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动作忽然停滞下来,苏纯睁开眼睛,“老婆,等一会。”厉衡侧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快速地拆了包装。
苏纯愣愣的望着他。厉衡感受到她的注视,“怎么了?”
苏纯干干地抿了抿嘴角,“你不是说要生孩子吗?”现在是干嘛呢?
厉衡动作一顿,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是啊,他傻了吧?“老婆……”手里东西一甩,整个人重新覆盖上去。
两个人都是隔了大半年的,火是一点就着。苏纯身上这个人,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怨气,那么久都不理他,还让他睡了一个星期的沙发,这下子他要连本带利全讨回来,讨回来。
黑夜很漫长,有人累得睁不开眼睛,有人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疲倦。
最后入睡的时候,苏纯隐约间看到窗帘那边有微弱的光打进来,是月光还是星光?然而下一秒又直接陷入黑暗了。
寂静的房间内,窗帘厚重地遮盖着窗外的光源,天已经大亮了,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忽然闹钟铃声大作,声波在空中急促冲撞,苏纯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就惊叫起来:“糟了,要迟到了。”
她的闹钟是防患于未然的,她平时总是能在之前醒过来,所以她定的时间比较退后。完全就是警示的铃声。
才抬起胳膊她就哼了一声,四肢酸软得动一下都困难,某个地方更是带着火辣辣的刺痛感,她这时终于记起来了,昨晚发生过什么。
这个禽兽啊,昨晚又把她弄得很惨。
“醒了啊?”房门被推开,一道清晰的嗓音传来,厉衡走进来,到了床边,手里拿着她的衣服,“牙膏已经挤好了,早餐也准备好了,待会车上吃,你别着急。”
他把她抱起来,帮她脱掉睡衣,苏纯忽然护住自己,“你……”你想干什么?昨晚还没吃饱吗?
厉衡闷声发笑,“我帮你穿衣服。”他手里拿着她的胸衣要往她身上套。
苏纯眼角直抽,“你出去,我自己穿。”
厉衡哂笑,“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吃都吃过了。”
“厉衡!”哪有人一大早就耍流氓的?
“好吧,你自己穿吧。不过要快点啊。”他指指手上的腕表,“时间快来不及了。”
苏纯适应了几秒钟,最终适应身体的不适感了,穿好衣服出来,厉衡站在卫生间等着她,她走过去,他就把手里端着的杯子和牙刷一起递给她。
她刷好牙他又及时把毛巾递了过去。
这态度还不错。
等她洗好脸出来,厉衡已经等在门边了,一手提着她的包,另一只手里拿着打包好的早餐,真是分秒必争,一秒钟都不浪费的。
城市的交通几年如一日,早晨的拥堵是上班族最头疼的,厉衡这个以前在部队演练时考虑问题面面俱到的早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了,所以才让她在车上吃。
虽然在车上吃饭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但眼前这种情况对苏纯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她也没多说什么。
厉衡及时把车子开到了学校门口,苏纯下车前嘱咐他说:“饭盒拿回去马上泡进水里,不然干了不好洗。”
厉衡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跟她对话,“我知道,回去我就洗了。”
苏纯又想了想,早上走得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没有。
“脏衣服我待会回去洗,床单被套我换下来丢进洗衣机……”他咧嘴一笑,一双眼睛亮亮的望着她,“老婆,还有什么要吩咐为夫的吗?”
苏纯直接掉头走掉了,某人耍嘴皮的功夫真是一流,她无语了好吗?但是她才走两步后面又传来他的声音,“下午我来接你。”
背对着他走的人嘴角弯了弯。
苏纯走进办公室,平时跟她关系走得近的一个女老师凑过来,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两秒,笑嘻嘻地问她:“昨晚去做贼了吗?熊猫眼那么明显?”
苏纯囧,红着脸撒谎了,“昨晚看书看晚了。”
“真的呀?什么书这么好看,借我看看?”那同事好像故意似的,直勾勾看着她笑,同事是过来人,有些事还是猜得很准的。“书名是不是叫久别胜新婚,一昏又一昏?”
