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我胡乱煮了一点东西招呼了陈金鑫,这可怜的孩子,在这里想必山珍海味,在我这里粗茶淡饭不止,最后和我YOYO猜拳输掉后还要负责洗碗,没有吃过苦的小少爷这会总该体会到劳动人民的辛苦了吧。
YOYO这个精明的女人吃完晚饭后倒像一阵烟般的消失了,真是用心良苦,想尽办法为我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也好,我趁这个机会好好与他推心置腹的一番,了解一下他的肚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墨水。我冲了茶,犹豫不决坐在他的面前,想着如何开口,如果体面又动不声息的将他的意思摸清楚。哎,我真的没有故弄玄虚的天分。
“你有话跟我说吧?”这家伙倒是一个聪明的人,一眼就看穿我。
“也没有什么?那个…家里知道你过来吗?”我随便找了句话做开场白。
“来的时候不知道,不过这个时候应该知道啦。我有留下纸条。”他说得淡淡的,那张好看的脸蛋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眼光却始终迫视着我,看到我全身的毛孔耸立起来。
两眼对视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是别人的对手,只能把头低下头,眼光像个小偷般的飘落到四处,不喜欢这个人,就不应该招惹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聪明的。
“你过得好不好?”他关切的问道,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为了招呼他这个贵宾,我可是连林清的茶叶都偷出来了,发现最近还偷了他蛮多的东西。
难道他的到访,仅仅是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难道我是以小人之渡君子之腹。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纯粹的情感吗?在遥远的地方来探望一个人,没有附带任何条件。
可我又有什么被人贪图,要财没财,要色没色。害怕的人,不应该是我,应该是陈家二公子,我想得太多了吧?被自信淹没了自知了。人贵在自知,我怎么能连这点东西都没有了。想着想着就开始有点厌恶自己。这么可爱的朋友,我怎么能舍得如此伤害他,人家也未曾给过我难堪,当初在家乡的时候,他家还那么热情的招待我。
“对不起。”我想起之前的态度,最起码的礼貌就是跟他道歉。
“你好像很喜欢说这个词。”他有点摸不着边的挠着后脑勺。
“反正对不起,我好像一点也不懂得投李报桃,在家乡的时候,你们给了多少好东西我吃啊,我一见你竟然就想赶你走,真的太不应该啦。”我不好意思的对着他傻笑。
“那么?你打算用什么好东西来回答我?”他开玩笑的问道。
“我很穷,你可不要指望我拿一些贵的东西来招呼你,我这里白饭可以任食,送饭的有酱油,看在你是贵宾的面子,就把冰箱里的隔夜菜拿出来招呼你吧。”我开玩笑着的回敬着他。
“哈哈,是吗?”那个美丽灿烂的笑容展现在他的面容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窗外雨未曾停过。如果全世界都只有友谊这种关系那该有多好。友情不会有亏欠。
我脑海里浮现了林清的脸,突然间对他有了一种牵肠挂肚的思念。
“想不想见一个人?”我问陈金鑫,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让这两个人认识,算是一种心计吧。想间接的告诉林清这个死家伙,本姑娘也是有市有价的,并不是无人问律的。
“林清是吧?”他喃喃的问道,脸上看不出是忧伤还是失落。我对他很残忍对吧?竟然想利用他对我的感情,去林清的面前炫耀,可悲又可恨,难道爱情真的需要借助第三者的力量去发掘吗?讨厌挖空心思的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的问。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他,我喜欢的男人叫林清吧。
“YOYO说的。你来之前,我们聊了很多。她可能想我自知自彼吧,不能让我落得太远。”他并没有隐瞒,实情以告。
“这个十八点。”我咀咒她。
“你确定他也喜欢你吗?他亲口说过喜欢你吗?你不认为你自己有可能在自作多情吗?”他微蹙的眉头,气势逼人。那种架势使我刚刚对他才萌生的歉意,又荡然无存,他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这关你的事情吗?你不认为你管得太多吗?即使他不喜欢我,他没有亲口说喜欢我,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那又怎么样?我还是一样喜欢他。真心爱一个人,就不会计较他怎么看你,怎么待你,只想他幸福就足够了,爱情不是索取,是奉献。”我没有丝毫怯意地对他发表了我对爱情的见解。
明明虚假得要死,爱情不是索取,是奉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要单方面的爱,我要林清的爱,我的爱自私得很,伟大论是假惺惺说给第三者听的。
“真是无药可救啦。”他像一只泄气般的汽球,瘫躺在沙发上。
爱情本来就是无药可救,唯一能解毒的人就是那个你爱着的人。
我想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我抓紧着他的手,感激般的看着他,往房间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对着坐在大厅里的的陈金鑫说:“我去找我的解药,你乖乖呆着,等着我的好消息。”
陈金鑫好像有千言万语般欲言又止:“……可是你也是我的解药啊,我有什么比不上他?”
