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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多数的时候我和秦州的相处模式很简单。他在处理事务我在看书看报,或者听歌看美剧。花房是我们最喜爱的场所,我和他都不常出门,乃至于秦妈妈总说以后我们两人要是结婚了恐怕都不记得吃饭。

秦叔叔现在已经将所有事物都转给秦州来出来,我则开始准备年后的结婚事情。正如洛洛说的那般,订婚的时候已经有过先见之明,结婚的事情就轻松了很多。我现在全身心的投入学习厨艺的工作中。

秦妈妈的手艺那是比五星级大厨都要厉害的。小时候我们两家关系还好时我总是喜欢跑到秦妈妈家吃饭,以至于我们家的厨娘都要辞职了。后来她来秦妈妈这儿品尝了一次,就彻底服了秦妈妈的功夫。

我提出要跟秦妈妈学做饭的时候,秦妈妈拿着锅铲颇为讶异的看着我:“晴晴啊,你学什么做饭啊。你的手可是救助那些小动物的,这万一切到了手,那可不好。”

我背着手在身后,颇有撒娇意味的凑到秦妈妈身边:“我就是想学么。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啊。就,秦州平常喜欢吃的那个家常小炒肉。”

秦妈妈眯着眼睛看我,嘴角含着笑意:“好吧,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先去菜市买菜。”她低头审视我的裙子,“不过啊,你最好换身衣服。穿着这个去,过不了多久你这衣服就毁了。”

我低头看我的衣服,全身真丝的衬衫式连衣裙,中间系着金色的锁扣式腰带。我抬头无辜的看向秦妈妈:“可是,我没有别的衣服了。”

秦妈妈颇为苦恼的看着我:“运动服总有吧。”

所以我换了一身运动服跟着秦妈妈去市场买菜。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菜市,我回家换衣服的时候跟吴伯说起这事,吴伯以“你是谁,我家小姐在哪里”的目光看了我许久之后才默默离开。

枫林蓝岸的菜市准确来说是一条商业街里的小型蔬菜市场。只有几个商家,菜和肉铺仅仅相连根本不需要走太久。可是我看着地上的脏水,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秦妈妈让我换衣服。就在刚才还有一个小拖车拖着一只死猪经过我身旁。

在医学院的时候类似的事情见过更恶心的,我却依旧没能习惯在这里呆着。我紧紧的跟在秦妈妈身后,她正审视这一个肉贩摊子上的五花肉:“晴晴啊,你看。小炒肉呢最好用五花肉,因为有肥肉在滋味才会更好。五花肉选择半肥半痩的最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拎起一块切好的五花肉给我看,“类似这个。”

我看着那块猪肉,脑海里浮现出上学时候老师说的猪肉内各种细菌知识,继而点了点头。秦妈妈颇为无奈的看我一眼:“晴晴……”

“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超市里买那些已经切好的,冷鲜的那种。”

“超市里可比这里贵了三块钱呢。而且还不能确定好不好。”秦妈妈让那个肉贩子将肉包起来,“我知道你和山子从小呢就过的无忧无虑的。连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可是这过日子啊,还是要省着过。当年我跟着他爸的时候,可苦了。连给他做一份小炒肉啊都要思虑个半天。”

“嗯?爸爸也喜欢吃小炒肉?”新信息GET!

“他们两父子啊,对这个小炒肉可爱了呢。只要桌上有这道菜啊,每人都能吃下两碗饭。”秦妈妈接过装着五花肉的塑料袋然后直接揽过我的手臂,“在秦州小的时候,他只要考试得了100分就跟我说想吃这个。可是当时家里连个五花肉都买不起啊。”

连五花肉的买不起,虽然我对这个概念没什么想法。不过据我所知秦妈妈在嫁给秦叔叔之前,秦叔叔已经有自己的煤矿了。怎么会连五花肉都买不起呢?

“怎么会,爸当时不是已经开着一个煤矿么。”哪怕收入不高也不至于买不起五花肉啊。

说起这个,秦妈妈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面:“那个时候哪里跟现在一样。挖矿的安全保障没那么好。矿上出了事故,老秦为了那一大笔的安慰金欠了一屁股的债。可是我们欠的哪里是钱,是命啊。所以老秦把所有收入都给矿工们了。我们家呢就靠我家的一亩三分地过活。”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你看我这个老婆子,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很无聊吧。”

“才不无聊呢,我喜欢听。”我反勾住秦妈妈的手臂,“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老秦的矿里发现了玉。国家派人来看,初步说这跟和田一样是极品原矿玉石,还勘测了一下发现有一座山那么多。老秦就发财啦。”秦妈妈说道这事的时候就跟说老公发了一个月工资一样简单。

我们从菜市场上回来,秦妈妈开始教我怎么处理辣椒以至于不会被弄到眼睛。最后在她的指导下第一次炒出一盘小炒肉来——虽然有些过火了。

秦妈妈看了看我的成品:“虽然有些黑,但对于第一次炒菜的人来说也算不错了。”她品尝了一块肉,“嗯,至少味道不错了。”

我吐吐舌头:“不然再炒一盘?”

