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向雪雁道:“快,去找只花瓶来插好!”
雪雁复抱了一个两尺来高的美人瓶,将凤墨的红梅插好,笑向黛玉道:“姑娘,这是王爷的一片心意,我看,还是把屋里我们折的那枝换掉罢,把王爷的这枝放在你屋里罢!”
黛玉微笑不语,雪雁便将红梅抱了进去,将插有自己折的梅花的那只花瓶抱出来放到了外间的花架子上。
然后抱起小兔子亲香,黛玉见状,不免触景生情,水眸微闪,对凤墨道:“墨儿,这只小兔子还是还给明叔罢!”
凤墨也是奇怪:“怎么了,娘子不是很喜欢的吗,怎么想起来还给明叔了呢?”黛玉有些嗫嚅道:“不是不喜欢,而是,”后面的话想想对他讲了他也不会明白。
见明珠将这个月的账表拿来自己过目,便笑道:“明叔,这只小兔子,你还是抱回去罢!”
明珠一怔,黛玉正欲再说话,雪雁等也听到了明婶的一番话,自然是明白了黛玉的意思。从旁抱着小兔子插话道:“姑娘,这么可爱的小兔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给了我罢,我们几个养着,只不叫你抱便是了,何必又送回去呢!”
黛玉想想也是,便笑道:“也罢了!给你们玩罢!”
一时明珠去了,黛玉便稍微浏览了一下这个月的账目情况,一眼瞥见凤墨凑过去注视棋盘上的残棋,黛玉放下帐表,笑问道:“怎么,墨儿也有兴趣,想玩吗?”
凤墨抬眸,笑着嗯了一声:“是啊,想玩,反正现在也没事,外面又这么冷!不如玩会棋。”
黛玉挑眉道:“那娘子教你玩最简单的联珠棋可好?”一面笑盈盈地看着凤墨,凤墨心里一乐,装作很得意的样子道:“娘子,这个我会的!”
黛玉水眸波光闪烁,看着凤墨的俊脸,讶异道:“哦,那墨儿还会什么是娘子我不知道的呢。墨儿会联珠棋,谁教给你的?”
凤墨眨眨长眸,很骄傲地道:“是师傅教的,师傅什么都会,教过墨儿好多东西呢。这种棋很简单啊,所以墨儿一下子便学会了,以前常和师傅一起玩呢!也常陪皇奶奶玩,皇奶奶一次也没赢过我呢!”
说着昂着头道:“娘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啊?”噢,黛玉眨眨水眸,笑靥如花,命紫鹃将帐表收起来,一面对凤墨道:“那更好了,不用娘子教我们俩便可以玩了,那娘子陪你罢!”
凤墨脸露欣喜,答应一声。雪雁忙过去将残棋收拾好了。
二人对面坐了,黛玉手执黑子,看看了凤墨,刚欲落子,凤墨忽然道:“娘子,下彩不下彩的?”说着黑瞳认真地看着黛玉,黛玉不觉好笑,他还知道下彩,真有趣。
可是以什么为彩呢,微一沉吟,笑问凤墨:“方才紫鹃她们赢瓜子,输了的喝茶水,都不好玩。那墨儿你说以何为彩呢?”
见黛玉渐渐被自己绕进了圈子,凤墨长眸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想了想,忽然眸绽惊喜:“这样罢,如果墨儿赢了娘子,那娘子得陪墨儿玩游戏,娘子,你看如何?”
游戏?黛玉莫名其妙,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水眸怔怔地看着凤墨。
见黛玉愣怔不解,凤墨暗里一乐,悄然凑近黛玉的耳边,低声道:“就是晚上玩的游戏嘛,娘子你怎么忘了吗?你一直答应过墨儿的哦。”
一双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蓦地,黛玉明白了凤墨的意思,脸滕地红透,偷眼讪讪地看了紫雪几个人一眼。
幸好,几个人一直在忙碌着,并未察觉到二人的小动作。须臾,凑了过来,梅还在一旁怂恿着黛玉答应:“王妃,你这次也是遇到对手了啊。王爷的联珠棋也是很厉害的呢,今儿看看王妃王爷到底哪个更厉害!”
兰也笑道:“王爷,你可要给我们争口气啊,方才紫鹃和梅玩,连赢了七八局呢,咱们逍遥王府不能让她们圣朝比下去啊!”
见黛玉一双素手执着子迟迟不落,紫鹃斜睨了她一眼,推了推兰道:“你别在这添乱好不好,一点子小事扯到什么王府圣朝的,王爷王妃是夫妇俩,是一家人。你别危言耸听,在这瞎挑拨,不然姑娘倒不敢落棋了!”