“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可比性,你还那么的年轻,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你会忘掉我的。”我试图说服他。
“为什么要我忘掉你,你也可以忘掉他。”他的痛苦的问着我。
我停了下来,决定好好的将这个问题摊开来,于是清了清喉咙准备对着他高谈阔论一番:“傻瓜,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是得不到的心里在作怪。基于你的优越的条件,从来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习惯了这种优越性,也理解当然了这种优越,认为每人女生都会喜欢上你,爱上你,想要嫁给你。一旦有一个例外了,你就认为她特别。如果未曾有林清这个人,凭你的长相,凭你的身家,我会像其他人一样的世俗,我争着给你要。我吸引你的地方,是我的与众不同,可事实在我一点也特别,我比庸俗的人更加庸俗,拜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吧,我一无事处……”
我滔滔不绝的像个大婶般的向他分析着,然后把自己的缺点火上加油的添油加醋:“你看看我这张脸,又大又肿,身材好像球一样,毫无美感可言,而且我非常的好吃懒做,心肠又很坏,妒忌心理强,又贪钱,常常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总之我一无是处。”
他茫然的看着我,看起来要说服他还不是普通的难。
“得了吧,不需要为了让我讨厌你,而委曲求全,没有这个必要。”他苦笑着,一针见血的挑出了我的用心良苦。
我怜惜的拍了一下他的脸颊,无奈的问他:“你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呢?”
他摇了摇头,露出极为勉强的笑容,对我说:“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吗?”
我坚定不移的对着他点头。
“我倒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有三头六臂,能将你迷得团团转?”他说。我的话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了没有,我想他应该会明白的,大家都是聪明人。
“他没有三头六臂,只有一个头两只手臂,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睫毛又长又密,一只大大的鼻子,一张樱桃般的小嘴真的好性感啊!反正就是长得帅,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帅……”一提起林清我就变成花痴了,兴奋得在他的面前指手划脚,可是发觉自己的形容别人的能力还不是普通的差,真的有点穷词了。
他听得一头雾水,奇怪的反问:“你喜欢的人,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物?”
“什么嘛?我去把他带来。我现在马上就去把我的解药活捉过来给你看,我要你见到他之后,就懂是什么叫自卑。”真的气死我了,一个那么完美的男人经我的嘴巴过滤之后竟然变成一个“东风不败”?
