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蹲在我身前,他望着我最后只轻轻的问:“这个手术确定没有危险么?”
“没有。我之前做过一次,然后它维持了一段时间。医生说矫正手术也不是治根的办法,但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医疗手断了。”我抽出纸擦眼睛。许久没曾如此放纵的哭过,在一切过去之后我有些疲惫。
“别哭了。你都要吓死我了。”秦州摸摸我的面颊,他的手很温暖,让我忍不住留恋上面的温度,“只是做个手术而已。我会陪着你的,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好不好。”他凑过来轻吻我的额头。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秦州站起身将我抱起:“洗个澡睡一觉。然后明天陪你去看医生。我们确定手术时间,尽快做完,我在这儿陪着你休息。直到你康复。”
“可是,你不是有好多事情要做么?”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记得你说过你只能来米国五天。”而我的手术起码也要休整半个月才好呢。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秦州将我抱紧浴室里,轻柔的为我擦拭身体。我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秦州,我几乎以为你是爱我的了。”
温水浸润我的身体,他为我清理身体的动作停下来,颇有些冷漠的看我。我抬手摸他的面颊,水滴顺着那俊美的轮廓滑进领子里面慢慢晕开。他抓住我的手放进水里:“为什么这么想?”
结婚一年,他对我太好,全然的宠溺几乎让我迷失。可是我每天晚上做的噩梦依旧在提醒我,这场婚姻后面包裹着什么。十年前如是,十年后如是。最终我只是陈家的大小姐啊。
“其实,结婚前一天我去看过你的。”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据说新郎新娘在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可惜我不信邪啊。我穿过小时候的篱笆漏洞去到秦家,最后再书房里找到我要找的人。
也听到了我不该听到的话。
“……”
“红日山湖的案子已经定下来了。红日的策划班子也固定了。你开不开心?”
“你全部听到了?”
“大概从,‘爸,我娶她你也知道是为了公司好。’到最后爸爸让你滚出去吧。”基本上等于听得差不多了。
秦州看着我,面容已经没有原本的柔情,我笑了出来:“不要这么严肃么秦州,其实你只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介意的。”至少他愿意骗我,只要一直骗下去也无所谓。我本身也打算一直装下去来着。我当时认定了要将这件事情死死的埋在心里,只是不知为何今天会说出来。
大概是他那句话太深情以至于我犯傻了吧。
当夜,我太过疲累睡得死死的。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秦州坐在床边看我,瞧他那个样式连衣服都没换,大概一夜都没睡吧。我伸个懒腰对他说:“你又一夜不睡啊。这样对身体不好。赚再多的钱没命享福的话可不好哦。”
秦州揉揉眼睛,我对着他笑。仿佛已经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最后秦州伸手摸摸我的脸颊:“去洗漱一下,我带你去看医生。”
“好。”
看了医生,医生还是原先那句话。秦州握着我的手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要休息多久呢?”
“我的建议是尽快做手术,这样对患者而言也是最有利的。”
“我需要具体时间。”
“这个我需要看手术室安排,如果您觉得没有问题,我可以立刻安排他们做准备。”
秦州转头看我,我对着他微笑:“我听你的。”
“那麻烦医生了。”
就这样,医生确认我的手术时间,是在三天之后。这三天我直接住进医院的VIP病房里,房间里还有一个专门给家属休息的地方。我住进医院的半个小时之后,李铭接到消息赶过来,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貌似正在上班的样子。
“学长。”
李铭进来的时候我正看着秦州给我小苹果,细长的苹果皮完美的落到垃圾篓里,竟然没断。我似乎每天都能发现自己丈夫的新技能。秦州将水果刀擦干净收好,这才转头看李铭:“你好。”
他的问话有礼却又冷淡,我刚咬下一口苹果不免看他一眼——这么冷淡的语气好似不欢迎人家一样。毕竟也是来看我的,怎么能这样呢。
李铭自然也发现了秦州的态度,他不在意的站在床尾:“我听说你的手术安排在后天,到时候我会在观摩教室看的。”
普林斯顿大学附属医院,是普林斯顿大学医学系的临床教学医院。基本上每台手术都会有一个教学录像或者直接观摩手术过程的地方。当然手术录像也作为后期的医疗事故证据保存下来。
我瞄向秦州那边,他的面色不太好:“就是个小手术,学长不用太担心。你要想你你们医院的水准啊,别为了我耽误工作。”
“怎么会耽误工作,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我磕到牙齿,貌似这句话昨天晚上也听到过。秦州看他一眼,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有所表示。他依旧淡漠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看我的药水剂量。对于我和李铭的对话呈现高高挂起之态。
这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对着李铭微笑然后将苹果核递给秦州,直接放到秦州的手心里。秦州抽出一张纸给我擦嘴:“瞧你吃成什么样子,六岁小孩都比你吃相干净。”
我能感觉到他的指腹隔着薄薄的一层纸擦过我唇瓣的感觉。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他不仅仅是在帮我擦嘴巴,而是在对我调、情。我对着秦州眨眨眼,示意他注意一下旁边还有人在,这样工人秀恩爱不好,可惜某人跟没看见一样继续我行我素。直到他认为我的嘴巴“干净”了为止。
因为秦州太过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乃至于我再看向李铭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都渺小了。秦州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这才对李铭说:“李先生,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不知方便不方便?”
“哦,您说。”
“单独问。”我眨了眨眼睛,在接收到李铭询问的目光之后对他点头表示没问题。李铭引着秦州出门,两人就在可以看得到的玻璃门外交谈。这两个同样出色的东方男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李铭在跟秦州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向我这里,我知道他们说的事情是关于我的,可惜就是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内容。后来李铭直接走了,并没有跟着秦州回病房。秦州进门时,和我对上视线。没个几秒就转移开了,我暗自叹了口气。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看现在两个人多尴尬。
秦州来到床边:“晴晴。睡一会吧,医生说多休息对你的手术也很有帮助。”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病床摇下。我躺在床上看他的脸距离我越来越远,忽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就好像我被丢进一个深井中,而井口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其实那天我说的话并不是你理解的意思。你想多了。”
正在我准备睡着的时候,秦州握着我的手说道:“晴晴,不要想太多。我既然娶了你,就想要好好的跟你过一辈子。”
“好啊。一辈子。”我勉力睁开眼睛,“知道当年在月老树下我许的什么心愿吗?”
“知道,你跟我说过。”秦州在我的手背上亲吻,“你说,你要嫁给我。这辈子,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
记得那么清楚干嘛啊,我在某人的目光下闭眼,拒绝被那目光调戏:“可是现在我求的不一样了。”
“那你现在求什么?”他为我掖好被角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我将他的手往前拉,贴近自己的脸:“我现在求,能跟你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
秦州摸摸我的头:“睡吧,我陪着你的。”
我终于顶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哪怕睡着了,我都感觉有人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我想不论他说过什么,他现在做的事至少没让我后悔这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