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548500000016

第16章 在潮神庙(2)

由于这种决心,他认识了学生陈子福的家属,这孩子的家就在庙侧。他常常拿他的衣服给他的母亲去洗。他自己放学后便到野外拾煤炭木柴,常常不在家。他和母亲,姐姐,全在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继父管理之下。母亲和姐姐从早到晚,努力于洗衣服的工作,兼贩烟酒糖果。继父便忙着消耗这些货品,忙着谈天,忙着往外面跑。谁也不知道他的职业,谁也不知他和这母女两人的关系。这是一个活泼,老练而且狡猾的有趣的人物。趁着朋加来买烟的时候,他总笑嘻嘻的对朋加说:

“住在庙里冷清噢,坐一歇儿,坐一歇儿!”

猜想出对方是想结纳自己这样一个人物,猜想出在一个陌生人家闲坐,有个男主人在,是较为冠冕堂皇的,朋加是无可无不可的坐下了。并且常常坐下了。

躺在竹椅上,看女人洗衣服,看人们的门前来往,虽然对过一块空地的恶臭给风送过来,灰尘盖满了一切,也扑进鼻孔、喉管,干燥发痒,鸡粪、鸭粪、浓痰、孩子的屎尿遍地狼藉着,然而这比庙里好,生动、有趣!

这天上午,那烟酒店老板,陈子福的继父,正在家喝酒,又和买烟的朋加搭讪了。

“坐一歇儿,坐一歇儿,不妨事。我知道的,庙里闷。”他睁着红眼睛望别处,干笑了一下,招待着朋加。等朋加坐下了,才正式瞧着朋加说:“这样的烧酒,这样的小菜,也不敢请您,下次弄了好菜好酒,准到庙里来叫您!”静默了一阵,话不能不谈到本题了:“唉,如今这世事——唉,——先生,不瞒您,嗐,嗐,兄弟,就是我,从前也干过好差事,铁路局的稽查,一个月的进账不算少。自己有两间房,还开了爿小店!妈的,福享足了,碰得时运不济,一直倒霉到现在!妈的,发财要命,——嗤,象——喏——车站边那家姓王的,他妈的还不是跟我一样,稽查,讲起本事来,哼,他妈的,亲眼看见那狗肏的发的财,不过几年工夫。我,兄弟,要是时运来潮,碰见了象您这样的一表人物,肯提拔一下,吓,吓,吓,先生,您是哪里人?”他嘻开了笑口,瞧着朋加,赶快大声吩咐正和女儿阿宝在门口的桌子上洗衣服的妻:“姆妈,拿支香烟给朋加先生,没有别的吗?就是‘哈德门’吧,酒也舀一罐来。”

朋加阻止道:“不必客气,烟,我刚才买得有,我是湖南人。”

“呵,湖南,长沙湖南吧,喂,抽我的,抽我的。”他抢去朋加的烟,换上自己的,且给擦了火柴继续说:“啊,长沙湖南?喂,这儿的公安局长也是湖南,您认识吗?请抽烟!”

“认识的,不客气,我自己来!”

朋加接了火柴,说了关于公安局长的许多事:出身,家庭,种种。烟酒店老板睁着眼,神态肃然的听。静了一会,亲切的谦谨的说:

“先生,我知道您象闸口这样的分局是不肯干的,但是这儿的味道并不坏,那怕就是个巡官吧,半年工夫,我兄弟,并不是吹牛,包您发财。若是我兄弟能够承您看得起,在您底下当个二副,——唔,掉支烟,掉支烟,——吓,吓,吓,我包您。——住在这儿十多年啦,这地方的情形全清楚。干事情就全靠路道熟;您说对不对?什么红丸啦,鸦片啦,牛头税啦,赌啦,全有巡官的好处的。”

听得入神的门口的阿宝,象个中年妇人,身体发育得不坏,不肥不瘦,虽则皮肤黑,但很坚实,这时她旁边站着一个铁路工人,趁她妈晾衣服去了,那工人用脚踢她的大腿,低声说:

“宝,怎么几天不来啦,坏蹄子!下午来吧,我屋里有酒有肉,玩玩牌九不成吗?”

