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石闷闷不乐,若要跟这些人打成一片难不成还要学写诗,那可要十几年的功力啊,不行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不过貌似她们平时也就这点乐趣了。
宝钗、黛玉的诗一个赛一个的好,众人热热闹闹地笑着。
很快就轮到幻石了,幻石本想应付过去,忽然想到什么,说:“各位姐姐可知自开始并没有诗,后来慢慢有了脍炙人口的曲调,而后成了诗歌。再然后,文人骚客把那些诗歌限词限韵,增加难度,才有了现在的诗词。”
众人平日诗没少作,这诗的由来却从未得知,顿时提起了兴趣。
幻石接着说:“但是却有一点缺憾,虽然难度增加了,提高了价值,却限制了思想,很多时候我们想到精彩的句子,却不得不绞尽脑汁把它变成押韵并且字数固定的词,而且意思表达得相当隐晦,不知道姐姐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平日做惯了五言七言,韵也限得相当严格的才女们乍听此言,不以为然,但仔细思量下,都觉得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平时想到句子,都是把韵想好再下笔,有些时候碰到好句子韵还真不好找,但是从未想过作诗不限韵,不限字。
贾宝玉诧异道:“以二弟之意,莫非要做一首不限字不限韵的诗?”
幻石笑着点点头:“这是我所创的新诗,束缚太多了反而让诗显得死板,诗既是感情的载体,便应当随心而来,至于字数、韵母,我认为不应该作为限制奇思妙想的死规矩。”
这种想法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引领时尚,如果现代诗歌能引入红楼大观园,或许这些才子才女们能把诗歌提高到新的高度,幻石心里暗想。
黛玉几人低头思量,宝钗道:“这倒还真是新奇的想法,不过这种诗还真是没见过,不如你先做一首给我们看看,我们也好知道到底好不好。”
黛玉附和道:“你先做一首,若是不好,我们再罚你。”
刚刚想到这个点子的幻石,根本没时间去想诗的细节问题,顿时哑了口,只好辩解道:“各位姐姐,这新诗我也是刚刚才想到,刚才想句子的时候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合适的韵,才有此想法。现在要作诗也不是那么容易,不如等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来跟姐姐们细说。”
幻石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薛宝钗却说:“我觉得幻石这个新诗的想法很独到,不过我刚才想,若是没了韵,这些诗岂不是少了很多美感。我们不妨给他点时间,等他做些样子出来,我们再一起探讨下。”
探春和惜春相视点头,显然对这新诗也有兴趣。
听到这话,幻石高兴地说:“那好,姐姐们等着吧,明日我便作几首出来,这种诗绝对不会少了韵律美。”
“你们几个孩子,倒真是稀奇的很,竟连老祖宗留下的诗词也给改了,我真是老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贾母笑道。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吃完晚饭,大家都跟着贾母跑到戏园子里看《白蛇传》,幻石对戏剧不怎么感冒,跟大家道别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好自己有万能笔记本电脑,幻石把电脑拿出来查看新诗,若真是自己做,恐怕到时候笑掉大牙。
先把新诗那些定义背一背,再找几首公认优美的新诗写下来,明天跟他们一讲,他们肯定会感兴趣的,幻石如此想。
晚上睡了个好觉,幻石醒后发现天已经大亮,也许是昨天晚上看新诗到太晚,不过奇怪怎么也没人叫醒我。
看到梦儿正在旁边坐着绣东西,幻石问道:“宝少爷可来过?”
梦儿答道:“没有,不过听说薛公子出事了,大家好像都赶去衙门了,薛夫人一早就过来找过老祖宗。”
幻石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来,也不洗漱,穿好衣服对梦儿说:“你可知道衙门的位置。”
梦儿点点头。
幻石道:“带我过去看看,如果我没记错,薛公子犯上人命案了。”梦儿惊得针线全都掉落在地上。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衙门,宝玉一干人等都在看着,宝钗眼睛都哭红了。
看到幻石过来,宝玉道:“二弟,你来了……没想到薛老弟竟犯下这等罪过,虽说他平日霸道了点,对朋友却还是很好的。希望这府尹法外开恩啊。”
幻石看见里面还未审讯,薛蟠衣服都没换,应该是刚刚被绑来,问宝玉道:“大哥,可曾请了律师?”
宝玉诧异道:“什么律诗,现在哪有心思做诗。”
幻石忙改口道:“我是说状师,就是呈状纸的那个。”
宝玉道:“时间太紧了,根本来不及找状师,再说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哪里知道这新任府尹突然要翻案。”
里面府尹已经举起了惊堂木,幻石想自己说不定可以帮上忙,连忙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看清楚这官的样貌后,应该就是贾雨村没错。
不等贾雨村发问,幻石鞠躬道:“大人,我乃是薛蟠的状师,时间紧张,故来迟,还望大人原谅。”
贾雨村轻蔑的看着幻石,道:“这薛蟠杀人已经证据确凿,请状师来作何?”
