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看着地上的发丝,看看狼狈的柳向晚,还有插在无形后心的湛蓝匕首,猛然回头看向站在楚宋旁边的莫锦欢,他咬牙切齿道:“你疯了!你差点把我给杀了!”
“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莫锦欢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她那样做,并不是为了救下柳向晚,而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对手就这么不战而逃。要么,打败她,杀死她。要么,就是被她打败,死在她的手下。
至于那把飞过去的匕首,她没有随身带暗器的习惯,就随手拔出依旧插在楚宋腰腹上的匕首,她看向插在无形后心上的匕首,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莫锦欢的回答让林淮几乎要吐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莫锦欢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觉得他还是闭口比较好。
林淙则是已经快步走向柳向晚,一脚踢开无形,将被点了穴道的柳向晚服了起来,看向莫锦欢,“快来帮晚儿解开穴道。”
莫锦欢低头看向血流不止的伤口,楚宋的,她回了一句,“没空。”说完,便快速点向楚宋穴道,楚宋腰腹上的伤口的血流渐渐止住。
楚宋低头看向莫锦欢,正好看到的是她眼角下的鲜红泪痣,他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莫锦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好生奇怪。她将他肚腹上的匕首拔去,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却还对她说谢谢。
那双璀璨眸子里面的疑问太过明显,只差在那张异常清秀的小脸上写上为什么了。
楚宋用手背抵住唇,轻笑道:“不是匕首的事。如果不是姑娘将这四人给杀了,只怕死的就是楚某了。”
“那你不怪我将你肚子上的匕首拔去,要知道刚才我的手若是抖上一下,你可能就肠穿肚烂了。”莫锦欢盯着楚宋,慢慢道。
“若不是你将楚某腹上的匕首拔去,只怕那无形就已经挟持柳太医跑了,若是他跑了出去,肯定会将王爷和我落脚的地方告知背后主使的人。到时候,楚某依旧是难逃一死。”楚宋甚为有耐心的说道。
他的眼睛不离莫锦欢眼角上的泪痣,落入林淙,林淮眼中就像是楚宋深情凝望着莫锦欢一样。
这女子和小公主在同样的位置长了一颗泪痣,若是她的背后有着那凤凰胎记,那这女子必然就是那小公主。
楚宋的眸子一闪,看到莫锦欢白皙的皮肤,脸色莫名有些红了。
柳向晚身上的穴道被林淮解开,林淙将她抱在怀中,心不在焉的听她说话,心思全都放在莫锦欢和楚宋身上。
小煞星在和楚宋说些什么?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就该和别的男人避避嫌,不该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去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莫锦欢也不管林淙的眼神,她现在只看着面前的楚宋,这人好有趣,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明明是一张老实透顶的俊美脸孔啊。
她抿唇轻笑,看着他肚腹上的伤口,开口道:“你身上的伤口还是赶紧去包扎一下吧。要不然,你没有被那匕首给捅死,因为老是和我聊天没有来得及去包扎伤口,就这么失血过多死了,可就是一个笑话了。”
楚宋轻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眸光望向莫锦欢背后,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像是惊异,像是肯定,又隐隐带着一丝失落。
莫锦欢看到他脸上神情变化的这样剧烈,心中暗道这人怎么像是见鬼一样?他看到什么了?
她想着便扭头顺着楚宋的方向看去。
长安扶着一位衣裳破旧的妇人从房中走了出来。
那妇人双鬓染霜,看起来就像是历经沧桑,眸中有着一层受惊之后的仓皇失措,长安低声说道:“娘,别害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坏人都被杀死了。咱们已经安全了。”
哦,这妇人原来就是长安的娘亲。可楚宋为什么看到长安的娘亲会这样惊讶?
莫锦欢心中不明白。
莫锦欢充满疑问的眼光落在妇人身上,那妇人看到她眸子一亮,嘴唇不住的颤抖,“小姐……”
听着那妇人的话,莫锦欢眨了眨眼睛,便往身后望去,想要看看这大婶儿是不是在喊柳向晚那女人。
莫怪她做这样的动作,在场的女人只有她和柳向晚,她不认识这大婶儿,那这大婶儿喊的对象也就只能是柳向晚那女人了。
妇人推开了长安,激动的快步走向莫锦欢,莫锦欢一惊,心道啊?这大婶儿是来找她的?
她急急退开了几步,可那大婶儿却异常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眼中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终于找到奴婢了?奴婢这么些年想死你了。”
莫锦欢眼睛瞪大,有些失措的看着这满脸泪痕的大婶儿,非常认真的想要告诉这位大婶儿,您,认错人了。
她发誓,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爱哭鼻子的大婶儿。
她身边的像是这位大婶儿一般年纪的都一个个的凶猛奸诈的跟母狼似的,恨不得都踩着对方尸体往上爬的的人。
长安急忙拉过他母亲,看了一眼莫锦欢并无出现任何不悦,然后尴尬道:“娘,您认错人了。”他拉他娘拉不开,又狠不下心大力气来,他嘟嘟囔囔的说道:“难道娘受刺激过度,脑子又不清楚了?”
