也无妨。”龙阳拉着清儿的手,用力的抓紧,他生怕清儿一眨眼间便会不见了。“再弹奏一曲如何?刚在岸边听的不是很真切,如今可以细细品尝。”
那女子声音轻柔,仿佛春日的拂面微风,身上散发一种淡淡的花香,甜甜的使人心旷神怡。她手指纤悉修长,如同白玉雕琢。琵琶之曲便在她手指间流动,仿若活了一般。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琵琶声声入耳,仿若仙乐。如此的琴艺,想来便是从小联系。
一曲方毕清儿便问道:“小姐琴中多带忧伤,这孔雀东南飞原也是写夫妻二人的感情无依。本宫见你尚未出嫁,何来的如此幽怨?”
那女子道:“其实孔雀东南飞中最苦的并非刘氏兰芝同焦仲卿,而是那秦氏秦罗傲。”
龙阳一听,心中微微连动的问道:“为何?”
那女子想来已经知道龙阳会如此一问,便缓缓的道:“想来刘氏连死都与焦仲卿同穴,已经是得偿所愿。而秦氏则是度日如年,相公爱的是别的女人,她只能默默相守。所以爱着的人又爱着别人,定然是每日被煎熬。”
清儿一听,心中便已经明了。这个女子如此聪慧,想必是有备而来。于是她道:“煎熬两字用的似乎有些不妥,若是心爱的人幸福快乐的话,那定然也会为他开心。作为妻子,最不好的便是嫉妒。女人的嫉妒之心太过于可怕,放眼这后宫谁能无嫉妒之心呢?好在大家都爱慕着皇上,也收敛了些。”
龙阳一听放下了手中刚刚拿起的茶盏,“后宫又很多人嫉妒么?”
清儿妩媚一笑,让龙阳顿时看的痴了。他哪里见过清儿如此的笑,她从来都是淡若红尘。如今,她这样笑给自己看,当真是爱已至深。
“哪有女人没有嫉妒心的?清儿以前毅然也是有的,只是如今,清儿心中明白,嫉妒心乃是洪水猛兽。为了两个孩子,清儿硬生生的便断了嫉妒念头。心中,只想着龙阳开心便好。”清儿向来说话声音都不大,如今更如潺潺流水。
“朕的皇后不愧是母仪天下,心胸宽广定让后宫臣服。”
那女子似乎有些不悦,声音略微有些冷清的说:“若是没有了嫉妒,那便是不爱。既然不爱,当然不会嫉妒旁人。”
清儿一笑道:“若是后宫之人全是嫉妒的怨妇,那后宫定是不能安分。想来,这后宫全是出身大家的小姐,各个知书达理,不会因嫉妒这点心魔而误导自己。如今,这花园中的花开的虽然校验却没有争斗之心,人看了也只会更加和睦。”
那女子不再言语,而是拿下面纱。她长的很是美丽,她把琵琶放下站起,轻点船板跃上船头。她回眸一笑,眼眸子如春。“皇上可见过飞身的仙女?”她额头微微发亮,阳光折射下才发现那有银粉沟壑的花纹,隐隐可见是一支冬梅。
湖水一片萍澜,她分身跳下。清儿同龙阳一惊,忙去船边想看。若是真落入湖中,那定是没命的了。
那女子稳稳的踏着莲花,手臂上舞着长长的丝带。莲叶微微荡漾起了碧绿的湖水,粉色白色的荷花瓣翻飞飘舞。她身子如同一只飞燕,娇柔无骨。
龙阳定定的看着,口中喃喃道:“诺是飞燕也不过如此吧!”
“此处无声,但神韵传的犹如仙境。她当真如同仙女一样美丽动人,这一身红衣,仿若天际彩虹。”清儿幽幽的道,她心中明了此人是谁。于是她缓缓的说:“皇上,若是喜欢她便留下如何?臣妾觉得她的舞比臣妾强上百倍,定然是九天上的玄女。臣妾只是卑微的人家官宦女子,怎可同她相比。若不是亲眼所见,定然不相信有人能在荷叶上起舞。”
龙阳呲的一笑:“哪里是什么莲叶上轻舞,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她定是从小习武,轻工卓越超群。这华碧池中早已打上了几根暗柱,她可以偶尔借力,否则哪里那么容易站在上面?”
清儿恍然大悟,“若是如此,皇上为何还继续想看。定是她舞的美极了,人也有倾国之色。”
龙阳听后挑了挑眉,“你可是在吃醋?”他玩腻的看着她。
她低下头,脸颊红润道:“清儿的确有些吃心,想来这样的美女作为后宫的话,龙阳也定然是流连忘返的。”
他搂她入怀,她靠着他的胸膛。那池中的舞的确很美,如同一幅仙女落尘图。“朕早已看出她是谁,也不会让她入宫。她的去处,朕早已有了安排。”
“是么?”清儿笑着问。
他反而收了笑容,“朕心中,只有你一人。”
一艘小船荡漾而来,划到那女子身边时,她便一跳跃入船中。船上站着的正是回未央宫拿鞋子的顺喜公公,他见女子在湖上起舞惊讶的合不拢嘴。
湖上连波荡漾,反着粼粼的光。
小船轻轻划过来,船上的内侍放下梯子。顺喜爬着梯子上来,那女子却一甩红色丝带,身子一荡便飞上船头。
龙阳哈哈大笑,“小姐果真如同仙人。”
那女子谄媚道:“多谢皇上夸奖。”她声音娇柔,似乎能把人的骨头给弄酥了。她冷冷的看了清儿一眼,后者含笑不语。
顺喜请了安,便把怀中的鞋子拿了出来。那鞋子小巧玲珑,红色蜀锦为面,白玉为底。金线绣着龙凤,上面缀着硕大的南珠。这双鞋子,正是龙阳所赠。
那女子一见道:“好精致的鞋子,如此奢华,想必也就只有皇后了吧!”
龙阳一听不悦道:“朕很少送皇后东西,这鞋子便是朕送的。若是说皇后奢华,那岂不是说朕过于奢侈?贪图享乐?”
那女子再不敢言,乖乖的站到一边。
顺喜跪在地上,打算为清儿换鞋。龙阳一看,忙接过鞋子,“朕来吧!”
清儿忙道:“不敢……”话未说完便被龙阳制止,“朕身为你的丈夫,为你穿鞋又有何妨?”他蹲下身子,细心的帮清儿穿上的鞋子。
身边的女子一脸不高兴,然而很快隐藏。她望着清儿,似乎想将她碎尸万段。白皙的脸庞略微泛白,似乎失去了血色。
清儿仿佛没有看见,对着站起身的龙阳道:“皇上,快要午膳了。想来兰儿同芯儿也睡醒了吧!”她望着岸边,那里站着数个身影。想来刚刚的一舞,后宫定然全部知晓。如此张狂,若是真的入宫便是不妙。
这天下,不止她们卫氏一族。当年杀害姑母的仇,她定不能袖手旁观。倘若有一天,她卫氏女子入宫,定是不会有好下场。
龙阳抬起头看看了天,“回未央宫。”
崔公公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湖面,“皇上起驾……”
湖水如同一面碧绿的翡翠,如今,连起的波纹也荡漾开去。夏日的虫鸣微微起伏,不停的诉说着“知了,知了……”
清儿望着,仿若这池水便如后宫。虽然表面不惊,暗下却是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