外面的宝玉等人则是伤心加迷茫,不知道幻石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幻石一脸自信,即使今天自己不出面,照样有人会救下薛蟠,只要自己不得罪这贾雨村,便一切都好办。
“既然大人说证据确凿,不知道证据在哪里,证人又在哪里?”幻石问道。
贾雨村笑道:“既然你非要把事情揭开,我便遂了你的意。来人呐,把证人证物带上来。”
两个捕快带着一名小厮上来,那小厮跪地哭道:“大人一定为我主人主持公道。”
贾雨村道:“不必哭诉,你只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慢慢道来,不要有一丝遗漏,也不要乱加评论,本官自有公断。”
只听那人道:“那日我跟我家少爷一起去接一个丫鬟,那个丫鬟是少爷一早买下的,银子也已经付了。没想到,我跟少爷到那儿的时候,正碰见这薛蟠带着一帮打手在那里,他硬要说他已经买下了那个丫鬟,我们少爷跟他要人,他不肯给,还说要打我们。少爷一时气愤与他顶了几句,没想到这薛蟠竟残忍地将我们少爷毒打一顿,没几天少爷就离我们而去。大人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无半句虚言,请大人明察啊。”
贾雨村道:“你且起来,那状师,你可有话说。”
幻石点头道:“大人,这些都是此人片面之词,怎么能够轻易相信,按他所说,薛公子是硬将人抢来,其实不然,薛公子也是付过了钱的,只是冯公子也被那人骗了。冯公子跟薛公子之间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这是其一;其二,当日所发生的情形是不是这样还有待考察,单凭此人之语不能妄下结论;其三,如果真的起了冲突的话,那当日的其他证人和打人的凶器是否还在?其四,按照这人所说冯公子挨打之日并不是冯公子的忌日,在冯公子修养的几天里是否有其他事情发生我们也不知道;根据以上四点,我认为完全不能断定冯公子的死是薛蟠造成的。即使薛公子打伤了冯公子,如果救治及时的话,冯公子没理由会在几天后去世。”
听到这样一番长篇大论,贾雨村顿时不知所措。
外面宝玉等人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幻石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那小厮见状连忙道:“大人,此事虽已经过去近一年,却是事实啊,那些人一顿拳脚棍棒,那里可能留下什么凶器,而且当日是在院内,并无外人见到,这状师分明是强词夺理。薛蟠!你自己说说,那天你是不是叫人打了我们公子。”
幻石本想以薛蟠的性格不可能承认自己打人的,没想到薛蟠毫不犹豫地说道:“不错,那日我确实叫人打了他,不过香菱是我先买下的,谁让他过来抢人。难不成我要白白让人欺负吗?”
贾雨村拍案而起,怒道:“你这贼子,打了人还如此嚣张,来人呐,杖责五十大板。”说完拿起令签就要往地下扔。
幻石忙上前去,说道:“大人息怒,薛蟠只是一时冲动。既然薛蟠已经承认打人,我也不再作辩解,但是否因为薛蟠的殴打才导致冯公子的死还不确定。”
贾雨村一脸怒容,道:“何必这么麻烦,来人呐,把薛蟠带下去大刑伺候,我看他招不招。”听到这话,外面的薛宝钗等人叫嚷起来,只是里面却置若罔闻。
幻石哼了一声,道:“大人可是要屈打成招?可知我朝律例中写明,对证据不足之嫌犯不可擅用刑罚,以免屈打成招,伤及无辜。大人此等做法岂不是藐视我朝律例,藐视我朝律例即是藐视朝廷,藐视圣上!”
幻石心中暗笑:自古屈打成招的冤案不计其数,偏这一件并非屈打成招,只是若今日不救下薛蟠,葫芦僧也会出面,何不趁机捞个好人当当。
贾雨村看着堂下状师,一脸惊异,此人果然不凡,难道是高人相助薛蟠?于是道:“薛蟠已经招认打人,即使不是他也必定有他的责任,我要用刑为何不可?”
幻石正要用构建和谐社会的思想教育他一番,“和谐”两个字刚出来,葫芦僧姗姗来迟,正在跟贾雨村使眼色。
贾雨村连忙跟葫芦僧走进了内堂,大堂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议论起来。唯独幻石看着公堂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字微笑不语。
片刻,贾雨村从内堂出来,脸上表情舒缓了很多。
他坐下后,一拍惊堂木道:“状师之言也不无道理,若是屈打成招岂不是便宜了真凶。那小厮,你可还有其他人证物证?”
那小厮见府尹突然就换了颜色,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又拿不出其他证据,道:“大人,小人所说确是实言,但小人也实在没有其他证据,还请大人明鉴啊。”
幻石也懒得说话了,自古这官官相护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得了的,只能怪这冯公子时运不济啊。果然,贾雨村说道:“你既没有证据,本官又如何定罪,若他日你寻得证据,再来报案。今日这薛蟠便无罪释放了,来人啊,把薛蟠的枷锁去掉,退堂。”
一场闹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收场了。
众人高兴地回到家中,薛宝钗一路上叮嘱薛蟠千万别再惹事,薛蟠唯唯诺诺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