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蕴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被辰妃一把推倒:“安生点吧,皇上守了你大半日,要是你再有点闪失,本宫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娘娘始终是娘娘,哪有娘娘站着奴婢躺着的道理?”锦蕴坐起来,牵扯到肩上的伤口,钻心的疼。
“倒是会说话,从前本宫倒未发现你生得标志,皇上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好生珍惜吧。不过这是福是祸也不好说,看看平日威风八面的皇后,张扬跋扈的姝妃,她们都是什么下场?”辰妃冷笑。
“奴婢只想一直伺候娘娘,从未想过飞上枝头做凤凰。”
“你千万别以为本宫是在警告你,本宫只是担心这下一个走上刀尖的人,恐怕就是本宫了。”
“奴婢有法子让娘娘避开这些麻烦。”
“哦?你说说看。”辰妃眼睛亮了亮,估计觉得锦蕴之前的事都办得很好,心中已有些依赖她。
“娘娘是否还记得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宠幸过浣洗院的一个宫女?”
“那个人不是被皇后处理了?”
“实际上她不仅没死,还给皇上生了个女儿。”
“一个贱奴生的孩子,有什么稀奇?”辰妃不屑地瞥了一眼锦蕴。
“虽然是贱奴所生,可这么多年皇上无所出,对自己的孩子肯定觉得亲切。况且又是个女孩,太后也不会觉得威胁王位,应该也会喜欢。”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辰妃若有所思地点头。
辰妃走后,锦蕴坐在床上,泪流满面。爹爹,是翎儿害了你!当初要是翎儿肯听您的话跟临君远走,国公府也不会遭此大祸。
爹!您在天有灵,保佑翎儿早日替你们报仇雪恨!
第二天辰妃就叫人将浣衣院那姑娘接了过来,只是那可怜的浣衣女,拼命想让孩子走出浣衣院,最后也因此送了性命。
我护你这么多年,你的孩子如今做了公主,你死也值得了。锦蕴命人将浣衣女抬去乱葬岗。
“娘亲,为什么打我娘亲,你这个坏女人!”七岁的女孩在辰妃怀里挣扎,拳打脚踢。
“闭嘴!那个贱妇已经死了,以后本宫就是你的娘亲。”辰妃一巴掌扇过去,女孩吃不住倒在地上。
“你不是我娘,你是害死我娘的坏人,我要杀了你!”女孩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锦蕴拉到了身后。
“娘娘息怒,小孩子不懂事,奴婢教导两日就好了。”
“哼!若她还是不肯叫本宫娘亲,就跟她那下贱娘一起拉出去埋了。”辰妃拂了拂女孩抓过的衣袖,轻蔑地嗤笑。
“放开我!你跟她们是一伙的,是你们害死了我娘!”小女孩仍旧愤怒地瞪着锦蕴,小拳头握得很紧。
“你生在皇宫,很多事情也是见惯了的。宫女的性命向来贱如草芥,不止是你娘,我也一样。就好比被疯狗咬了一口,你会怎样做?”
