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
云未气白了脸,想不到他竟然那样羞辱她,吼道:“安庆王,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到处咬人。云家人就算终生不嫁,也绝对不会为小。”
凤顷蹙了蹙眉,对她的行为颇不赞同。如果被狗咬了一口,你还要返回去咬狗一嘴毛吗?她还需要历练历练,仍旧冲动了些。
被她的话激怒了,安庆王跺了跺脚,“凤顷,这就是你要护的人?我今日就要带走她,你能耐我如何?”
凤顷眼眸微冷,冷冷吐出两个字。“你敢。”
“凤九。”
凤九会意,放下马鞭,一眨眼便来到了云未之前,那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抓着的人已经到了对面的马车上。
好厉害的轻功。
云未一坐下,立刻弹了起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抱着头坐了回来,疼得呲牙咧嘴。
凤顷乐了,这人怎么到了哪里都能出一点小状况?
“凤顷,你竟敢从我这里带走云未。”安庆王咬着牙说道,脸面全失,想不到他真的毫无顾忌,在他眼皮底下带走了人。“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便是闹到皇上那,老夫也绝对不会松口。”
“走吧。”凤顷放下了车帘,吩咐道。
英九扬了扬鞭子,枣红色大马开始超前驶去,只留下了一地的灰尘。
看着马车走远,直至消失在了街角,梦瑶才回过神来,松了松手,差点就把手中的丝帕给撕烂了。为什么他不看她一眼?她哪里比不上云未?论相貌,论才艺……她哪一点比不上她?
让她怎能不恨?
“王爷,云未胆大包天,竟然教唆三皇子当面折了你的面子,只怕是给三皇子施了什么妖法了。”
安庆王冷眼看她,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来,“美人果然聪慧。”他俯身而下,狠狠的攫住了那一抹红唇。
梦瑶心里作呕,云未,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的腰你还回来的。
马车慢慢的驶着,不知是有意无意,云未总觉得凤顷有话要所,可是已经走了一路了,他却拿着书本在看,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车内一阵无言,云未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心不安的跳动着。忍了好久,她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按下了他手中的书籍,可怜兮兮的说道:“真的不是我惹事,是他们来招惹我的。”
凤顷抬眼看她,讥讽出声:“云大小姐不惹事,那上街来干嘛?”
云未悻悻的垂下了头,好久,她才说道:“凤顷,我害怕了。”
害怕?凤顷笑出声来,“我倒是不知道,大闹天牢,火烧御花园的云大小姐,有什么害怕的地方?”
她惹了那么多的事,拿着他的名号到处作威作福,哪里害怕过了?
云未苦笑一声,扯动了脸颊上的掌印,半张脸都麻了。这个安庆王下手真够狠的,这脸还不得肿很久才消。
“现在知道疼了?”凤顷白了她一眼,从车壁拿出了一个白玉瓶,递到了一半,又收了回来。他承认,看到她脸颊上伤痕的那一刻,真的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安庆王,这笔账他先记下了。
收回了心思,他的目光转而柔和了一些,“别动。”他命令道,打开瓶塞,在手指上抹了一些药之后,涂到了她的脸上。
云未躲闪的向后一靠,但是手指尖冰冰凉凉的触感确实能够缓解疼痛,也便由了他去。乘着他现在心情好,这等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凤顷手一停,看她享受的样子实在是太碍眼了,手指一用力,云未顿时炸了毛,冲着他吼道:“疼。”吼完了才惊醒,气焰顿时焉了回去,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看着她。
变脸太快,她不去当戏子,倒是可惜了。
凤顷略带惩罚的戳了几下,这才罢手。掏出丝帕擦了擦手指尖的药膏,然后扔到了一旁。
又被嫌弃了。
云未扁扁嘴,敢怒不敢言,她可没忘,他可是自己如今唯一的庇佑了。
“我救了未儿那么多次,你该怎么报答我呢?”凤顷问道,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云未被他看得心底发麻,“怎么报答?”他没说一个报答,都是她最倒霉的时候,这一次又是什么?
凤顷状似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我看未儿戏演得不错,就陪我演一场戏吧。”
“演戏?”云未不解,“就这么简单?不会有其他的吧?”