说完,那工人又踢了她的大腿。

阿宝不作声,用手掩着嘴微笑,偷偷的瞧了朋加一眼,又瞧了她继父一眼,她继父赶忙避开了自己的眼光,将头凑近朋加的脸,低语道:

“先生,您抽这个玩意儿的吗?”

说着,他将手指排成个“八”字,凑近唇边吸了一口。

“唔,也抽的。”朋加假意的说。

“是的喽,我看您的脸色,就知道是抽的,慢慢,下午,我带您到一个好地方。咱们全是自家人,一点都不必客套的。”

“好,谢谢你,一定去。”

下午,在向纸烟店走的路上,“又到那好地方去养养病看。”这样忖着的朋加,笑了。

走进纸烟店,只见老板娘独自在洗衣服,朋加这样想道:

“阿宝到那里去了呢?——‘又有酒,又有肉,推推牌九不成吗?’啊,那铁路工人……”

不久,老板回来了。他邀朋加出门,走进庙后面一家人家。那是一楼一底的房子。楼上较干净,和庙里一比,的确算“好地方”。因为前楼有客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黄瘦的妇人便招待他们到亭子间。亭子间的三个男人便从床上爬起来,象端视一个公安局长的朋友一样,对新来的朋加瞧了一阵,一个个溜走了。

那妇人,穿着红紧身,黑裤,颈上显出一条条的血痕,显然发过痧症的,一壁咳嗽,一壁出出进进的忙着,敬了茶,敬了香烟瓜子以后,她和烟酒店老板周旋起来了:

“杀千刀,纸烟只晓得自己烧啊!”她在他的股上抽了一板,伸手从他口里夺去了香烟。

“你晓得,我这晌连香烟钱都为难末!嘻嘻,好人,快点把丸子拿出六十颗来吧,一起算账!——婊子,别歪缠了吧,真的,不难为情吗?——我这朋友,哼哼,我告诉你,这儿公安局长的同乡。”他说着,瞧着朋加:“先生,我们全是自家人,这嫂子也顶贤慧。您不要客气,来呀,躺躺吧。”

他们全躺在床上,妇人拿了红丸来,烟酒店老板把红丸装好,递给朋加。妇人坐在烟酒店老板的屁股边不断的烦着:

“这几天还是咳嗽,腰痛,吃不下。”她露出两颗金牙,手撑着床沿,萎靡的说:“我想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我想混过热天,或者到城里,或者到上海。”

“是啊,离开的好。省得常常把他放在心上不快活。你晓得你的身体到了什么样子?再不当心就要预备棺木了。”

“放屁,我还要活几年。那畜生他不要我,他要轧姘头,好的,我也不在乎。各走各的路,——我今年不过二十八,还有人要吗?这副样子,你看?”

“有人要,有人要,我担保。实在一时找不到,我兄弟,——哈哈,嫂子,别打,正经话,我给你找一个就是。还是要本地人?还是要外帮人?”

“本地人我不欢喜,”她那白眼珠向朋加翻了一下,“别说外帮人,外帮人有好的,老实,心肠好,靠得住。——唉,找得相当的人,我想好好的过几年。”

室内烟雾弥漫,朋加觉着闷热、头晕、胃气痛,连连催着要走。临走时,朋加掏出一块钱,烟酒店老板竭力阻止着,妇人也竭力推辞着,在烟酒店老板的腮上扭了一把说:

“走好噢,叔叔走好噢!木头,不要忘记,明天再邀叔叔来玩噢!”

朋加头也不回的一直冲到家,不吃晚饭,天一黑就睡了,在木板床上辗转着自语道:

“……天啦,这是怎样的生活啊?我究竟到这儿来干什么的呢?唉,不要去想它,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吧!好好的养养身体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但“阿宝下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的念头,庙后那妇人,烟酒店老板等等,总在他脑里跳跃。他的头发热,肚皮象木板一样胀痛,越睡越醒,越醒越想,想到一切,都使他烦躁,都使他生气,他终于爬起来,又走进一幻的房里。那时和尚们聚在一块抽红丸,谈天。朋加坐了一会,对一幻说:

“今天同隔壁阿宝的父亲到庙后面第七家去过,也许是第八家吧,在那里抽了几颗红丸,里面有一个妇人,脸子又黄又瘦——”

“那里有什么去头!”一幻说:“那个老妖精,丑得很!你到她那里抽红丸啊,哼,贵得要命!”