“咬回去。”小女孩流着泪,可眼神十分倔强,估计在浣衣院吃了不少苦头。
“我会等手握利剑时将它剥皮抽筋。”锦蕴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女孩似懂非懂,脸上很迷茫。
“辰妃贵为皇贵妃,宫中只有两个人能制服她,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他们就是你要握在手中的利剑。”
女孩不再吵闹,锦蕴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行事超乎一般小女孩的沉稳。
锦蕴趁辰妃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时,才匆匆披了件外衣往天牢里走。
“什么人?”狱卒拦住锦蕴。
“我是辰妃娘娘宫里的,娘娘念着旧日姐妹情深,让我给姝妃送件衣裳。”锦蕴将头埋进披风的帽子里,顺手塞了几锭银子给狱卒。
“快着点儿啊。”狱卒打开牢门,把锦蕴放了进去。
“辰妃,救我。”沈嫚姝蜷缩在地上,气若游丝,身下是一大摊血。
“娘娘特地叫我送件衣裳给您,叫您路上走着好看一点。”锦蕴将一件素白的寿衣盖在沈嫚姝身上,心中没有预期的快感,现在的沈嫚姝跟自己当初多么相像。
“辰妃,你不能过河拆桥,我帮你除了皇后,你不能让我死。”沈嫚姝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能气愤地一步步朝锦蕴爬过来。
“你帮娘娘除的皇后?”锦蕴退开一步,沈嫚姝全是血的手没能抓着她的裙子。
“你以为皇后死了就能轮到你这个皇贵妃?太后心里想让谁当皇后我还不知道?辰妃,你别得意,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沈嫚姝突然不顾后背的疼痛,坐在地上大笑。
原来是辰妃!肯定是她暗中挑拨自己和太后的关系,所以太后才默许莫无殇杀了自己。
“你派人查的苏青翎笼络朝臣的那些信件还在我这,如果我把它交给楚临君,你猜他会不会一剑劈了你?”沈嫚姝微微睁着眼,不知是意识模糊还是汗水糊住了眼睛,把锦蕴认作了辰妃。
“本宫不是不想救你,只是你现在这样,就算出去,也活不了几日。”锦蕴站起来背对着她。
“辰妃,你以为太后真的相信你吗?你查的那些事情她早就知道,她为什么留着苏青翎,因为她是镇国公的女儿,你下药害死镇国公,太后怎么可能容得下你?到头来,你会死得比我更惨!哈哈哈哈!”沈嫚姝大笑着吐了一口血。
“翎姐姐,到现在我才明白,生死攸关的时候,只有你会救我,居然只有你!”沈嫚姝有些癫狂,挣扎着站起来,一头撞在墙壁上。
锦蕴吓得退后几步,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将军,小的该死!”刚才收银子的狱卒跪在楚林君面前,瑟瑟发抖。
“奴婢见过将军。”锦蕴也跟着狱卒跪下。
“她已经这样了,你们为何还要逼死她?”楚临君看了一眼牢里惨死的沈嫚姝,厉声质问。
“娘娘是自己触墙而死,奴婢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把她关起来!”楚临君命两个狱卒将锦蕴押到牢房。
“你不能关我,皇上还等着我给他送糕点。”锦蕴还要去找沈嫚姝所说的信件,不能被关在这里。
“仗着有皇上撑腰就可以目无王法吗?”
“将军觉得这宫里,有王法吗?”锦蕴气极,她如何死的,她的孩子如何死的,若宫中有王法,沈嫚姝能当众被打得小产,皇帝却一声不敢吭?
“我不管宫里有没有,在我这有。念在你是皇后身边的人,我已经纵容过你很多次了。”楚临君锁上牢门,眼中无比坚定。
要是莫无殇知道楚临君把她关进大牢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他,况且辰妃也不会轻易放过镇国公府的人,她必须出去阻止。
“将军,借一步说话!”锦蕴喊住欲离开的楚临君。
楚临君见她神色紧张,慢慢走了过去。
“将军可知道镇国公没了?”锦蕴说着眼中的泪已经忍不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楚临君双眼通红,自小他就被苏慕云收养,现在苏慕云死了,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前次你跟着我去了国公府,问我为什么在国公门前哭,因为镇国公他,是我的父亲。”锦蕴神情悲戚,泪流不止。
“怎么可能,我从小跟在国公身边,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个女儿!”
“将军肯定知道国公生前还娶了一位妻,当时太后刚当上皇后,对国公不能忘情,所以设计将这名女子赐死。我就是那女子的遗腹子。这么多年国公将我安置在外地,好几年才来看望一次,后来姐姐入宫,国公不放心,就让我跟了进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知道你与姐姐的事情?如果只是寻常宫女,姐姐怎么会告知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锦蕴句句情真意切,楚临君看她泪眼婆娑,满脸悲伤,有些相信了。
“后宫的事没有将军想的那么简单,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国公府的事情,放我出去,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你要做什么?”楚临君紧紧盯着锦蕴,看不出她与皇后哪里相像,可那日在国公府外,她不知自己跟在身后,确实哭得很伤心。
“后宫的事将军无法插手,只要放锦蕴出去就好。”
“那日你为何换了皇上赐给国公的药?难道国公之死跟皇上有关?”楚临君打开牢门,却没让锦蕴离开。
“将军不要胡乱猜测……”锦蕴的话还没说完,楚临君就直直倒了下去,露出洛桑的一双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