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韩湘等人还未从虚业的惊讶中回神。谁知眨眼间眼前又多了数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隐世前辈。一个个的实力与那虚业皆是不相上下的了得。
“老不死,你怎么也来了。”虚业声若洪钟的朗声笑道——那不是普通的笑声——是内力高深的高手在比拼内力。
尉迟璃迅速闪到韩相的身边护住她不让虚业等人伤了她。而那些个早前就被尉迟璃重伤的各派掌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除了空空和尚与那蛮干之外,其余七日皆是重伤倒地不起——更甚至有三个功力较差的当场便死了。
被虚业唤作老不死的白发老者也不示弱,只见他右手一扬——狂风大作,走石飞沙。
“你都来了我怎么能缺席。”那老者哈哈笑道。
“够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大喝一声。只见霎那间飞沙走石具停——笑声讶然而止。一个童颜鹤发的绝世佳人平地而现——左手长剑右手长鞭各指一方——意思明显之极。
“师姐。”白发老者——闻人珏陪着笑脸唤道。要说白发老者这辈子害怕什么——那无疑是这个明明武功年纪都比他小上一节但辈分比他高上一辈的师姐了。
“你们两个斗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够?现在还玩?”闻人霜寒着脸训道。也不在乎有小辈在场——是否给他留点颜面。
“是。”不管是谁对谁错——反正先认错是没错的。这是闻人珏的经验之谈。
“师父?”韩相原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料到远游数年的师傅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湘儿。”收起那副夜叉模样,对着韩湘的闻人霜温柔如初。
“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破空神剑。”想他们隐世半生本就不愿在搭理这江湖上的破事——可破空神剑一事实在是兹事体大。要想不闻不问也难。何况苏洛那小子精明的很。远在西域还飞信于她叫她务必要助韩湘一臂之力——她就是想假装也不行了。
“那个女娃就是你收的徒弟?”虚业惊声尖叫。那模样着实可笑。
时光匆匆。
转眼间闻人霜等人来到寒绝顶也有三月余。崖顶的三间石屋从暂居之所变成了他们专用。韩诺及陆子希被韩凝驱赶出了寒绝顶。那些个妄想争夺破空神剑的各大派掌门是伤的伤死的死已没有任何余力再来争夺。于是乎原先还算热闹的寒绝顶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
轩辕恩与絮儿的伤势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苏岩却是时常看着絮儿发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如同此刻——
絮儿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若是连毫不掩饰直接盯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话——那也就不是迟钝了。所以对于苏岩那种满含疑问且带点探索的眼神很是不解。
“五少?”絮儿很是不自在的问道:“有什么事吗?”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这一个多月苏岩基本上都是这样。
“我——”苏岩似乎难以启齿,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不定。
“你就直说好了。”
“你身上是不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再看见尉迟璃而宣告阵亡。
“五少?”怎么就不说了?背对着尉迟璃的絮儿并没有发觉他的靠近。
“我们下回聊吧。”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奇怪。”这苏岩是怎么回事?干嘛支支吾吾的——有什么事情那么难以启齿?