苏纯不知道后面那两个昏字到底哪两个,但光是前面那句她已经不好意思了。“该上课了……”某人抱着教科书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同事们说笑的声音,他们在说那个羞涩又温柔的苏老师回来了。这半年来她的日子过得无趣又单调,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也从没看她去约会,所以大家背后都说她失恋了,最主要的是她的状态看上去也不说很好,连同事们都疏远了一样,除了工作她从来不说别的事,无论是家里的还是关于她自己的。她虽然是个不太喜欢说八卦是非的人,但平时同事们说笑她也会笑着听他们说,偶尔也插上一句,只是这半年她似乎连这份心都没有了,大家知道她的情况有些复杂,也不好多问。
如今看来,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下课回来的时候,有同事问苏纯:“喜事不远了吧?”
苏纯也没有任何隐瞒,“见过家长了。”
“真的啊,给的见面礼很丰厚吧,厉家哎。”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苏纯弯了弯嘴角,“是挺丰厚的。”
“哎,哎,那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同事们争先恐后发问。
苏纯看着众人,“这个我真不知道。”
同事们说她变狡猾,居然打哈哈,苏纯其实是实在人,有什么说什么,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啊,虽然那人已经求婚了,可不是还没定吗?何况厉家那边再怎么说也是要先把老大的婚事先解决了才轮到他们不是吗?
课间操的时候,苏纯趴在办公桌上打盹,校长忽然打电话来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苏纯握着手机就去了,但直觉告诉她,校长找她估计没什么好事。可别也又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在那里等着她吧?
到了校长办公室,她敲门进去,还好,里面就校长自己。
校长见到她一贯的很客气,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苏老师,晚上我们几个学校领导去丽廷酒店吃饭,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那个酒店苏纯以前是去过的,仔细想想校长这两年为了他们父女俩的相认真是出了不少力。看在全校一千多师生的份上,看到好不容易有人肯为我们建校舍的份上,你就勉为其难吧,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吧——这是以前校长给出的理由,任谁作为师大附中的一份子都拒绝不得的理由。
“校长,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她直接问道,心里知道这事肯定跟蒋家有关的。
“蒋先生准备在他的公司成立一个贫困生资助基金,以往这种基金面对大学生比较多,但这次他把我们学校也纳入资助对象了……”作为校长为学校拉到这种资助项目是件功在千秋的好事,作为一个老师能为自己班上的孩子出一份力也是万分荣耀。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苏纯给厉衡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晚上要赴宴的事。
“啊,我刚刚去菜市场买了菜了。”某人在那头哇哇叫,“是跟同事聚会吗?要不你带上家属?”某人现在真是脸皮厚,动不动以家属自居。
“不是,是跟学校领导一起去。”
厉衡一听顿时有些明白了,她只是个资历尚浅的小教师,连班主任都不是,能有什么大事需要她去作陪?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蒋家那俩父子搞的鬼。
“没事,我送你去。”厉衡拍着胸脯保证,有他在他还不信那俩能搞什么鬼。
苏纯想,反正是跟学校领导一起,也不会怎么样,便对他说:“算了吧,我自己去。”
结果某人不答应,“说了我送你就送你,就这么定了。”然后强势地把电话挂了。
下午苏纯的状态有些不一样,她在想她该想个什么办法,让校长以后这样的饭局不要再扯上她了呢?
同事见她神色恍惚过来打趣她,“怎么,还没下班呢就归心似箭了吗?”
“不是的。”苏纯看着同事,忽然低声问她,“刘芳,你说怎样做才能让学校领导不带我去参加那些无聊的饭局啊?”
她的事,其实大家都知道,蒋家也算本市名门,一个城市里名人的八卦总是被人热议的,何况热议的对象就是自己身边人那更是多了一份关注度。只不过比起校长的资历和阅历他们所掌握到的信息有点偏差,他们以为蒋正培几次三番给学校资助都是为了替儿子追回媳妇。
而且厉衡刚开始追求她的时候有一次蒋雨墨闻讯而来,就在校门口两个人狭路相逢,还差点动手了,这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很多学生都知道。两个优秀的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这让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啊。
刘芳给她出主意,“这事你得让你们家少校亲自出面,告诉校长,你苏纯现在已经是厉家的人了,让他别闲得跟拉皮条的似的,这是破坏军婚懂么?罪名很大的。”
苏纯眨了眨眼睛,貌似这个可行,但是厉衡那个脾气会不会吓到校长大人?
“再不然就让厉局长带一队人去蒋家,说,想挖我家的墙角,你是不想在这里混了吗?”
苏纯望天,怎么越说越没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