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凤墨复又逗留了一会,方坐车回府。
日子如水般过去,黛玉自从服了凤墨带回来的丹药,自觉着身子轻健了许多,往年冬日寒冷,总会犯两三次的旧病,却再也没有发过。
而凤墨,却因此倍备折磨,每晚守着黛玉,软玉温香,却只能摸不能动真格的,无益于受刑。但为了黛玉,只得忍着,有几次折磨得他几乎想与她分床而睡,但终是不舍,只得强逼着自己忍耐着。
每次看着她睡着的容颜,迷人可爱,心里又恨又爱,等她服完了药,他一定要个够。
黛玉因他始终不曾再提出做游戏的事来,近来一段日子竟是一下子老实了很多,不免心里疑虑重重。
有了如玉的告诫,黛玉虽有打算,但碍于羞涩,但总抹不开面子,不好相问,只得顺其自然。
转眼年节将近,府里府外开始忙碌起来,新年的气息弥漫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逍遥王府更是喜气盈盈,自不用黛玉操心,一切均由明珠夫妇操持筹办。
转眼除夕,这是黛玉在茜香过的第一个年,大概地了解了一下,和圣朝的风俗大同小异。每年在荣国府过年,总会勾起自己对身世的感怀,对于别人,过年是最开心热闹的,但自己却是最孤寂失落之时。
今年却不同了,有凤墨陪着,一颗心终不再孤寂彷徨,好似一只孤苦无依的鸟儿,此时找到了供自己栖息的巢穴。
于是便随着宫里行事,府里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气。按照规矩,除夕夜吃过饺子,便去宫里陪着太后及皇上皇后等守岁拜年。
皇宫内此时亦是花团锦簇,各个大殿装饰一新,极尽铺陈。白日里一整日的百戏自不必说,各种杂耍引得素日里深宫不出的嫔妃宫女们欢笑不迭。人声嘈杂,爆竹声声不绝于耳。
皇上凤天率领文武百官司祭祖毕,便在宫内大宴群臣,前面都乐宫中热闹喜庆,后面,长乐宫内,皇后亲自相陪,太后上座,那些官眷们自在后宫领宴。
因凤墨情况特殊,于是太后特准随着自己,但也并不与外人一处,而是命黛玉凤墨一人随自己一桌。
至晚尽欢,晚上,便是皇家的小宴,皇后率领着各个嫔妃陪着太后说笑,如玉产育,故这一桌上便少了如玉。
与凤离夫妇同桌,黛玉便觉得周身不舒服,但碍于皇家礼仪,少不得虚与应酬,对方亦心知肚明,将平日里的嫌隙收起,表面上说着客套话。
须臾,酒醋耳热,座中气氛便轻松起来,不复是方开始时的拘谨,大家随意说笑着,不管平时如何,此时就着酒兴和喜庆的气氛,往昔的宿怨和嫌隙均似乎暂时淡去了。
皇上皇后及诸嫔妃给太后敬过酒后,众嫔妃们亦是娇声软语,低声说笑,随意不拘。看着外面的烟花升空,倒是其乐融融,一团和气。
那凤离喝到酣处,桃花眼一转,便有些情不自禁,端着一杯酒,敬完了太后,父皇和母后。却有些醉眼也斜地冲着黛玉而来:“今儿良辰美酒,皇兄敬你们夫妇一杯!”黛玉水眸瞥了凤离一眼,微一蹙眉。
自己身子弱,很少饮酒,此时见凤离来敬,便有些犹豫。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拂了对方,旁边凤墨见此情形,笑嘻嘻地站起身来:“皇兄,娘子不会饮酒的,墨儿替娘子喝了罢!”说着端起黛玉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三弟替饮,凤离便有些不悦,乘着酒意,大喇喇地道:“皇奶奶赐宴,弟妹也太不给面子了,岂能滴酒不沾呢,好歹也是得沾沾唇才是,三弟替喝,不算!”
太后凤眸看着这厢,脸色便有些沉,却是不语。凤昊在一旁见状,微微一笑:“大哥,弟妹的身子弱,你又何必强求她,他们是夫妇,有三弟代饮也就是了!”
凤离却眼一斜,眉毛一挑笑道:“三弟代饮也可以,不过一杯可不行,得多饮几杯才有诚意。”
说着给凤墨倒满了,凤墨毫不犹豫地端起:“好啊,这酒味道还不错呢,那墨儿就不客气了,正好多饮几杯呢,谢谢大哥。”
说着复一饮而尽,黛玉一旁见此情形,不由秀眉一蹙,见凤墨接连饮了几杯,白皙的脸上现出几分红晕,不由私下里悄悄地扯了扯凤墨的衣袖。
凤离见状方罢休,故作豪爽地拍拍凤墨的肩膀:“三弟的酒量,大哥佩服!”