那妇人看了莫锦欢半晌,突然停下哭声,双眸定定的看向莫锦欢,那视线落在莫锦欢眼角下的泪痣上,视线闪过一丝迷茫,狐疑,最后落下的是惊慌。
一种见到最为可怖物事的惊慌。
她急急甩开了莫锦欢的手,踉跄着身子,若不是长安快速扶住她,她肯定会摔倒在地上。
那惊慌失措的眸子缓缓打量这不大院落内的所有人,看到放开柳向晚缓缓走过来的林淙,她更加的惊慌失措,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莫锦欢噗的一下笑出声,眸子一转,看向林淙,“废柴,你什么时候成娘娘了?”
“娘,地上凉,您快起来,那是一个男人。不是什么娘娘。”长安大窘,急忙想要把他娘给拉起来,却未果。
他尴尬的说道:“各位别见怪哈。我娘她精神不好,有时候特别爱说胡话。”
林淙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人面前,眯眸看了半晌,许久才开口道:“素云总管,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病故了吗?”
莫锦欢眨巴了眨巴眼睛,喃喃道:“你认识这位大婶儿啊?难道她刚才喊得小姐是你?”
林淙拉住莫锦欢的手,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
“素云总管想必是把本王看作是本王母妃了。你别胡说八道。”
素云身子一颤,这时候终于抬头看向莫锦欢还有林淙,惊慌失措的眸子闪过一丝清明,她苦笑了一声,“奴婢给二皇子请安。”
林淙示意长安将素云扶起来,他的眼神掠过默不作声的林淙,最后落在素云身上,淡淡道:“素云总管,这么多年未见,难为你还记得本王。”
莫锦欢有趣的发现这位素云总管在刚才异常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然后又仓皇放开之后,眼神一直都不敢在放到她身上。
那绝对不是因为不好意思,相反,那避之惟恐不及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最为恐怖的恶鬼一样。突然,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林淙握得极痛,她这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手不知何时被林淙给握住了。
“放开我。你赶紧去照看你的柳向晚去啊。”她冷哼了一声,使劲儿想要甩开那手。
那手却偏偏跟钳子似的,她一愣抬眸撞进林淙的眼中,那双凤眸内失去了一贯的平静无波,就像是湖心被投入一颗巨石一样。
林淙受到什么刺激?刚才那么危险的时候,他的神情都不及此时半分激动。
楚宋轻咳了一声,捂住肚腹上的伤口走到那素云面前,开口问道:“素云总管,我们能够私下谈一谈吗?”
素云瞠目,在看到他放在肚腹上的手指裹满鲜血之后,浑身一软,毫无征兆的便晕在长安怀中。
楚宋眉头一簇,刚想着去看那素云,耳后听到林淙道:“楚监正,你难道忘了长安说过他的母亲很害怕鲜血害怕到会晕倒吗?”
楚宋眸光投向长安,长安无奈点了点头,“我说过啦,我娘很害怕鲜血,你现在就跟从血池子里爬出来似的,刚才是我娘紧张才没有留心到你。刚才你冷不丁的撞在她面前,她不吓晕才怪。”
“楚先生,你身上的伤也得赶紧处理一下。”莫锦欢说完这话,不等楚宋开口说话,利落出手打晕他。
扫过瞠目结舌的林淮,长安,莫锦欢无辜的看向林淙,“我只有这样做,才能够不引起他的怀疑。好了,你们该回屋的回屋哈,该照顾老娘的赶紧去照顾老娘。本姑娘先走了。”
说罢,她便腾身跃上矮墙,跳了下去,然后又依原路返回到房中去。
她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她得赶紧回房包扎伤口去。
回到房中,刚把袍子脱了下来,林淙便走进房中,林淙坐在床边,看到她重新将伤口包扎好,他开口问道:“你自幼是在洛水长大的?你替嫁到东越来,是不是洛水皇后指使的?”
莫锦欢讶异的看向他,这是第一次林淙问她究竟是谁让她替嫁到东越来的。
他猜的很对,幕后主使人之一便是秦孟冬。
看着莫锦欢讶然的样子,林淙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直到脚尖触到她的,才停下步子,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洛水皇后对你是不是很不好?你在洛水过的极苦是不是?”
“我过的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给你说了我过的很不好,秦孟冬那女人经常虐待我,那些发生的事就能够抹去吗?”莫锦欢冷哼了一声,一把想要推开林淙,可却被林淙擒住手臂。
这废柴是不是欠教训?
莫锦欢眸中闪烁着戾气,想要甩开林淙的手臂,却反而被他扯进怀中,刚想着要说些什么,却被那人低头封住了唇瓣。
她脑中有些昏眩,她本来就失血过多,刚才又经过一场恶战,身上的力气早就消失殆尽,此刻连推开这废柴的额力气都没有。
那松菊般的香气在口舌间蔓延,她恼怒的瞪向林淙,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内此刻仿佛有着两从小小的火光,想要将她吞噬了一样。
她使劲儿咬向他的唇瓣,她快意的听到那废柴闷哼一声,本以为他会吃痛的放开她,却没有想到他吻得更深。
全身上下的力气几乎都被这个凶猛的吻夺走,她脚下一软,腰肢却被林淙给勾住,她整个人的身子几乎都贴在这废柴身上。
“呜呜呜……”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无功的瞪向这个趁人之危的废柴。
林淙不只是废柴,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