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凤顷低低一笑,低沉的嗓音魅人心脾。“享受美人恩。”他细细的揣摩着这句话,抬起眼来,说了一句,“果然是还不长记性啊。”
一听他的话,云未立刻警觉起来,讨好的看着他,“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她只不过是想要验证他的洁癖有多么严重,不是故意的。谁会知道,那个女人下场那么惨,当夜就被抛到了她的床上,吓得她接连做几次噩梦。
若非是为了躲避他,她也不会一路下江南逃亡,幸好他没有弄个什么通缉令,否则回府肯定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察觉到她在想什么,凤顷掩唇一笑,眼角都弯了起来。“我不过顺水推舟,没想到你仇人那么多,真的把你拉下水了。未儿,你是不是该庆幸,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庆幸?云未嘴角抽了抽,把她绑起来扔到马上,颠簸了一路,吐得胆汁快出来了。回来还没完,瞬间就被扔进了牢里,这叫好?
凤顷伸出手,本想要捏捏她的脸,才伸至了一半,就坚决的收了回去。嫌弃的道:“你好脏。”
“我脏?”云未瞬间炸了毛,“都是谁弄的?”
他无辜的指了指她,“未儿总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不过。”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狠戾,“竟然踩了我想要往上爬,那些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未儿放心,在路上想要杀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哆嗦了一下,“那你快让我出去吧?”
凤顷睨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的道:“自有人会亲自放了你的,别忘了,可是有人苦苦惦记这你。不得不说,未儿,你还真有那个资本。”
云未知道他说的是谁,脸色暗淡起来,她握紧了木桩,声音沉了沉。“凤顷,如果出了事,求你护住我双亲。”
凤顷挑了挑眉,好一会儿,才应了她。“好。”走出大牢之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没告诉她,转过身,回望一眼大牢,还是作罢。
“走吧。”他挥了挥手,闭上眼睛假寐。
凤顷一走,大牢里立刻安静下来,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冷陵。”
云未一顿,诧异自己这有气无力的一声,比这更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狼狈过,果然是最近太悠闲了,身体抵抗能力都下降了。
“小姐。”依旧是冷淡到极点的语气,可惜云未没有注意到,不然一定会因为他眼里露出的担忧而惊奇半宿。
“外边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将军府外多了几路人马,除了皇上、三皇子、五皇子的人外,还有两股不明的人物。”
“哦?”这倒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来的人越多,越能够说明刘博安手中握有的东西很重要。“皇宫呢?”
“皇上下令,所有大臣一律不见。”
云未垂下了眼眸,心里浮起了一抹嘲讽。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他竟然不想利用,啧啧,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咔擦——
“你先回去,密切注意那伙人的动向。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敢动我的。”
冷陵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跃离开了牢房。
脚步声慢慢渐进,来人越来越近,最后在牢前停下。
“云小姐,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皇宫?云未心底一颤,立刻泛起了酸楚。这一生她都不想再踏进皇宫半步,可命运弄人,她还是不得不去。
其实,她应该是清楚的,只要那个人还是皇上一天,只要那个人还手握打拳,只是一句话,她不得不从。
呵,她还真有本事,能得到他的亲自召见。理了理身上的褶皱,云未强打起精神,扬着下巴,意有所指的看向那把锁。
云大小姐,就该是张狂和骄横的。
当云未‘健步如飞’的进入宫殿的时候,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她,通风报信的人四散而去。
看见里面黑压压的重臣,云未脚步一滞,还是迈了进去。她,还是想错了?
“皇上,云小姐来了。”刘公公轻声说道,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闻言,案桌前奋笔疾书的人放下了手中的笔,却还是有一滴红色的朱砂落到了奏折上,晕染开来,极是刺眼,正如他此刻的复杂难明的心绪。他干脆翻过来,眼不见为净。
“你倒是悠闲自在得很。”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殿前的大臣们竟然无人能够猜得透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
云未撇撇嘴,没想到再次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这么狼狈。心底仿若是有一根针,狠狠的扎在上面。
她努力摒除那些回忆,低头一看,瞥见自己脏乱的衣服,微微叹了叹。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她应该先要求换一套衣服的,至少可以赚取一个印象分的。
不过好像她忘记了,云大小姐臭名昭著,哪里来的好印象?