“阿宝,喂,我说这个阿宝啦,究竟是怎样的妇人啊?”

“规矩得很,吓吓,男人以一百为限!你不要以为她是个妇人!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呢!个儿生得大,孩子都养过。她的娘顶怕她,她的娘自己也糊糊涂涂,不敢管她。你怎么问起她呢?吓吓吓,那没有味道,她差不多每天清早都来庙里拿衣服去洗的。她来总走后门。没有别的,比方吧,洗一件衣服应该给她三个铜子,你就给她六个,或者十个,那就成了。——次数多了,你就买给她一个铜戒指,吓吓吓,那没有味道,她的那个东西……”

意兴索然的朋加又去回房睡了。真是苦恼啊,这一切,他原不愿思索的,但还是无聊的想下去。就是睡着了,在梦中,也还是无止境的想下去,头脑昏昏沉沉,全身发着空热,肚皮隐隐作痛。梦境也和现实一样:目所接触的,耳所听见的,脑子所想及的,无一不是贫穷、污秽、杂乱、令人作呕。他常常咬紧牙齿,坐在床上,两手紧抱着肚皮,摇摆到天明。

满想在白天好好的睡一下。校长先生和教员偏又尸一般挺着在自己床上,让孩子们在课堂里吵,叫嚣得很厉害,朋加只得走到一幻房里睡了。

是上午,和尚全出门了,庙后的几间房子比平日更清静,但朋加睡了好久,不曾睡熟。人不感到疲倦,也不象整夜不曾睡的那末精神萎靡,他只觉得应该睡半天,就是睡不着,也该闭着眼,静静的睡。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失眠症神经衰症,已经达到十分困难的境地了,不得不如此强制自己的。

他仿佛在游山;在钓鱼;在弹琴唱曲的妓女的船上,那儿,他和朋友去过一次的,在和船夫打牌,警察来了,船夫将船驶到江中了;这也是他经验过的。在抽红丸;在杭州。……也仿佛看见灰色的太阳,飘渺的烟云,啼噪飞跃的鸟,……他漠然的在心里说:“我现在究竟是睡熟了?还是在做乱梦呢,无从知道呀!我不妨睁开眼试试看,我相信梦与现实决不会分不清楚的。……”如是他把眼睛睁开了,没有什么人,的确睡在一幻床上,室中是很静的。于是他又坚忍的重行闭着眼。

大约十点钟,庙后一阵男人打骂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他疑心自己还在做梦,也许是自己的幻觉,没有理会;不久又是一阵男女夹杂着的哭吵声,他仍然以为身体虚弱的缘故,神经错乱的缘故。但最后是一阵喊救命的尖锐的叫声钻进他的耳里,于是他又睁开了眼,知道自己并不曾睡着,那凄惨的叫声也依然缭绕在他耳边,继续不断,于是他神经紧张的爬起来,开了庙的后门听了一会,沿着山坡,向破落户的行列走去。

那儿离他昨天去的地方并不远,木板造的歪斜的楼房,似乎经不起重压,要坍圮的样子。朋加随着叫声在第三家门口立住了。门口杂乱的堆着洗衣盆,脏衣服,屋里连破败的家具,也没有几件,且没有一个人。他好奇的带着探险的神情,尖着耳朵,一步一步的往里面去,立在不很坚牢的扶梯上听着那哭,骂,打,叹息,以及竹杆折损的各种错杂的声音:

“……打死她,打死她,婊子——弄得狗男人白天在这里打架,成什么世事?”女子的粗哑的声音骂着,接连又是一阵破竹竿震扑的声音。

“哇,哇,呵啊,——救命啦,——呵啊,哇,——”是女孩子的哭喊声。

“你索兴一刀把我杀了吧,横婆娘!我看你横到什么地方为止,妈的。我不许再打,再打,我跟你拚了这条命。”这是一个衰弱无力的男子的声音。

“拚了就拚了,这日子我不要过,嫁了这种男人,真倒了千代的霉啦,这样大的岁数,扯要作践女孩子的身体来养自己,算人啦?——这日子,我不如死了干净,——唔,娘的,我跟你拚了,娘的……”这又是女人的粗暴的声音,接着楼板哗喇哗喇的响,杂着不清爽的愤骂,这个家庭的大战开始了。