算了,把林清抓过来让他亲眼目睹最直截了当。于是跟他简单扼要的交待了几句:“你自己好好待在家伙,我去给你捉个姐夫回来。”
陈金鑫不可理解的看着我,好像有在背后对着我几句:“外面下着大雨……”,我不管了,再大的大雨也阻挡不了我对林清的爱,真是又土又俗的话。然后像阵风般的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大街上的大树被风吹得东歪西倒,平时一大街都是出租车,这会都不知道躲在那里去了,难得我这辈子为了我的爱情忍痛打算坐一趟出租车,却连它的影子都嗅不到,想找个伤害钱包的机会都不给。
连公车都不来了?我心急如焚,林清啊,你要等着我,无论如何我肚子里的话,今天一定要对你说,错过了这个冲动期,明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个勇气。
也罢,电视剧里不是都有演吗?为了追逐爱情男女主角通常都在雨天湿滑的路上狂奔吗?我也来赶一次时髦好了,跑去医院,到时候全身都湿透还可以矫情的咏叹:“因为想你了。
老天真的也太煽情了吧。我这只蜗牛才跑了几步,滚滚的雨海像个疯子般向我发动,看看周围,连个建筑物避雨都没有,远方看不景物,只是白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分不清是天上人间,只有死命护着裙子,顶着风,艰难的往前爬,雨伞根本就无济于事,平时最讨厌的肥肉终于都派上了用途,如果身轻如燕,这会铁定像燕子般在空中盘旋。
难道我的爱情注定一波三折吗?风起云涌未曾停歇,拜托,不要连我勇气都吹掉了。
老天保佑,我终于平安到达医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真幸运四肢都健在,头发的水珠滴滴哒哒的顺着我的皮肤,慢慢的流下来,全身好像是从来水里捞出来般。
只能用“狼狈”两个字来形容自己吧。连个表白都没有办法光鲜,天时都不帮我,有什么办法呢?也罢,如果林清是以貌取人的话,我即使穿上“米兰”出产的高级时装,他也不可能会看上我的。
我吸了大大的一口气出现在林清的病房的时候,却是人算不如天算,身上散发着浓烈消毒味的护士转告我,林清早上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了,大清早的时候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把他接走了。还万分可惜的对着我感慨:“很久没有遇到那么帅的病人了,连女朋友也长得那么的好看。”
长相漂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安。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步之遥,我只是迈了小小的一步,就跌到了地狱。
我什么都不是。他连出院都未曾通知我。他最终都回到他的安身边。
这不是一个暗恋的年代,却是一个单恋的年代。准备得那么多,表现得那么勇敢,原来只是一场独角剧。林清连一句对白都不肯让我念下去吗?还是,我只是一个替身,他一直看到的,只是我背影?可能连替身也不是。
我穿着湿透的衣服坐在医院的走廊的木凳,就像失去灵魂般的傻坐着。脑海里浮现的尽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画面。风吹来的时候,我全身都在颤抖,天色无光,时间在我烘干衣服的时候悄悄溜走。
想必一场重感冒将在等着我。雨过天青,那场狂风暴雨的降临仿佛仅仅是为了为难我,为难一个傻瓜的痴情。
拖着失去知觉的身体还有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回到这家,我应该面无血色像只鬼般的出现在陈金鑫和YOYO的面前,他们正在愉快的交谈着。年轻的心就是复原得快,在陈金鑫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失落的痕迹,倒是我这么快就报应给他看了。
“泡泡姐,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模样太骇人了吧?YOYO尖叫的问着我,表情像我的身材般的夸张,身体先后退了几步,仿佛怕沾上我的衰气。
我全身无力,喉咙仿佛被火灼烧,阵阵干涩的痛刺激着敏感的神经,生病真的来找我啦,失恋的人抵抗能力就是差啊!
我打起身上仅有点气力向他们交待着:“YOYO麻烦你招呼着陈陈,今晚就先住着林清的房间,反正他可能永远都不需要回来了,我好累,好想睡觉啊。”
这个坏消息明显给了YOYO太大的刺激,她突然力大无比的抓着我的肩膀,发狂般对着我摇晃质问道:“什么?JOE哥哥,不回来了?那我住在这里干什么?”。
我被她摇得到天摇地动的,眼前出现了千百万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好在陈金鑫还懂得“英雄救丑”,及时手掰开她的九阴百骨爪,严重的提醒她:“拜托你不要这样粗暴,你看不出她病了吗?”
