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打醒的,睁开眼的时候还迷糊着呢,旁人的声音直接串入耳朵里。
“晴晴,不要……”
我支起上半身拉开床头的顶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秦州:“秦州?”
“不要跳……”
秦州眉头紧皱,额头溢出冷汗。我拍拍他的脸:“秦州,醒醒。你做噩梦了。”
“不要跳……”
“秦州!”
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从涣散到凝聚带着不知名的疯狂。我正想说话呢,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对于他的侵入猝防不及。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连喊都喊不出来,直到骤雨初歇。他伏在我身上动也不动,最后才在我颈间闷声说道:“对不起。”
我摸摸他的脖子:“你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秦州沉默一会才说:“我梦到你死了。在我面前纵身跃下,我抓都抓不到。只能看着你的裙摆消失,像一只蝴蝶一样。”
我听完颇为好笑:“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我跳楼?”以我的性格而言,跳楼这事和我相差十万八千里吧。我被逼得跳楼?我把别人逼到跳楼才是。
“……我也不知道。”秦州缓缓退出,低头看我一会,再给我一个绵长的吻。我靠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越发平稳。秦州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晴晴,无论如何你不能干傻事。”
“我能干什么傻事,我把别人逼到干傻事倒是有的。”我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才不要跳楼呢,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做来干什么。搞笑么?”
他的唇瓣放在我的额头边上,扁个脸就能亲吻到,我就在他怀里再度睡去。
秦州越发的忙碌起来,原本答应我的一起逛街买家具也只有那么一次。那个位于江畔的新家自然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碌,还有被我拉过来的筱雨鞍前马后跑着。
我从意大利订货的flex form沙发终于是到货了,三折式的大沙发加上中间的茶几占据了客厅的大部分空间。筱雨刚刚被我叫出去买蟹黄包子,回来的时候鞋子带水沾泥的准备踩进来。
我在她准备踩到我刚铺好的Bo Concept北欧风情地毯的时候以眼神阻止她:“去换拖鞋,亲爱的。这个地毯我刚铺好。”
筱雨硬生生的在地毯钱边缘刹车,双手高举过头:“那现在怎么办。”
我示意她拖鞋的位置,然后回身继续监督工人们施工。我刚刚转个身就看到一个工人差点摔坏我新买的落地灯:“嘿,小心一点。这些东西都需要空运过来的。”
“晴晴姐,蟹黄包子。”筱雨端着包子来到我身边,然后开始打量粗见雏形的房子:“啊,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够上你的生活啊。”
我伸手拿了个包子再好笑的看她一眼:“我听你说过你和你妈妈感情很好。”
“是啊。”提到妈妈筱雨笑得跟天使一样,“她虽然老是骂我,但是我知道她是为我好的。”
“我和我妈的感情不好。不论我怎么努力,她永远都觉得我不是个好孩子。我永远比不上我哥哥,我永远是个惹她生气的捣蛋鬼。”我想到妈妈临终前和我说的那些话,不禁愣神,直到她唤我的名字我才回神,“怎么了?”
筱雨担忧的看着我,我伸手摸摸她的头:“行了,去三楼帮我看着他们装书柜。”
“是!”筱雨对我行标准军礼,小跑上楼。
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肯定更羡慕她。她所获得的疼爱是与生俱来的,而我所获得的疼爱是我一步一步争取来的,包括爸爸,包括哥哥。
工人的速度很快,当然我付的钱也多,当天晚上十一点,家里终于像个样子了。秦州进门的时候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具体说是电视电脑。我专门请人配置了一台电脑主机连接到电视上,方便我看美剧。
秦州走到我身后亲吻我的头顶:“辛苦了。”、
一天之内搞定这一切,我也觉得我很厉害!我仰起头对他埋怨:“我辛苦一天,你就这个奖励啊。”
他就着我的动作落下一吻:“我也辛苦了一天,宝贝。”
等到秦州洗完澡,我靠在他身上看最近新追的美剧《夜班医生》,里面有一对刚刚结婚的新人在婚宴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而妻子因此获知丈夫年轻时竟然迷恋过纳粹。电视上两人正在吵架,我侧头看向秦州:“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最好现在说,要是等我自己发现了。我可不只会跟你吵架。”
秦州一手抚摸着我的肩膀,一手在电脑触屏上滑动。他听到我的话有些心不在焉:“从小到大你一直粘在我身边,就差上厕所都跟着了。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
我扯扯嘴角没说话,却也没直接问下去。秦州抚摸着我的肩膀,忽然想到:“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个人认识么?”