朋加不能再忍了,走上楼,眼睛逡巡了一下,没有谁注意他,他威严的说:

“喂,喂:停止!你们这太不成样子了。——你们在里面打,外面人听了,以为发生了命案啦!——这究竟是怎么一同事啦?啊?你们?”

战争立刻停止了。

男的白了点头发,着了破旧的蓝布衫裤,驼背,黄瘦的猴脸,变成了青白色。他从女人的扭抱中挣脱出来,喘着气,皱着眉,向朋加瞧了一眼,惊愕了一下,即刻低了头,软洋洋的坐在床板上。床上没有蚊帐,撒满了尘土的破席上点着灯,伴着茶壶茶杯烟具之类的东西。室内再没有旁的,只是一片的荒凉。女孩子,十六八岁的样子,留着辫,尖脸,死白得可怕。两手掩着脸倒在靠墙的地方,不象以前那末哭泣了。她旁边散乱着竹杆的碎片。那妇人方正面孔,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的布衣服还清洁。她惊骇的奔进前楼,一屁股坐在床沿,断断续续的在叹息抽噎。

“象这样大的女孩子,好随便打的吗?你们想想看,究竟为什么呢?这儿的警察难道不管事的吗?啊?——这是什么玩意儿呢?这烟灯,烟枪,白天也排着,这是什么玩意儿呢?”

朋加象煞一个官僚的神气,威严的恐吓着。那男人慑缩的抬不起头来,眼瞧着别处摇着头,悲哀的说:

“唉,没有法子,——要命,唉,要命——唉,女孩子也是自己不好,唉,这真要我的命——”

“你自己想想对不对得人住?——你要这样子,好,好,我滚就是,听你们去,我就滚。”

女人在前楼脚蹬着楼板,洒着鼻涕悲愤的说。同时,楼下来了个中年妇人,牵着女孩子下楼了。一切情形早已了然了,朋加劝解道:

“好啦,好啦,象你们这样穷苦的家庭,好好的过日子还来不及,再吵,还成什么样子?又不是两个人年纪轻轻的,何苦呢——我说,以后,我说,女孩子不许打,鸦片也不许抽。你们都听到吗?啊?”

“是,是,是!——先生贵姓?”

“朋加!——我就住在庙里。”

“啊——您,您就是此地公安局长的同乡啊!——喂,先生,您抽一口。——您抽这个的吗?”

“不抽的。”

那汉子象受了意外的打击一般,即刻吹了灯,把破席上的所有搜拢来,搁在屁股后面,缩手缩脚的,两眼呆呆的瞧着朋加,嗫嚅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请到楼下坐,请到楼下坐。——在这儿用了饭去好吗?”

跟着那汉子走下楼,朋加象修了善的慈悲的佛一样,走回庙。

比来时更消瘦更虚弱的朋加,一连好几晚不睡,是常事。白天也一样。他象失了灵魂一样,东站站,西坐坐。不爱吃,不爱喝,也不爱说话。烦恼苦闷压倒了他,这宇宙惊骇了他。他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被遣戍到这里?他不知道在这里的一个月是怎样消磨的?他不知道这次的旷工与跋涉所加惠于他的是什么?杭州,潮神庙所加惠于他的是什么?他的心灵震悸起来了。他急急于要离开那儿,或者回去。

两天后,他从邮局取到几元的汇款,突然向校长告辞了。校长正在上课。

“怎么就走呢?我们明天好领薪水了。领了薪水陪你逛逛再走,不行吗?”