说着醉醺醺地向着凤昊道:“二弟,大哥想起来了,还没敬你呢!”说着便又冲着凤昊去了。
黛玉见凤墨长眸微阖,已然有了几个醉态,她尚不知凤墨的酒量如何,见此状便担忧地小声道:“墨儿,你没事吧,不如,和皇奶奶说一声,我扶你且去歇一歇如何?”
凤墨佯醉道:“墨儿还能喝呢,不信,娘子你再拿酒来,墨儿还能喝一壶呢,大哥的酒真香啊!”
太后瞧了瞧凤离,微一蹙眉,一扬手,一个小宫女忙近前,太后示意:“帮着逍遥王妃把王爷扶到后面去,今儿她俩不必回府了,宿在慈宁宫陪哀家便是了!”
看着凤墨歪歪倒倒地被扶走,凤离桃花眼一眯,扯动一抹嘲讽的微笑。
感觉到太后凌厉的视线扫来,立时佯醉眯起双眸,嘴里嘟囔着:“二弟,你也得多喝几杯才是。”
凤昊微微一笑:“大哥,你喝得也不少了,也有醉意了,还是少饮几杯罢!”见凤昊如此说,凤离索性越发地醉态不掬。
见到他这个样子,皇上神情也微微一敛,这时凤昊适时地端过一杯酒,皇上的龙颜方复有了几分的笑意。凤昊笑得湿润如玉:“父皇,今儿高兴,三弟和大哥全喝了不少,说起这酒量来,我们三个可是谁也比不上父皇您啊!”
皇上被凤昊奉承得笑道:“朕如今也老了,不行了。墨儿那个傻小子,为他的王妃喝了不少吧,离儿也是,做为长兄,一点也不知道护着兄弟点,哪有这样做大哥的。”
凤昊扫了凤离一眼,淡然一笑道:“父皇别埋怨大哥了,你看他现在也不醉成那个样子了吗?”
凤离笑嘻嘻地道:“父皇,过年了,父皇一年来打理朝政,如今茜香国富年丰,全是父皇执政有方。今儿一家人凑到一起,儿臣一开心便喝得了不少,还望父皇不要责怪!”
听着凤离如此一说,凤天的脸上不觉滕起一丝欣慰,这几句话比较中听。
皇后凤眸一闪,微微蹙了蹙眉,唤来身边的小宫女,低声交待了几句,复过来几个宫女,将其搀扶着去了。
一时宴罢,柳梦瑶随着皇后去了坤宁宫,看着佯醉的凤离,皇后神情一冷,摆摆手,诸侍女均退下,不悦道:“看看你这个样子,当着你父皇的面,岂不是大失礼仪,你身为大皇子,怎么能和那个傻子比呢,他喝得再多,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你便不同了,真让本宫失望!”
说着冷声道:“来人,给大皇子准备些醒酒汤来,把醒酒石也一并拿来!”外面有人答应一声。
凤离微阖着眸子,懒洋洋地道:“母后,没看父皇被儿臣的几句话奉承得龙颜大悦嘛,儿臣有分寸的!”皇后一挑眉没言语。
柳梦瑶看着凤离的醉样,微微一撇嘴道:“母后,只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没看席上一个劲地冲着三弟妹去。”
柳梦瑶话音未落,凤离眸子一睁,眼一瞪:“你少给我在这下蛆,本皇子的事还用不着你在这说三道四的,乖乖地做你的皇子妃,比什么不强!”
神情冷若冰霜,全然没有方才的醉态,柳梦瑶一呆,然后有些委屈地看着皇后:“母后,大皇子他?”
皇后看着凤离的模样,摇摇头:“你快给本宫好生歇着,你们俩今晚也别回府了!”柳梦瑶只好有些委屈地瞪了瞪凤离。
慈宁宫内,却是一片温馨祥和,看着躺倒的凤墨,醉态可掬,神情可爱,黛玉亲自服侍着。宫女打来一盆热水,自己手执绢帕,绞干了小心翼翼地给他轻柔地撷着。
太后已命人给他准备了醒酒汤,服侍着他喝下醒酒汤,看其情形似好了些,黛玉方放下心来。
凤墨犹有些醉意,嘴里噙着醒酒石,长眸微阖,那张俊美的脸上此时有些微的红晕,魅眸波光潋滟,一个劲地拉着黛玉不放,嘴里嘟嘟囔囔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太后亲自过来看视,黛玉忙起身,瞧了瞧笑道:“傻小子,心倒实成,知道心疼媳妇儿了,只是自己也没有酒量,逞强喝了那么多,想必很难受罢!”
黛玉赦颜一笑,无意中却瞥见凤墨长眸微阖,似笑非笑,翘起的嘴角分明噙着一丝戏谑,不觉心中一凛,再细看时,却恢复了方才的醉态。
太后叮嘱了几句,方去了。
黛玉送了太后,转回身,房间内,只剩下夫妇二人,黛玉看着一脸醉态的凤墨,嘴里嘟囔着唤着:“娘子,你快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