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指着他开始笑,明明是笑了,却怎么落泪了。“我想有一天我失踪了,只有你才找得到我。”她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凝视着这个为自己无条件付出的男人。他拉过她,把她拥入怀里,手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个她曾经拒绝靠近的肩膀。
“累了,就在我这里靠一靠。”深情的话语,明知这一切没有回报,他还是愿意这么做,还是舍不得她一个人喊累,就如当年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公路上,当他拼了命的往来时的路上寻找她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女人早已刻在自己的骨子里,明知道她的爱给了别人,还是愿意为她付出,还是不忍她孤立无助。
“为什么要来,你知道我是那么的残忍。”她哭着喊着问,她是残忍的,残忍的把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许京烨,却在许京烨那里受了委屈,受到怠慢的时候,跑去张惟那里寻找安慰,寻找疗伤的臂弯。
“我知道你残忍,我知道你自私,我恨你,可是恨里夹着爱,可晴,你让我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恨你,却舍不得放下你,宁愿自己痛着,也不愿你一个人痛着。”到底是谁残忍,这样的话也会让她难过,让她心痛。
“我自知不是一个值得你如此善待的女人,张惟,我们都错了,我爱许京烨,明知他不能爱,却还是爱了,你对我,明知不可以,却不愿放手,原来爱情,其实等来的不过是时间的契合,我们的时间都不对,却这样纠缠,所以成就的是孽。”回顾这段情感,这段婚姻,也只不过是稀里糊涂的过了一段混沌的日子。
张惟陪着她在小镇度过一段不长的日子,虽然这期间许京烨也给她打过电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听着默默的滑落泪水,当她还为他哭的时候,那是说明她还没有绝望,她不知道是否能够自欺欺人下去。
夕阳斜照在张惟和季可晴的身上,影子映在河面上,紧挨着的两个人,犹如紧靠着,相互扶持着,不可分开那般。
“可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新的生活。”这样类似的话张惟不是第一次开口说了,以往她都会立马拒绝,这次却犹豫了,她丧失了坚持的信心,“你还有梦想吗?原来,我从来都不曾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今年的情人节,我遗失的,仿佛是这些年来我所天真坚持的全部。”
“你怀疑你所坚持的那是因为你所坚持的人伤到了你,所以你开始反思,可晴,这么多年,你是否清醒过来,离开他,就算不到我这里来,离开他,他除了给过你伤害,还给了你什么?”张惟是不喜欢许京烨的,季可晴这些年的苦楚,他比谁都要清楚,不管她去那里,只要她离开他,他相信她会比现在过得好。
“真的吗?离开他我就能好了吗?”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守着他,能彻底的痛,也能极致的笑,那么离开他,自己还剩有什么?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相信我,我能给你幸福,我会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善待你。”他抓住她的手,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瞳孔,真诚的样子,让任何一个女人都难以抗拒。
她以为自己还可以笑一笑,裂开唇角,却发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良久,轻轻的扳开他紧握的双手。“不是这样的,张惟,不是这样的,爱情不是退而求其次,他不好,我就到你那里来,这样是不可以的,爱情是不能轻易转移的,不是受了伤,就转过身去投奔另一方,不公平。”
“我不在乎公平不公平,可晴,我只在乎你,我只想看到那个骑木马都能开心不已的可晴,抛开你所有的包袱,没有过失的童年,没有缺憾的父爱,没有只身一人的孤独,让我来和你分担所有所有的一切,给我们一个机会开始,我们才是同一类的人,我们相互懂得,彼此珍惜。”张惟说的她都懂,是的,他们相知相惜,却不是爱。
她不离开许京烨,没有过多的借口,仅仅是因为她爱上了这个男人,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爱了,也不管他值不值得,也不管他好不好,她就是无可救药的沦陷了,曾经也想过自救,最后彻底的放弃了,她愿意在这稀薄的空气里存活。