“不,我近来不知怎样,心境不大好,也实在打扰得太久了。”

“真对不住,在这里招待你,真太委屈你了。我有课,对不住,不送。”

朋加苦笑着,对于他的朋友非常的抱歉,但又说不出别的抱歉的话。他颠颠头便肃然的走出庙,什么都忘记,什么都不见,在他的眼底下,只有一条渺茫的、模糊的、漫长的路,他踽踽的向车站走去。

上午九点钟前的阴暗的天,分外觉着宇宙是愁惨的。他买好票,走进月台痴呆的立着,候着,候着,他简直忍耐不住要哭出来,象什么压迫着他,追逐他,头闷沉沉的,好象那块地也旋转起来,要把他推倒似的。他非飞似的离开那里不可。他想:

“我的妻也许以为我的病完全好了吧?见了我的面,她也许会大吃一惊吧?唉,买好票,身上又只剩七八毛钱了,离开此地,又好到什么好地方去养养病呢?唉,火车啊,把我载到坟墓中去吧!火车啊,哗喇哗喇的,一刹那冲出世界以外吧?……”

火车来了,他从幻想中惊跳出来,奔上车,在一个窗口坐下了。

破庙的阴影,过路亭的尖顶,江中的帆船,浩渺的钱塘江,白塔岭下的破落户,依然在弥漫的云雾中可以见到。铁路工厂的煤烟,火车头上的煤烟与江上汽船上的煤烟拖着漫长的疑问记号“?”,纷繁、杂乱、龌龊、贫穷、喧闹、依然象在朋加的心里燃烧着,在他的身上燃烧着,在车中燃烧着,也在世界的各处燃烧着。

一会儿,车开动了。朋加脑袋胀,心里要作呕,肚皮隐隐的作痛,有时是象刀割一样。他咬紧牙齿,抱着肚皮,随着车身的颠簸,他的身体也摇晃着。向窗口瞥了最后的一眼,闸口剩在车后,潮神庙给愁惨的云雾吞没了。他懒洋洋的头靠着车箱,悲哀的低语道:

“唉,潮神啊显显灵,把这块地方冲洗一下吧!把这个世界冲洗一下吧。”

同类推荐
  • 世界著名赏花胜地

    世界著名赏花胜地

    花儿种类繁多、千姿百态,但总有那么一种花,会令你怦然心动,会让你爱不释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钟爱的花,每一种花,都有适合它们生长的土地。本书将会去世界上最著名的一些赏花胜地,在玫瑰花的城市嬉戏,在樱花的国家驻足,让我们从此徜徉在这些花的世界,流连,忘返……
  • 那雪

    那雪

    那雪月明风清、男孩杜赛唇红齿白、朗如皓月,那雪却与那个有名气有人脉,历经沧桑,为人处世游刃有余的中年男人孟世代云里雾里就同处一室了。等那雪终于离开孟世代而倒在了杜赛的怀里,突然一天杜赛却莫名其妙地不辞而别,黄鹤一去不复返。那雪从一个小村庄到京城读书,一直读完研究生,身份改变了却不能左右生活。梦里怀乡醒来一切如故……
  • 越狱

    越狱

    本书是湖北知名作家曹军庆的小说集,收入作者最有代表性的中短篇作品,曾在《天涯》、《上海文学》、《长江文艺》等刊物发表过,作者从小村、小城的视角来看中国社会的变迁,文笔成熟,内容充实,是一部难得一见的小说集。
  • 千金正传之肖婉儿

    千金正传之肖婉儿

    多么狗血的命运,漂亮美丽性感的千金大小姐,不过还好被肖婉儿偶遇了一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雷红,没有血缘关系的她们互换身份,结果悲催的肖婉儿在某天夜里被人盯上,最后弄了个失忆……从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终于熬到成年,于是她怒了,跟自己的父亲谈判,结果被告知她的要求被通过,只是附加条件是要和父亲的生意伙伴陈佳公子结婚.带着空白的记忆遇上了那个英俊潇洒有点邪恶的欧阳倚天,随便给自己娶了个名字肖琴后就跟着那个黑帮杀手进入了三枪帮,打打杀杀的日子其实过着也挺爽,肖婉儿,只是为什么会被牵扯到一段恩怨中呢?为什么麻烦总是缠绕自己呢?故事很曲折,人物关系很复杂,结局更是出乎意料,你绝对想不到!敬请关注肖婉儿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爱恨情仇,是轰轰烈烈爱一场还是经历无数悲喜后恍然明白女人为她爱的人流泪却让爱她的人伤悲!
  • 霞光是太阳开出的花(原创经典作品)