秦妈妈对我摇了摇头:“没事,他们敢不吃啊,就让他们别吃饭了。咱们女人在家里劳心劳累的,竟然还敢嫌弃我们工作。不要命了。”

不愧是秦妈妈,果然威武。

晚上秦叔叔和秦州对着那盘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炒肉很是买账,乃至于当天晚上的饭不够吃。秦妈妈趁着两人埋头吃饭的时候冲着我眨眨眼:瞧我说了什么。

我低下头,掩饰不住心中的窃喜。

吃完饭的时候,秦叔叔才开口说道:“秦州,来一趟书房。”

听着语气就知道不是好事。我看着秦州用纸巾擦了擦嘴,再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这才起身跟着秦叔叔去书房。他路过我身后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用担心。我一直看着他俩走进书房,这才对秦妈妈说:“爸爸叫秦州名字耶,会不会出事啊?”

一般而言,他们两都直接叫秦州小名的。

相对于我的担心,秦妈妈倒是老神在在:“能出什么事啊,顶多就是骂几句,了不起动动家法。山子是他唯一的儿子,还能弄死不成,别担心。”她朝我伸出手,“来,我们去花房。这里就留给阿琳收拾了。”

看来秦妈妈不止对自己老公很威武,对自己儿子也是如此。

正直紫薇开花的季节,院子里的大叶紫薇正在点缀着夜色,而小花房里的小紫薇也在悄然绽放着。秦妈妈牵着我的手笑道:“搬来这里之前,我总是不喜欢城里。可是没办法啊,老秦他可不只是一个山村里的矿工头。我嫁给他啦,只能搬来这里。”秦妈妈拍拍我的手,“也就是那天我看到你。像个小公主一样的站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就想啊,如果你能是我女儿该多好。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当年没能要上。”

秦妈妈对着我笑:“我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喜欢,周围的人我都不认得,老秦三天两头不着家,山子初中之后又开始住校了。只有你陪着我,拉我来小花房,陪我聊天。天啊,那个时候没有你,我估计我都不在了。”

我抬头看她,秦妈妈的面色平淡得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刚流产,他们都忙没时间照顾我。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可是就是忍不住。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间里,我有时候在厨房拿到看自己的手腕,就这么发呆一个多小时。”

产后抑郁症!我微微张开嘴,却没有打断秦妈妈的话:“后来啊你就来了。像个小公主一样。你拉着我来看花,拉着我给你讲故事,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从你小时候我就跟山子说,以后一定要娶你做老婆。后来,山子跟我说你们订婚了。我就想,或许是老天为了补偿我。让你真的成为我的女儿。”

秦妈妈说的很平常,可是我却听出了其他的意味。

我回到家,吴伯颇为讶异的看着我:“小姐,我以为您今晚不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会才说:“吴伯,我想洗澡。”

吴伯沉默一会这才说:“我给你去放热水。”

吴伯特意在热水里加了我喜欢的桂花精油,这能让我放松身心。我想他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所以才帮我准备了这些。可是我依旧感觉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现在的温水一样包裹着我,让我沉浸在其中。

电话响起的时候,我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想了很久才接起来。

“怎么了?”秦州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听着很近其实很远。

“没有啊,就是累了。”我从浴缸里起身扯来旁边的浴袍穿上,“秦叔叔找你做什么啊,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

“最近公司那边出事,我的一些做法他不满意。所以找我进去跟我说。”秦州的话语里透出疲累,“爸爸的做法太老派,对于公司来说会造成巨大的利益损失。所以我们吵起来了。”

“或许,叔叔的做法的确不是很好,确实最能博得人心的吧。”我想起之前秦妈妈跟我说的话,“你想啊,秦朝房产这么多年来的好名声,难道不是秦叔叔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么?房地产现在被各界骂得狗血淋头,只有秦朝被各方赞扬。虽然叔叔的方法是笨了一点,但是效果好就行了么。”

“晴晴,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名声就能博来董事会的同意的。算了,你也不知道这些。”我推开阳台的门,看向秦州那边。正对着我的房间秦州也看到了我,“听妈妈说今天的小炒肉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不满意啊?”

“很好吃。”

“哼,还算会说话。”

“晴晴,明天别回去了。”

虽然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但是我脸上还是感觉热热的:“我回自己家,不是很正常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那边传来轻笑声。

“色鬼。”我嘟囔着,“好啦,我睡了。晚安。”

“晚安。”

直到挂电话的时候,我都没敢问他:你愿意订婚是因为秦妈妈想要我做儿媳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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