“怎么了?”尉迟璃不是没有看见苏岩慌张的模样。看来他是该去找他谈谈了——他似乎影响到了絮儿。
“哥哥?你不是在陪韩湘姐的吗?”怎么突然又出现在这里了?难怪刚才五少像是在逃命似的跑了。
“他们有事谈。”
“哦。”
“轩辕恩呢?”他在远处已经观察了很久始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对于他将絮儿落单很是不满。
“阿恩说是要去看看破空神剑。”破空神剑已经安静了三个多月,他们都在担心它不知何时又会再次爆发。
“絮儿,你真的不愿将那个推你坠崖的凶手告诉我吗?”这三个月来他也努力过,只是絮儿一直不愿告知与他。他是无法时刻守在她身边的若是那人还要再次加害于她的话——那是防不胜防的。
“哥哥——”哥哥的用意絮儿自然明了,只是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将事情搞的过于复杂。何况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我知道了。”每次只要她一撒娇尉迟璃就只有败下阵来的命。
“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回答我吗?”絮儿收起平时的天真难得严肃的看向尉迟璃问道。
有些事与其放在心底发酵不如拿出来说个明白,哥哥是她极为重要的亲人——尽管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还是不想失去他。
尉迟璃何时见过如此严肃的她,心底隐约知道这件事对絮儿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问吧。”
“我——”该问吗?话到了嘴边,絮儿又开始犹豫不定。
“我对你来说真的只是妹妹?”韩凝的那句话至今还是耿耿于怀。她想若是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因为这份本不该出现的男女之情而破坏了——那么不管是她或是哥哥都是极为不愿的。更何况在她的心中始终就只有轩辕恩一人。
尉迟璃根本是始料未及。不过她会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晚她就一直站在外面不是吗?只是这样的直接叫他如何回答。对她——他始终是怀着一份超过男女之情之外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情也不是男女之爱——那种纯粹的在乎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哥哥?”从他的表情絮儿已经猜出了一半,但还是怀抱这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希望哥哥能否认。哪怕是骗她的也好。她是那么的自私——为了自己。居然一再的为难着哥哥。
“韩凝说的没错,对你我并不是纯粹的兄妹之情。”尉迟璃并不想欺骗她什么。那对她或是他来说都是一种好事。
“为什么?”絮儿并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叫人心疼的女子。只要是与她相处过的人很难不去喜欢她。莫说是一直对女子近而远之的尉迟璃了。
“絮儿。”尉迟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慢慢远离自己——尽管那不是自己愿意的。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不愿不想也是不得不能。他终究还是要失去自己在乎的一切——无论是什么。
絮儿不懂的是为什么连欺骗都不给她。
“若是骗你就会好过的话,那么我会选择欺骗。但是絮儿你该是了解我并不想欺骗你什么。我知道在你心里眼里就只有轩辕恩一个人,可那对你我并没有什么冲突不是吗?我在乎你喜爱你但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去拥有你——尽管那是我极力想要的。可你不是我的——这是在很早之前我就懂得的道理。我只是想要守着你——知道你是安好的,知道你是幸福的。就算那个给你幸福的男人不是我那又如何。我们之间除了那兄妹之情除了那世俗眼中的男女之爱难道不能再有其他?”
他是个话不多的男人,何曾说过那么多的话。不过这恰恰是证明了他的在乎。他有何尝是一个会对人解释的人——却是为了她那般拙劣的解释着。
絮儿的眼眶泛红。想哭想落泪——却是为了尉迟璃强力忍耐着。
对。他们是兄妹是知己——是这个世上无法取代的彼此。只是这种感情也不一定要是男女之爱。这是她亏欠于哥哥的——是对她的在乎才迫使哥哥不得不将这份爱意升华。也许当初她若是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也许今日的他也就不会多上这般痛苦。
“若是你连这份微小的奢望都不愿在留给我的话,那么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到最后尉迟璃是这么说道。
这个男人到了最后也只是在为她着想。
泪——是真的不想掉的。可这份感动叫她如何承受?她不过是一个任性且又自私无比的女人。曾经不过是想找个依靠而已。却是没能料到自己居然那般的幸运——可她又是一个不懂珍惜的女人——明明知道那是一份多么珍贵的厚礼。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的好——也许日后你会后悔认识了我。”模糊的双眼望进他那潭深邃中——泪,益发的无法控制。要她怎么说——明明是她的错啊!
抬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终还是无力的放下。这种亲呢的举止已经没法再用——若是想要退回原来的样子那么现在他就必须要学会克制自己。
他们就这样相对而立相对而望,没有谁再开口说些什么——沉默就这样悄然蔓延。
飒飒秋风,落叶枯黄。
这样的秋末时节本就带点哀戚——怎能不叫他们更加的悲凉。
沉默——到了最后若彼此之间只能让沉默来主宰的话!那代表的又是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懂得假装也是一种幸福。
她才是凶手是毁掉一切的元凶——若不是她的一意孤行也许就不会这般。
难道真的是她的坚持错了吗?——有时候他们的假装真的只是在为她着想吗?迷惘——不是在此刻才出现,只是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清晰过。
絮儿想上前再去抱抱她的哥哥——只是他眼中的哀伤让她止住了脚步。不能再这样下去——若是无法给予他什么那就应该离他远去。他们之间不该继续。
他给予的温暖和所有的疼爱只能珍藏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