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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想起那次宝玉送香珠串时,自己骂的话:“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不要它。”不想那个“臭男人”就坐在自己身边,是皇上赐婚的夫君。

黛玉不由抬眼偷瞥了了水溶一眼,正巧水溶也看过来,四目相对,黛玉不由垂下眼睑,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一酸,一滴清泪倏然滑落。

忽的把黛玉揽在怀里,水溶低低的道:“我该拿你怎么办,说不在乎那是假话,可谁让我晚了这么久,若是赐婚的理由是真的该多好,我一定会让你心无旁贷的做我的王妃。”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怀里传出,接着是黛玉声如蚊蚁的声音:“你又怎么认定我不是心无旁贷呢。”

有些惊喜的看着把头埋进自己怀里的黛玉,水溶道:“当真。”没有回答,只是颌下的云鬓轻轻的动了动,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过了一会儿,才听黛玉小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住在贾府七年,只有老太太和宝玉实心实意的对我,有些事不认命不行,我如今关心他的安危只是尽心而已,与其他无关了。”

把黛玉紧紧搂住,水溶欢喜地道:“这是你的心吗。”随后又狠狠的道:“不管是人还是心,我都要定了。”

过了一会儿,水溶低低的唤道:“颦儿,我以后就唤你颦儿可好。”体会到怀里黛玉的悸动,水溶道:“知道吗,宝玉告诉我,虽然这个名字是他起的,但他从没这样叫过你,所以你注定会是他一辈子的妹妹,我是第一个唤你颦儿的男人,所以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颦儿,告诉你那个二嫂子,以后不许再这样叫你。”

说完,情不自禁的唤着:“颦儿,颦儿……”

黛玉有些哭笑不得,低低的道:“你……”水溶打断黛玉道:“若是让我听到谁再这样叫你,别怪我翻脸。”

车子停了下来,子扬扬声道:“王爷,到了。”水溶有些不舍的松开道:“走吧,我们下去。”

扶着水溶的手走出车门,黛玉向前面望去,清翠的松竹掩映下,牟尼院灰色的院墙隐隐可现。

水溶笑着道:“想不到我们会故地重游吧,怎么也要来还原上香的,没有它这个大媒,我又怎么会遇到你呢。”

紫鹃早就忙着去招呼熟人了,刚登上庵门,就见静悟师太一身灰衣,神色安详的迎了出来。

看着黛玉,静悟道:“林姑娘,别来无恙。”黛玉轻轻施了一礼道:“托师太的吉言,一切都好。”

看着黛玉身边的水溶,静悟道:“这位施主是……”水溶没有回答,有些幸灾乐祸的瞅着黛玉,黛玉只得羞涩的道:“他是小女的夫君。”满意的微微一笑,水溶道:“水亦清见过师太。”

庄严地塑像前,水溶拉着黛玉的手一起跪下,低声道:“颦儿,许个愿吧。”虔诚的闭上眼,黛玉喃喃自语,耳听得身旁的水溶旁若无人的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轻轻白了水溶一眼,黛玉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末了,黛玉看了水溶一眼,对静悟师太道:“师太,不知黛玉以前住的屋子可曾有人。”静悟道:“未曾住人,自从林姑娘离开后,也巧了,从没有香客在此留宿过,一切还是姑娘离去时的样子。”

相视一笑,水溶道:“能否容我们过去看一下。”静悟师太笑道:“无妨,惠尼,带水施主和林姑娘过去看看。”

紫鹃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依然是旧时的摆设,水溶情不自禁的走到那张方案前,转头对黛玉道:“颦儿,当时我和子扬藏在里面,你站在这里,害不害怕。”

黛玉没有思索,应声道:“害怕,我自始至终都在害怕。”轻轻走过去,用手轻轻拂过已有些灰尘的桌案,黛玉道:“可那时已经无路可退了,害怕也得撑着。”

水溶轻轻握了握黛玉的手,道:“傻瓜,看你那镇静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怕呢,想不到却是外强中干。”

低头看着桌案,水溶道:“我却不害怕,生不同枕死同穴,反正我是认定你了,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

黛玉摇摇头,低声道:“没见过你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人,多亏脱了过去,若不我和紫鹃岂不白白赔上两条命。”说到后面,自己不由狡黠的笑了。

水溶狠狠的道:“我若是讲理说不定你就是别人的王妃了,以后你不但赔上命,还得赔上这一辈子,你就认命吧。”