“哎呀,这几天忙着新家的事情我都把他给忘了。”
“你把他给忘了,他可没忘。他自动来找我了。”秦州将平板递给我,“这是他给我看的采访稿。你觉得如何?”
我对那些根本就没有兴趣,我对于冯楚的能力更感兴趣至于他现在的工作,谁管呢:“他是一个可塑之才。埋没在那样的小报社里太可惜了。我倒是觉得他可以帮你填补吴若芙离开之后的空白。”
秦州高高的扬起眉毛,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知道邓子鑫在AICC是负责公关的,可是这里毕竟是G市不是米国。邓子鑫现在大部分工作都因为吴若芙的关系而存在。这也是邓子鑫容忍吴若芙的原因。”
“嗯。”
“冯楚对G市的了解我觉得未必比吴若芙差。他比吴若芙更加有用的地方在于,他目前不会背叛你。”我看着平板上冯楚的自我简介,旁边还陪着他的照片,“秦州,我的直觉告诉我。一个能将G市东区了若指掌的人,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更难得的是,哥哥竟然查不出来他的背景。可见他背景的深厚与庞大。
秦州盯着屏幕看了一会:“那我明天见他吧。”他将平板丢到一旁的沙发上,亲亲我的头发,“搬新家了,感觉如何?”
“累,但是我很高兴。对了,妈妈说明天要过来给我们做饭,你记得早点回来。”
“嗯。”
“我们还得雇个清洁工来定时打扫卫生。我刚才看了一下价格,现在的钟点工和月嫂工资比一个普通小白领还贵。”我似假似真的抱怨着,“这么大房子,我可不要打造。”
“晴晴,你从小到大打扫过房间么?”
“打扫过啊,我可是童子军里个人卫生第一名。”
我们两相依偎着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光如水般流过,我有时觉得我和他已经老夫老妻,我们这样相处已经十几年了。
秦州了解我所有的小癖好,就好似我们分开的十年从未曾有过。他是我完美的情人,对我的宠溺堪比爸爸和哥哥。
秦州在见过冯楚之后,直接给了冯楚offer。冯楚一跃成为邓子鑫的特助,开始帮助邓子鑫开始公关工作。有一次邓子鑫来家里吃饭跟我说:“嫂子,不是我说。你眼光真毒,小楚那真是人才。”
彼时我已经知道冯楚的身份,只能含笑不语。冯楚自然是人才,别说AICC就算是陈氏集团都留不住的人才。而更让我讶异的并不是冯楚的才华得到重用,是冯楚和筱雨的互动。
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件事情的,七夕的那天,筱雨收到了一束鲜花,我瞄到了上面卡片的名字写的是方方正正的楷体——冯楚。这才对筱雨严刑逼供把两人的事情给逼了出来。我看着筱雨娇羞又甜蜜的样子,没忍心破坏她甜蜜的初恋。
冯楚是谁,我虽然也不是一清二楚,但是也了解不少。筱雨这样的女子之于冯楚而言是一时的新鲜还是永远的眷恋我也不知道。筱雨毕竟跟我那么久了,我不希望这个天真而烂漫的孩子受伤。
我将这事跟秦州说的时候,秦州沉默了一会说:“冯楚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最完整的幸福。”
彼时我依偎在他怀里看天上的星星。G市难得有如此美丽的星空,这次因为线路维修的停电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浪漫的机会。木质的吊篮前后摇动,秦州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有些人不会蠢到失去了才懂珍惜。”
吴若芙最终妥协了,以股权换购的方式将自己手里的所有股份转让给我,条件是裕丰的一张价值千万的欠条。
为我量身定做的婚纱空运而来,G市集结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群。他们有些富可敌国有些权势滔天。而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参加我和秦州的婚礼。
这一场婚礼一共花去十亿元,陈氏和秦氏连摆数天的宴席,让G市的GDP更上一个台阶。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新闻版面的娱乐头条都是我和秦州,风光一时无两。而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
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在一个桃花盛开的日子里,我嫁给了我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