    霞光是太阳开出的花(原创经典作品)

    善读糟品美文,拾取久违的感动;体悟百味人生,感受成长的快乐。阅读其问,时而在惊险悬疑的案件中悚然而惊,时而为体察入微的真情潸然泪下,时而又涌动着想针砭时弊的激情……掩卷而思,人性的美丑,世事的善恶,人生际遇的变幻无常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热门推荐
  • 篡位吧,皇夫

    篡位吧,皇夫

    《天价宝贝》:朕的后宫,被后世誉为渺风大陆一锅煮。五大国最拔尖的男人一个没跑儿,全收在朕的后宫。皇夫们很美很有才,朕很欢喜。可惜,皇夫们还很黄很暴力,朕很伤感!**片段**沈凤卓是那种看背影就忍不住想入非非,但是看到正面就忍不住反思为何会想入非非的人。“怎么是你?”本宫抚额,这种想要自插双目的感觉是什么?“殿下认识草民?”沈凤卓咧嘴一笑,脸上的麻子在烛光中熠熠生辉。本宫果断地摇头:“不认识!绝对不认识!”沈凤卓慢慢凑到本宫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三天前才索取了草民的唇印做定情信物,这么快就忘了?”你妹的唇印!你妹的定情信物!沈凤卓你个写艳情话本画春宫的混蛋!云流翘着二郎腿,默默地盯着朕:“陛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朕叹了口气:“云王爷,大雍祖法在上:国在家在,无割让之地,无拱手之银,亦无外嫁之女!”云流挑眉:“是么?”朕道:“若王爷想要,请点齐兵马,战!”“哪儿用这么麻烦?”云流站起身,冲朕一笑,“不能嫁女,那本王嫁进来总行吧?”善了个哉,见过联姻的,没见过把战神派出去联姻的,北狄皇帝的脑子让后宫美人的胸给挤傻了吧?云流一脸严肃:“琉璃,就算这是事实,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呀。”杜清洄是西夷大巫的弟子,不会说话,也不会武功,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据西夷摄政王说,他们的小皇叔只会用一点小毒。摄政王一脸我若说谎就天打雷劈的表情,朕一时不查就轻信了。结果真是不堪回首啊。小绵羊皇叔来大雍的第一天,沈凤卓病了。小绵羊皇叔来大雍的第二天,云流病了。小绵羊皇叔来大雍的第三天,朕病了。然后,只会用一点小毒的西夷小皇叔明目张胆地躺在了朕的龙床上。看着树熊一样扒在朕身上的小皇叔,无语凝噎——闷骚果然比风骚更勇猛。宋子书是南疆战败后送给朕的礼物。朕为他,放弃了南疆十五城。但就是这么个人呀……“一定是朕睁眼的方式不对!”朕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宋子书肯定道:“陛下,您真的没有眼花。”“宋子书!”朕掀桌子,“你蔑视天威,蔑视朕!”“臣没有!”“你有!”朕看着躲在他身后的小团子,“你敢把你裤腰带上别的小拖油瓶给朕扔出去么?”宋子书摇头,无奈道:“陛下,那是臣的儿子。”“……”所以说什么来着,已婚男人,哪怕是死了老婆的已婚男人,就是麻烦啊!哪有女皇的男人带着儿子入后宫的!!宋子书你熊的!好友沼液筒子的搞笑文:
  • 冷面邪王:傲世毒妃别想逃

    冷面邪王:傲世毒妃别想逃

    一朝穿越,顶级特工的她成为安定侯府废材庶女三小姐。涅槃重生,她已不是那个任打任骂的废物。凡欺她者,她必反欺之!绝不留情!凡辱她者,她必让那人!身首异处!凡害她者,她必会杀之!不留后患!虽然她心狠手辣,对付的都是害她之人,又怎会招惹了那只妖孽强大的腹黑男;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能随时出现在她面前,“娘子,你偷了我的心,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从此,她驭万兽,炼神丹,制神器,凤逆天下,傲世苍穹!从此,他护她,宠她,纵容她,碧落黄泉,天上地下,生死相随。修炼之路,漫漫无期,而她有神兽相随,美男相伴,只是,且行且珍惜。
  • 大兵团