“你一定还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一定还会碰撞温暖或者爱情,于微风清凉的傍晚将心向你敞开,但我们深知,那个人不会是我。生命很长,我不曾执着于圆满的结局,预测终有一日我依旧会独自存活,告诫自己不可以太依恋,也许有一日,我也会离开许京烨,开始新的生活,但那样的生活里,一定不会有你。”她是这样的性格,她自是不能回过头去选择张惟,这不但是对他的不公,也会是自己心里的结。
张惟明白她所有的话语,她的倔强,她的隐忍,这一生,他只能在她面前拥有两个身份,朋友或者陌生人,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他和那个扎着长长辫子的小女生不只是四目相对,如果开口说过话,留下过联系方式,那么,今天,他在她面前是否不是这样的定位,她说的终是对的,爱情,只是等来时间的契合,她交心的时候面前的人是许京烨,那么自己注定就是站在远处望着她的那个人,因为对面的位置始终只能是一个。
不管她有多么的不愿,始终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回到了许家,不长的一段时间,却让她和许京烨之间隔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她看着他,彷如回到了八年前的时光,他们初相识的陌生。许京烨上前去接她,搂住她的肩,她微微的撇过身子,躲开了,他错愕了,瞬间也明白,她是生气了。
在公婆面前,她还是很乖巧,回到房间之后,许京烨走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她面前,看着她不发一言的样子,他自知理亏。
“生气了,我知道情人节跑去谈生意,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买了礼物赔罪。”他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在他期待的眼光下,她还是打开了,是瓶香水,她拿起来,轻轻的向空气中喷洒,熟悉的味道,让她的心更凉。
“喜欢吗?淡淡的,是你喜欢的味道?”许京烨的笑容,轻言细语,她冷冷的看了好久好久,很想伸出手去扯一扯他的脸,希望脸下面隐藏的是另一张面孔,她不曾想过,许京烨也会这般两边讨好。他看她的神色不对,关心的问她是不是病了,她站起来,背对着他,毫无语气的说:“今天我去客房睡。”不给他任何机会,就如之前他从不给她回绝的机会那样,许京烨惊愕的看着她走出房间,从来她就不会这个样子,这次还真的生气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有等她消气了再去哄吧!
季可晴走出房间,呆呆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生气吗?那么为什么不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原谅吗?为什么她面对不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犹如昨天那般清晰。
三年前。
季可晴下班后早早的回到家,等待老公的回来。本来约了好姐妹章蕙一起去南国商城(X市最好的购物中心。)买下昨天看中的包包,只因许京烨的一句,今天他回家吃饭,她撇下好姐妹早早的回家安排好一切。
季可晴只是一般的白领,甚在她的老公许京烨是华烨公司集团的总裁,她不用养家,否则南国商场那么高级的地方她可不敢把钱往里面砸。理应她完全可以不用工作,但是她习惯了维持自我的生活,也不参与到许京烨的圈子,他们的婚姻犹如隐婚,一张薄纸,两本证书,双方父母吃了顿饭,算是完成了任务,结婚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够大的房子,不过不是她的,拿完结婚证的第一天,他传给她一大堆资料,关于这栋房子的,环境优雅,也很宁静,他说房产证写她的名字,季可晴拒绝了,她嫁给他,从来就不是为了这些,就算日后离婚,她绝不会带走他的任何东西。
她也曾笑言,他一生的眼光都很好,唯独不好的一次是选了她结婚。她不明白许京烨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她没有任何优越的条件,不够漂亮的长相,不够火辣的身材,年龄上也没有任何优势,不是十七八岁,而是二十五岁,唯一的优点是够安静,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她与许京烨认识到结婚,不过见过寥寥几次,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她陪同编辑主任去采访他,她做笔录,之后,她拿稿子给他看,他说,你们编辑这篇不是专访,比较像追悼词。这句话让不擅言笑的她忍不住笑了,他盯住她的眼神,让她略显尴尬。赶紧看向它处,他的眼神,有种能轻易洞悉人心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