凤顷睨了她一眼,“你还想要其他的?”
云未急忙摇头,讪讪的笑道:“怎么会,演戏就够了。”开玩笑,她可只有一条命。“演什么?”
凤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后我会告诉你。”
马车里又恢复了安静,云未靠在车框上,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不找麻烦,麻烦自动就会找上来。当初想的权宜之策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弱点,真是悲哀。
她的心情陡转直下,莫名的感到一阵恐慌,她转过来,抓住了凤顷的手,说道:“凤顷,我不想进宫。”她确实害怕,梦瑶说的没错,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娇小姐,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捏死她,更何况还是反抗那个人?
“云未,我不可能保护得了你一辈子。”第一次,他用这样严肃的口吻和她说话。
云未心中咯噔一响,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他也要抛下自己了么?她收回手,重新靠在了车壁,眸光暗淡下去,如果连他都不帮自己,还怎么找到线索?怎么对抗凤泽钰?
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爹爹,娘亲,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我们云家,真的要一直都被凤氏王朝牢牢的拽在手心里么?
眼泪再眼眶里打转了好久,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无声的抽泣起来,只有这一刻,她能够降低心防,把自己的脆弱全部暴露出来。
有那么一刻,凤顷的心,又乱了。
他扪心自问,云未到底对他意味着什么?玩物?可又不是。但是是什么呢?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云未是特别的,多面的。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闹腾,可是毫无顾忌的大笑,甚至是默默的隐忍,这么些年来愣是用自己的肩膀担起了镇国将军府的重任。
她陪伴了他整整三年,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他,似乎已经分不开了。
他叹了一口气,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指尖才碰到了她的衣衫便收了回来。
顷儿,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陪伴谁一生,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母后。
他看向车外,时间过得这么快,又快到那一天了。
马车在镇国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云未早已擦干了眼泪,可是双眼却还是微微红肿,像极了一只小花猫。
凤顷唇齿间溢出了几声笑,“未儿,到了。”
云未握紧了拳头,似乎在决定着什么。她猛一下子抬起头来,问道“凤顷,你要放弃我了么?”
“怎么这么问?”凤顷捏了捏她的脸蛋,不解的问道。
“你刚刚……”看他的样子,云未泄了气,难道一路上都是她在胡思乱想?
凤顷在她的额头敲了敲,笑骂道:“傻瓜。”难道刚才哭了一路就是因为这个?他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未儿,你只能依靠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保护你,我不能保证有一天不会为了大局而把你抛出去,所以,你只有变得足够的强大,才能站在人前,守住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话,一字一句刻在她的心上,给她敲响了警钟。心里泛起了丝丝苦涩,可是这种难名的愁绪却不知为何而来。她强行压了下去,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
“现在的我力量太小,根本就无法抵抗他。”她自嘲道,“就算现在他要我进宫,我也不能不从。凤顷,你答应我,帮我守住镇国将军府的匾牌,我给你找到兵牌。”
凤顷看了她好一会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又让他不忍心,让他放不下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未儿,兵牌对我来说,没有用处。”
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戏外人,偶尔进入到戏中,也只是为了让戏更精彩一点。
云未神情一阵黯然,她何尝不知,哪一天都在担心他失去了兴致怎么是好?于是,她问道:“凤顷,你难道没有弱点吗?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她羡慕他可以独善其身,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他的弱点?
凤顷沉思了好一会儿,他都已经忘记自己的弱点是什么了?这种东西,只会成为别人威胁自己的筹码而已。
“未儿,你记住,只有冷心冷清,才能变得足够强大。”
因为,你已经无所顾忌了。
好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外传来了程豪的声音,“大小姐,你回来了?”
云未收起了黯然的情绪,她从窗帘看过去,镇国将军府门前萧条,可是那五个大字却依然刚劲有力。那是开国皇帝亲笔提下的,代表着云家无尽的荣耀。
她收回了目光,认认真真的说道:“凤顷,我不是你,无法做到毫无顾忌。但是,就算是努力到最后一刻,我也会去试一试。”
只要找到了兵牌,就有了筹码,她才能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