    大兵团

    1951年夏天,新疆解放战役结束,进疆官兵面临着新的选择。原十四团团长罗正雄脱下军装,准备出疆到他曾经战斗过的旺水县担任县长。临出发时,罗正雄突然接到师部命令,要他火速赶到师部,接受任命。罗正雄到了师部才被告知,他的转业命令被取消了,师部决定要他组建特二团!困惑中的罗正雄得知,担任测量茫茫戈壁和千里雪山的特一团不幸遭遇黑风暴和国民党残余势力的袭击,全体官兵遇难。兵团司令部决定由二师成立特二团,接过特一团的枪,深入沙漠腹地,完成勘测任务,为全体官兵开发大戈壁获取第一手资料。特二团要面对的,不仅是茫茫沙漠,还有那隐藏在沙漠中甚至自己队伍里的敌人……
  • 嫡女权色

    嫡女权色

    母死父续娶,苏云希带着幼弟,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只能变强。有人谋算她的婚事还有亡母留下的嫁妆,狠狠打过去,打痛了就知道好歹。姨娘们生出异心,将她们狠狠的踩在脚下,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老太太不想让她管家,她偏要管家,还让老太太无话可说。堂姐奇葩,她就让堂姐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新太太贪心,苏云希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参加宫中选秀,谋求一生富贵尊荣。嫡女权色,一世荣华。
  • 无敌大小姐

    无敌大小姐

    当现代阴狠毒辣,手段极多的火家大小姐火无情,穿越到一个好色如命,花痴草包大小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火无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脱衣秀。周围还有一群围观者。这一发现,让她极为不爽。刚刚穿好衣服,便看到一个声称是自家老头的老不死气势汹汹的跑来问罪。刚上来,就要打她。这还得了?她火无情从生自死,都是王者。敢动她的人,都在和阎王喝茶。于是,她一怒之下,打了老爹。众人皆道:火家小姐阴狠毒辣,竟然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她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蛇蝎美人。穿越后,火无情的麻烦不断。第一天,打了爹。第二天,毁了姐姐的容。第三天,骂了二娘。第四天,当众轻薄了天下第一公子。第五天,火家贴出招亲启事:但凡愿意娶火家大小姐者,皆可去火府报名。来者不限。不怕死,不想活的,欢迎前来。警示:但凡来此,生死皆与火家无关。若有残病者火家一律不负法律责任。本以为无人敢到,岂料是桃花朵朵。美男个个很妖娆一号美人:火无炎。火家大少爷。为人不清楚,手段不清楚。容貌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有钱。有多多的钱。火无情语录:钱是好东西。娶了。(此美男,由美瞳掩饰不了你眼神的空洞领养。)火老爷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号美人:竹清月。江湖人称天上神仙,地上无月。大国师一枚。美得惊天动地。火无情语录:美人好,尤其是自带嫁妆又会预测未来的美人,娶了。(此美男,由东de琳琳领养)三号美人:轩辕子玉。当朝七皇子,游历四国。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单纯至极。火无情语录:可爱的孩子好,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更好。可爱乖巧又不用给钱的孩子,娶了。(此美男,由刘千绮领养)皇帝听闻,两眼一抹黑。他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四号美人:天下第一美男。性格不详,籍贯不详。火无情语录:谜一样的美人,她喜欢。每天都有新鲜感。娶了。(此美男,由告别的爱情li领养。)五号美人:天下第一名伶。火无情语录:解风情的美男,如果没钱花把他卖了都不用调教。娶了。(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六号美男:解忧楼楼主。相貌不详,身世不详。爱好杀人。火无情语录:凶恶的美人,她喜欢。娶了。(此美男由陈铭铭领养)七号美男:琴圣。貌如谪仙,琴音杀人。冷清眸子中,百转千回,说尽风流。(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夜杀:天下第一杀手。(此美男由静寂之夜领养)
  • 重生农家女