没有所谓,让她再摇多一秒,我就晕死给她观赏。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多一句话,拖着身体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着门,身体靠着门慢慢的瘫痪了下去,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整个人无助地蜷成一团。
门外面是陈金鑫和YOYO急切的声音。“泡泡姐,你没有事吧?”他们敲门的力道从轻柔……渐渐的加强,到最后几乎是想拆门。耳边传来了YOYO尖锐的叫声:“死了,可能出事啦,撞门吧,撞吧。”我再不把门打开,他们一定以为我死在里面了,到时候撞门是小事,把门撞坏了可是大事。
我站了起来,打开了门,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门外他们一高一矮站,有着太明显的担忧和关心,这个男人是喜欢我的人,这个女人是我的情敌,都不是我一个阵线上的人,可此刻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找个肩膀来依靠一下,快意在别人的面前哭泣,痛痛快快的把我心中的委曲全都倾囊而出……
他们并列的站着在面前,我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把头投进了他们的中间,紧紧的靠着,声泪俱下,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在这这个失意的夜晚,两个年纪比我小一大截的弟弟妹妹,用他们并不强壮的臂弯包容了我,温暖了我,并忍受着我那张不是普通难看的哭脸。我醒来的时候,陈金鑫和YOYO东歪西倒的睡在我的闺房的地板上,缩成了一团。我拿着被子轻手轻脚的帮他们盖上。两张年轻可爱的脸,毫无杀伤力,我心起一计,这两个人不刚好是一对壁人吗?可一想到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有什么本事去成全别人的爱情呢?
我悄悄的退出了房间,烦了他们一整晚,他们一定严重缺少睡眠,我打算煮一餐早餐好好慰劳这个两新朋友。
进了厨房的时候,林清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视线内,轻轻在移动着,哎一定是我的过分思念导致的幻觉,真是病得不浅,我拍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可以那幻影并没有消失。最近眼睛不太好使吗?我拼命的揉着眼睛,背影还在不屈不挠的晃动,我气恼的对着那个影像狠狠的戳了一下。
“哎呀,好痛啊。”以为是一个影像,没有就着出力,我的手指痛得我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难道你不晓得人吓人会吓死人吗?”林清被吓得脸色明显阴凉灰白。
“有那么容易死吗?那么多人死,也不见你死。”想起他出院的事情,想起他与安在一起的事,我全身就是妒火。
“真是最毒妇人心,大清早的就这样子咀咒别人,看来某人是没有刷牙或者刷不干净~”他不瘟不火表情惹恼我了,我为了这个男人发傻了发狂了,他看起来却过得那么的舒心。
“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跟着你的安走了吗?你回来干什么?”我无理取闹的问着他,语气里尽是醋意。
“回来煮早餐。”这是该死的男人,明明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却要和我耍太极。
我含恨的的瞪着他,满脸都是忧怨和委状,喉咙底下尽是哭意,差一点眼泪就要掉出来,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难道女人真的是水做的。本是一块冰,遇到了火就溶化成水。
“怎么啦?脸色好难看。”他好像良心发现般的伸出了手,温柔的触摸着我的脸。
“我一定很丑是吧?”我神经质的摸着自己的脸。
女人天生的悲哀,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意这些表面上的形式,可事实上我醒来之后连脸都还没有洗,早知道林清会一大早就神出鬼没的出现,到少要也稍稍的涂脂抹粉。
他继续弄着他的早餐,回过头来用可笑又可恨表情对我说:“是有够丑的。本来就很丑,不过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像个木头般的呆在他的后前,很想找些言语来反击他,可又觉得很累,明明那么的喜欢他,却要跟他耍皮子,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煮了早餐,你先坐一会吧,我去端过来给你吃。”他那一双黑白分别的眸子反射出闪亮关切。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挺拔的背影给我太多的想象,在电光石火间有了一种上去安抚他或者被他安抚的冲动。
好像中了邪般的向他靠近,我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背部,然后伸出手轻轻的绕过了他的腰部圈住了他,这个家伙身材真好,腰肢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
我明显感觉他不自然的颤动了一下,挣扎着一下想转过身来。
“拜托不要动,让我靠一会。”我紧紧的抱着他,像只女色鬼般的贪婪吸着他身上很好闻的男人味。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的心跳。林清,就在我的怀里,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这样子靠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你现在是不是在对我性骚扰!”我感觉到,他嘴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并不讨厌我的拥抱。
“如果一直这样子抱下去,那应该有我好啊。”我喃喃低语。抱着喜欢的人,感觉好奇怪啊,全身都被温柔包围着。
“我喜欢你,我认输了,我喜欢你,无论你喜欢不喜欢我都没有所谓。”我多么想将心底的话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