心知这丫头的秉性,凤顷眼角一弯,红唇中溢出了愉悦的笑声。在大殿上胡思乱想,她怕是这第二人了。
云未一个激灵,循声看去,双脚打颤差点没跪下去。有他在,准没好事,要罚也罚过了,他不会又要在一旁看戏吧?
对上他的眼,云未知道自己猜对了,气焰顿时卸下去不少。她姑且就算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狐狸,真正厉害的,还是对面那一只笑面虎,仗的还是他的势。
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龙袍之下,凤泽钰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按捺住心绪,看向右下方那个身材微胖的男子。声音冷冷清清,却不失威严。“人已经带来了,安庆王有什么话便说吧。”
不仅是安庆王,众大臣都愣住了,皇帝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包庇云未了吗?难道过去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云未低头看鞋,漠不关心。
安庆王犹豫了,权衡轻重,到底说不说。
这时,凤顷开口了:“不知皇兄有没有听过近来京城里发生的趣事。”
凤泽钰扬了扬眉,“朕近来倒是没有出宫微服私访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让皇弟在大殿上开口,朕倒是很想听听。”
凤顷抿唇一笑,“不就是一个月前,贾家少爷被人打掉了几颗门牙。有趣的,是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女子,我在想,是不是京城的女子都变得彪悍如虎了?”
他这是赤-裸-裸的落井下石!
众大臣齐齐笑出声来,眼神都往云未身上瞟去,这可不就是一活脱脱的母老虎嘛。
云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拨皮拆骨。
凤泽钰配合的蹙了蹙眉,厉声道:“传朕旨意,一个月内女子皆不得出门,闺塾内抄写《女则女训》十遍。”他警告的扫了一眼云未,意思十分明显。
“只是。”话锋一转,他一下一下轻轻的敲着桌面,眼神晦涩难辨,“这和刘明芳被劫走一案有什么牵连?女子再凶悍也只是女子,根本掀不了什么风浪,众大臣莫不是太糊涂了……”
众大臣一阵缄默。
安庆王咬咬牙,不肯错失这个好机会,上前一步道:“云未虽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本事不小,能把五大三粗的人打得满地找牙,实在是不可小觑。本王以为,应当把此女子收监查探再做查探。”
云未眨了眨眼睛,她能不能认为他在夸扬自己。她也就戏弄了他几回,让他当众出丑,他就那么的想要她死?早知道,就不招惹这只恶狼了。
她求助的看向凤顷,却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泽钰脸色阴沉,愈发生冷,他哼哼了几声,嘲讽道:“皇叔年纪大了,这等主意也说得出来。我东黎律例,从未有女子犯下重案。就凭着云未三脚猫的功夫只制服得了几个男人,难道还能进得了我东黎天牢不成?刑部尚书何在?”
一个瘦弱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臣在。”
“依着安庆王的意思,我东黎天牢任人来去自如,你可当罪?”
“皇上,臣不知。”刑部尚书挺直了腰板,慷慨激昂,“天牢防守人员里外共300余人,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若非是高手中的高手,根本不可能从天牢中把人劫走。臣自知失职,但是,臣自信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便能随便出入,何况是带着一名男子。”
“她定是找了帮手。”安庆王狡辩道。
凤泽钰很是不悦,“那帮手呢?”
安庆王一口咬定,“肯定和将军府还有联系,不如派人时刻监视将军府,待得他们露出马脚,一网打尽。”
云未握起了拳头,冷冷一笑,其实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好一个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呵呵呵……”朝堂里忽的传来了压抑的笑声,众人侧过身子,看到凤顷笑得抖动了身子,眼角泛起了泪光。那摸样,说不出的魅惑,撩拨心弦。
“你、你笑什么?”
“皇叔,我敬你一声皇叔,可是你怎那么糊涂。云未仗的是我的势,你要查将军府,不如包围我三皇子府来得容易。”
安庆王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最看不透这个皇侄,甚至说,是有些忌惮的。他转过头,瞥见皇上晦涩的双眼,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云未,还不过来。”凤顷嗔了她一眼,语气说不出的亲昵。
云未僵硬的走了过去,才到了他身边,便被一只手揽住了肩膀,然后她听到那个人无比张狂的说道:“我凤顷的人,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