    重生农家女

    以为死亡是最终的解脱,可没成想却让她回到了十五年前。 这一次,她该如何面对负心的丈夫,横刀夺爱的小三,愚昧势力的婆婆呢? 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么,这一次,绝不要重蹈覆辙,这一次,请,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如果上天说富贵是你我的劫难,那么我宁愿你不求闻达于诸侯,只与我躬耕与安贫....
  • 尸心不改

    尸心不改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康熙大帝:惊风密雨

    康熙大帝:惊风密雨

    《惊风密雨》是《康熙大帝》的第二卷,它描写了康熙在平定“三藩”之乱中的深谋远虑与雄才大略。 智擒鳌拜以后,康熙亲自掌管朝政,朝廷内部有了相对的稳定。但是,国内形势仍然十分险恶,危机四伏;南方有以吴三桂为首的三藩割据,西北有王辅臣部下的哗变,中原一带冒充朱三太子的杨起隆又聚众闹事,并勾结后宫的太监,暗中配合。撤藩之前,康熙在一批文臣武将的辅佐下,从军事、政治、财政等方面作了周密部署,先后粉碎了腐朽势力的间谍战、美人计,并经过刀光剑影的生死搏斗,终于挫败了吴三桂的叛乱,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 红楼之还珠与溶

    红楼之还珠与溶

    水域天尊因失绛珠目而难返天庭。神瑛侍者思报点化之恩下界相助。绛珠思还灌溉之情临凡还泪。牡丹仙子为得偿夙愿也下界历劫。这会衍出怎么样的红楼故事?敬请关注。这里的宝玉不是肮脏龌龊之流,却不也不会把林妹妹嫁与他.就让宝玉为妹妹和水溶做次大媒,不知亲们以为如何?新文出炉《红楼鸳梦玉舞蹁跹》心若芷萱《红楼之霸乾坤》好友新文哦!忆阑珊红楼之溶情惜黛简思<囄婚>嫩姜<不良少奶奶>铃雨轻声:《水玉梦醉红楼情》蝴蝶吻花香:<夫君太多喂不饱>
  • 极品总裁小可爱

    极品总裁小可爱

    零零的群:178143034她,一个从农村出来,为了抗拒命运的女孩儿,因为奶奶的话,表面安静、固执、坚强、在遇到他后,她渐现本色、他,一个出身贵气家庭,却因为父母从小留下的阴影,腹黑、霸道、危险,遇到她后,才知道什么是劫,她就是他的劫!情节1“哧,呲”一辆车急驶过来,开车的司机停下昂贵的车,拍拍胸脯下来,对这场“肇事”的肇事者骂骂咧咧。车子带过的风将她的帽子弄飞了,女孩儿往一边跑去捡了帽子,找了一面镜子,重新戴好子走了。车上的男人看着车外正对着他车的后视镜的女孩,她的那头飘逸长发很快消失了,十足一个还在发育中的小男孩,他的心里起了涟漪,渐渐泛起了浓浓的兴趣。情节2“你是谁?”女孩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半天,奇怪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的眼睛里竟然会看到自己影子。“我们结婚吧!”男人底下头吻住了女孩诱惑人心的红唇,没想到她的滋味亦如她的人一样,充满神秘。她和他去了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红色的小本本。情节3“你要相见儿子,就按照上面写的做!”对着她,他冰冷地宣布着他的决定,对上那个容颜依然美丽的女子。想起了那日,她为了早日见到儿子,能让儿子健康的回到她的身边,看都没看那份协议,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男人安奈住心里的悸动,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不再在乎,那些多余的在乎,只能......男呸脚:她说:“我们不适合!”只因为她的心再次被他占据。他说:“我太冲动了了,对不起!”说完,温柔的为她披上外衣,送她回家了。温暖!她说:“代言活动已经结束,你还来找我作甚么?”疾言厉色。他说:“我们之间永远没有结束!”说罢,拉过她,欺上她的唇。恶心!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本文有宠亦有虐,有霸道亦有放手,有固执亦有放弃,要看最后结局,且看零慢慢为大家分析来!收藏评语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