紫鹃有些嗔怪,她哪里知道凤墨和黛玉之间的端倪呢:“姑娘,不要听梅瞎说,你快落子罢,争取多赢王爷几局才是!我方才收了个徒弟,索性你赢也收王爷为徒弟罢。我们主仆做他们主仆的师傅,想想便美气。”紫鹃越发得意起来。
见黛玉神情局促犹豫,凤墨也故意催促道:“娘子,你快点啊,墨儿等不及了呢,你要是再不落子,那说算墨儿赢了!”长眸闪过一丝狡黠。
黛玉红着脸瞪了凤墨一眼,手执白子于那棋正中位置缓缓地落下。
凤墨促狭一笑,随着其子在旁边挡住了她的去路,不一会,二人你来我往,围追堵截,好不热闹。
这联珠棋奥妙无穷,分六大阵势:斜三阵、四角阵、梅花阵、长剑阵、飞燕阵、八卦阵!六种阵法变化万千,强弱不可一言而定。
黛玉擅长的是长而一般不会主动攻,于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而成了一个斜三阵。
凤墨微一沉吟,却有攻有守,不一会便将黛玉的棋子堵死,联珠棋,胜负往往只在一子之间,一子定乾坤,一字决生死。
黛玉平时与姐妹下棋,或算是个中的翘楚,故也颇为自负,见梅称赞凤墨,其实心里颇有些不服气,凤墨此时的情形,能有多厉害呢。
但二人真正一交逢,这才发觉自己确是轻敌了。
在凤墨面前,却是节节败退,虽好斜行,但凤墨的出招落子似乎更灵活机动,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不仅强势而且隐隐有些刁钻,每一步均被对方堵得死死的,自己布好的阵法被凤墨拆分得七零八落。
先是输掉一局,凤墨眨眨长眸:“娘子,第一局我赢了哦!”
黛玉水眸微微睨了一眼凤墨,纳罕之余,更多的惊喜和气馁,于是接下来的一局不敢再小觑他,走势便不敢掉以轻心。
看着凤墨调皮促狭的神情,黛玉秀眉微蹙,先是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开始落子,第一局自己布的是斜三阵,被凤墨以八卦阵所破,那这一局自己换个阵法,走了一个梅花阵,留了一个虎口,等待对方来撞。
凤墨微微一笑,却并不上她的当,而是另僻路径,如此,黛玉的阵法便毫不起作用。
不一会,黛玉已经连败三局,气馁之余见凤墨神采飞扬,想到方才他所说的游戏,不觉心里更乱,凤墨见状,心情大好!
此时,却见丁奉引着一个人款款而来,见二人此状,来人不觉笑道:“你们夫妇俩好兴致啊!”
黛玉抬眸一看,见来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材挺拔,轻裘宝带,美服华冠,衣履风流,眉眼间煞是生动。
黛玉不认识,但凤墨却开心地立起身,嚷道:“清弟,怎么是你啊?”
说罢近前几步,抱住对方,对方也大笑着,二人抱在一起:“墨哥哥,我来看望你和嫂子啊!”
凤墨拉着少年来到黛玉近前,开心地道:“娘子,这是凤清弟弟!”
对方忙给黛玉见礼:“清弟见过嫂嫂!”
见黛玉仍有些不明所以,风清便轻松地笑道:“我是信陵王凤修之子,从小和墨哥哥玩大的!你们俩大婚我来过的,只是当时宾客众多。嫂子自是不认识小弟罢了!你们成亲我便随着父王在外,故一直未能前来拜望哥哥嫂嫂。方进宫去见了太后,回来方知道父王已派人送了礼过来了,可是清儿实在想念墨哥哥,所以便亲来看看。”
黛玉方了然,这便是信陵王的小世子罢!
她已经听明珠讲了,风清乃是凤墨儿时的玩伴,凤墨大着他三四岁,小时候常跟在凤墨屁股后面追着他跑,但自从凤墨出事以后,也唯有风清还经常来找他玩。
此一时彼一时也!
虽然凤墨不复是从前那个经常领着自己玩,聪明淘气的哥哥了,二人的情形恰好换过来,风清同情又感慨,倒是常以哥哥的姿态来陪着凤墨玩,陪他玩以前小时候的一些游戏。
凤墨成亲后,凤修的封地在信陵,风清又陪父王一直在境外出使,没有机会来拜望凤墨黛玉二人,因参加消寒会故才有机偷了个空前来府里坐坐。
一时梅上了茶,风清便笑道:“方才见你们夫妇二人正下棋,墨哥哥好福气,这闺阁之乐也让小弟羡慕不已呀!”
凤墨笑看看黛玉,脸上不觉有骄矜之色:“清弟,你好久都不来哥哥这里了,哥哥好闷的,现在有了娘子了,她可以每天陪着我玩了!你也快点成亲罢。”
听了凤墨的孩子们气的话,黛玉有些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凤清也笑了:“小弟哪有墨哥哥你这样的福气啊,这缘二字可遇可不可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