回去的路上,水溶道:“你刚才许的什么愿。”黛玉狡黠的道:“说出来就不灵了,那还许愿有何用。”

水溶无奈的笑了,道:“想不到我竟娶了个刁钻的王妃。”觉察到车下道路的崎岖,黛玉轻声道:“我们又要上哪。”

水溶道:“既然来到这里,你进去看看老太太吧,也把宝玉平安的消息告诉她们,那里尽是女眷,我不方便去,就在此处等你吧。”

看着黛玉的车子慢慢拐过去,水溶扬声对子扬道:“陪本王上去看看。”

出了林子,前面是一片不算高的小山丘,两人缓步上去,见两块巨石倚在一处,形成一个天然的屏蔽,站在巨石前,水溶感慨的道:“此处可是个绝妙的好地,易守难攻,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语成戟,多个月后,也多亏了这两块巨石,才使得水溶躲过了致命的一伏。打开窗户,四月的夜风还有些凉,令的人禁不住激灵了一下,龙沐望着外面夜色深深的院子,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不由想起白天和黛玉的谈话。

看着掩不住喜色的黛玉,龙沐道:“义妹,一切都准备好了吗,若是有不妥的地方,尽管去告诉王妃,让她张罗。”

黛玉道:“多谢王兄费心,王嫂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黛玉什么也不用费心。”龙沐淡淡一笑,道:“这些我倒相信,料理事务你王嫂绝对是好手,府里的一切从没让我费过一点心。”

黛玉看了龙沐一眼,道:“是呀,其实王嫂做什么事都很有主见,也很周到的,只是王兄平日里有些忽略罢了。”

龙沐凄然一笑道:“或许是王兄有些疏忽了,唉,这人与人是不同的,有些人永远都让人敬重,在她面前,难得放松,即使笑颜相对,也总觉得有一丝隔阂如影随影,而有些人却不同,嬉笑怒骂,跃然面上,相处起来是那样随意轻松,一颦一笑皆是出自真心,让相处的人情不自禁地随着她的喜怒而喜而忧,义妹,你是不会理解这些的,每日里在朝堂上,心已经绷了一天,回到府里自然希望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喜怒随我的,可惜……”

轻轻叹了口气,龙沐道:“我们说这些做什么,明日你就要出嫁了,我们说些高兴的。”见黛玉羞涩的低下头,龙沐道:“别担心,若是清表弟敢欺负你,你自管回来告诉我,王兄替你做主。”随后哑然失笑道:“他又怎会舍得呢。”

紫鹃冒冒失失的跑进来道:“姑娘,明天要穿的嫁衣我给你……”蓦一见到龙沐凄然的表情,紫鹃忙低头施礼,龙沐黯然一笑,道:“义妹忙去吧,我先走了。”

黛玉轻声道:“王兄慢走,有些事黛玉不便言明,但王兄对黛玉的关护黛玉铭记于心,黛玉再次谢过王兄。”说完,郑重的施了一礼。

龙沐一怔,随后决然离开,身后传来他有些凄凉的话:“若不生在帝王家该多好。”

想起这些,龙沐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凄楚,自言自语的道:“若果我不是三皇子,那我是不会让的。”

凄然的望着窗外,龙沐轻轻吟道:“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既然做不成你的良人,那就让我做你心中最敬重的兄长,无论何时,你的身后都有我守候的目光。”

天还没亮,黛玉就被嬷嬷丫鬟们围了起来,净面梳妆,忙得不亦乐乎。待到一切收拾好了,北府的花轿也来到了沐王府。

皇上亲自赐婚,两王府一娶一嫁,风光热闹自是不必赘叙。

红红的喜幔把洞房装扮的一片大红,嘈嘈杂杂的喜娘,丫鬟终于退了出去,盖头下的黛玉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

紫鹃轻轻的过来道:“姑娘,你先吃点东西吧,时候还早着呢。”黛玉轻轻的道:“我还不饿。”紫鹃道:“不饿也少吃点,要不依你的身子,哪能熬得过去呢。”

点点头,紫鹃对门边侍候的丫鬟道:“王妃想吃点东西……”其中一个精俐的小丫鬟道:“我叫如音,我马上去告诉晴嬷嬷。”

不一时,一个看起来精巧爽利的中年婆子走了进来,听了紫鹃的话道:“王妃要吃点什么自管吩咐,听说王妃是姑苏的,我特意求了四郡主,将如雪要了过来,她老家也是姑苏的,或许能知道王妃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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