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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或许,顾潇潇一直觉得,自己里离宛炎很远的原因就是,两人明明身处同一时空,不论是在空间还是在时间上都无限接近,但心中的所思所想却截然不同,就像现在这样。

宛炎终于从回忆中抽身而出,却发现顾潇潇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两人总是在不经意间保持着距离,一个坐在长沙发的这一段,另一个坐在那一段,就像两个站在高山之巅,遥遥相望却无法触及的旅行者。

宛炎凝视着女孩沉静的睡颜:她抱着膝盖枕在靠垫上,漆黑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精致的眉眼,安详的神情,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猫。

宛炎关掉了电视,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拿了条毛毯轻轻盖在顾潇潇身上,方才放心离去。

整个下午,顾潇潇都在沉沉睡着,宛炎则在书房看书。两相静好,互不打扰。

顾潇潇一觉醒来,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冬天天黑的早,现在外面已经是漆黑一团了。

她揉揉眼睛站了起来,发现腿都睡麻了,估计是蜷缩太久的缘故。屋子里没开灯,唔,果然是宛炎,不喜欢亮光,也不知道是响应国家号召节约能源,还是故作神秘。

顾潇潇打了个打哈欠,循着屋子内仅有的一丝亮光来到书房。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门口,发现宛炎背对着房门,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书房内并没有开灯,而是点着一只白色的蜡烛。

顾潇潇心中疑惑:不开灯,点蜡烛?果然是低碳主义者?搞什么飞机啊。

她缓步走到宛炎身后,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打扰了他。

“你干吗?”宛炎突然转身,那双凛若冰霜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深不见底。

顾潇潇拍拍心口:“抱歉,不过,你还真是吓到我了。”

宛炎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钢笔,道了句:“抱歉,吓到你了。”

顾潇潇这才注意到,他刚刚是在写东西,而且还是用的钢笔。那钢笔……有些眼熟……哦,对了,是上次在茶楼里宛炎给她用来签工作协议的那支!

宛炎将钢笔套上套子,收起桌上的信纸,动作居然有一丝慌乱。

尽管这样,眼尖的顾潇潇还是看到了信纸上的第一行,浅咖色的牛皮纸上赫然写着:薇柔,圣诞快乐。

薇柔?是谁?

“停电了。”宛炎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说道。

顾潇潇茫然的望着他,回了句:“哦。”

“晚饭可能要出去吃了。”宛炎补充道。

顾潇潇木愣的点点头,显然她还在在意刚刚信上的内容。

“今天是圣诞节,你不用工作。所以,你可以自由分配你的时间。和你的朋友,同学在一起度过,节日福利!”宛炎语气轻松,嘴角上扬。

“林西子一定和徐进在一起过节了,我好像也没其他朋友了。”顾潇潇苦笑。嘴边是笑意,眼中却是无言的悲伤。其实她还有一个人选——谢靖尧,只是……唉,顾潇潇叹了口气,想想也就算了。

宛炎抿着嘴,垂眸思考了一阵,然后轻轻拍了拍顾潇潇的额头:“别难过,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过节啊!”

顾潇潇惊讶的望着宛炎,他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居然会对自己做这么亲昵的动作。

“嗯!”顾潇潇用力的点点头,吸吸鼻子说道,“我们两个被抛弃的人正好一起过节!气死他们!”

宛炎望着她稚气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两人已经能够像朋友一般相处了呢,顾潇潇心说。

这样真好,真的,很好呢。

临出门前,宛炎叫住了顾潇潇:“等等。”然后从挂衣架上取下两条围巾,一条自己围上,一条递给顾潇潇:“围着吧,外面很冷,别感冒了。”

“嗯!”顾潇潇欣喜的接过。然后在脖子上缠了几道,戴好后仰着脸给宛炎看,就像个急于显能的小孩子。

宛炎满意的点点头:“灰色很配你。”

顾潇潇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再看看宛炎的,两条围巾貌似是情侣款呢!想到这,她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跟在宛炎身后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两人走过漆黑无光的小区街道,来到街上。发现街上灯火通明,感情只有宛炎所在的小区停电了,怎么这么点背啊!

两人决定先填饱肚子,找了家不错的餐馆饱餐一顿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漫步在街道上。

“呃!”顾潇潇打了个饱嗝。

宛炎望着她,眉梢带笑,宠溺极了。

顾潇潇把红透的脸颊埋在围巾里,像平时的宛炎一样,只露出双机敏的眼。

宛炎揉揉她的脑袋,像个宠爱妹妹的哥哥般,笑着说:“看来是真的吃饱了。”

顾潇潇缩着脑袋,偷偷的笑,她很喜欢宛炎摸她的头,感觉就像平常的情侣一样,轻松随意。

天突然下起了大雪,四周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顾潇潇伸出手接住雪花,欣喜的说:“看啊,上帝在给我们送圣诞礼物呢!”

雪越下越大,两人的头上、睫毛上都覆上了一层薄雪。

走到小区空地时,地上已经出现了不浅的一层积雪。

顾潇潇乘着宛炎不注意,抓起树枝上的一把雪,揉啊揉,揉成一个雪球,然后“啪”一声砸在宛炎身上。

顾潇潇哈哈的大笑起来,嘴里大叫着:“偷袭成功!”

宛炎被砸的有些恼了,语气微嗔:“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

顾潇潇得意的摇晃着脑袋:“我才十九啊,就是小孩子,啦啦啦……”

十九?宛炎心说,还真的挺小的,明明只比自己小了四岁,感觉却像是小了四轮。

“啪!”顾潇潇这厮越发猖狂了,又扔了个雪球到宛炎脚边,这是摆明了的挑衅啊!

宛炎在顾潇潇的不断“撩拨”下,终于暂时放下了平时的老成,捡起脚边的雪球就往顾潇潇身上砸去,顾潇潇躲闪不及,被腾空飞来的雪球砸中了脑袋。

“哎哟!砸老子头了!”顾潇潇一激动就满嘴没边,各种粗鲁的词儿直往外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宛炎笑着说。

顾潇潇哪是个轻易服输的主儿,立刻开始反击。左抓一把,右抓一把,左右开弓,把大雪球向宛炎脑袋上砸去!

宛炎敏捷的一闪身,都躲了过去。顾潇潇气竭,直爆粗口:“SHIT!”

谁料,跺脚剁得太用力,脚一不小心就抽筋儿了,突如其来的锐痛让她站不稳,身体一下子猛地向后倾斜,眼看就要着地了。

宛炎反应极快,一下子从后面揽住了顾潇潇的腰肢,这才让顾潇潇免于摔个狗啃泥。

不过,宛炎明显是个速度型选手,力量上还差了点,一个人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太吃力,几秒后,伴随着一声哀嚎“你太重啦!”,两个人在地吸引力的作用下——同时落地。

“诶哟!”

顾潇潇躺在宛炎身上,不住的嚎叫。

“你起来啊,快被你压死了。”顾潇潇身下的宛炎几乎吐血。

顾潇潇翻了个身,躺在了宛炎身边。两人就这么大大刺刺的躺在了雪地里。

“你怎么不起来?”宛炎问。

“你怎么不起来?”顾潇潇反问。

“不想起。”两人一起答道。

“哈哈哈哈哈!”然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顾潇潇望着天,由衷的说道。

“是啊,好久了。”宛炎幽幽的说道。

“圣诞快乐。”顾潇潇说。

“你也是,圣诞快乐。”宛炎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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