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叶莞？”

“到！”

叶莞正自顾自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发呆。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言某人怎么突然挂断了电话。

脑补之后的结论还来不及整理，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声音清脆洪亮地答到。

点名的女考官，看着这位颇有几分稚气的女孩子，心里好笑。

据说这是叶暖的妹妹呢，不过倒是挺好玩的，这么明亮的眼睛倒是不多见。

女考官微微缓和了面色，冲着呆愣中的叶莞招了招手。

叶莞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承受住周围人各色的打量眼光，腰背笔直一步步缓缓飘进了面试室。

什么紧张，窘迫统统抛诸脑后！她眼神坚定，内心呐喊，言石头，你害死我了，被你吓的连开场白都忘记了！

言磊来到时，路边的两个姑娘都没有过多的注意到他。

他一个人闲步走来，嘴角含笑，默默地望着他的阿莞。

她正乖乖地被姐姐点着脑门小声训斥，长发乖觉的披在身后，只余下发梢倔强着软软地翘起。阳光晴好下，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愁苦纠结，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撅着嘴角，一脸的可怜像儿。

看着这样的阿莞，他不知不觉便停下脚步，远远地站定，悄悄地注视着她们，心里软软地荡开一层层温暖，只觉得眼前的阿莞很有喜感。

“幸福吗？”

身边响起一声无厘头的问话，言磊却并不回身，只浅浅地颔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后轻轻笑了一下，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周卓，我应该如何评价？其实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而已。”

话落，不再理会身后的周卓，率先走上前去，解救他那个被姐姐骂的可怜兮兮的姑娘。

周卓冷冷地推推了鼻梁上的黑边眼镜，眼神闪过一抹深沉，转瞬即逝，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言磊来到姐妹二人身边，伸手挡住了叶暖再次下落的手指，微眯着双眼轻笑了一下，眼神示意下叶暖身后，便转身轻柔的替叶莞揉揉被戳红的脑门，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愿意了。

他刚才和周卓废什么话啊，早点过来解救阿莞不好吗？看这脑门红的，真不知道被戳了多久。

叶暖看着突然出现的言磊，错愕一下，然后狠狠地翻起了白眼，受不了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即便接收到他威胁的笑意，也只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膀。

心中却止不住的腹诽着，那是我的亲妹妹好不好呀，我能还能害她吗？言石头你就是个小气的男人！

只是单纯地以为‘腹黑言’是在警告自己的叶暖，毫无意外地忽视了言磊另一个层次的示意，自然也没有察觉到言磊真正的意图。

当她嗅到空气中那丝古龙香水且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时，早已来不及逃离，身体兀的一僵。

周卓静立于叶暖的身后，他怎么会看不穿叶暖的僵硬与逃避，利落地上前一边严密地钳制住叶暖，一边随意的和叶莞告别，“小丸子啊，你姐姐我先借走了哈，祝你们小两口玩的愉快啊！拜拜……”

叶莞猛地抬头瞅着姐姐，虽然叶暖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愿，但她还是能从中看出一丝丝不一样的神情，转过头再望望言磊，对方也是一派淡定自若。

一时间心下大定，笑嘻嘻地同周卓挥手再见，“拜拜……记得还回来就好了！”

叶暖原本指望叶莞可以制止周卓，没想到却得来这无比欢快的告别语调，忍不住地磨牙霍霍，“小丸子！！！你……”

还没等她放出狠话，周卓便动作迅速的，强行半抱着她，匆匆离开。

叶莞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却仍在争斗不休的两人，好笑不已，扭脸趴在言磊的肩头，嘿嘿地笑了好一会儿。

小暖子，你也栽了嘛，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栽在一只妖孽的手里。

言磊宠溺地拍了拍了那颗暖暖的小脑袋，无奈地笑笑，随手顺了顺叶莞肩上飘乱的发丝，然后拉起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转身带着她向另一边走去。

“想去哪里？”男声宠溺而温润。

“唔，去老桥头，喝羊汤吧！”女声显得调皮而欢快。

言磊佯装镇定地轻咳一声，微侧着眼眸，挑眉巡视叶莞一周，继而嘴角的弯度越加扩大。

这Ｂ市里大约是再难找到如他的阿莞一般的姑娘了吧，一身精致名牌，气质清雅明媚，却无所在意地拉着他跑去老旧的羊汤馆里喝羊汤。

心里忽然暖暖的像流水。

“阿莞，我要回部队了……”男声似是有些犹豫，有点幽怨。

“唔，这么快啊，什么时候走？”女声依旧清脆，只是多了一丝不舍。

“很快，也许明天，临时接到的通知。”

“唔，那，我可以去看你吗？”

“不可以，可是我希望你来。嗯，来之前要告诉我，如果我不在就不要过来了。部队里狼多肉少的现象太严重，绝不能让那帮‘流氓’窥视我媳妇儿。”某男很是傲娇。

叶莞挠了挠微红的脸颊，浅浅地笑了，“好呀，那我去看你。”

“阿莞，记得我们的暗号。”

“嗯？哦，那是什么意思？”

“是，我很想你，我又想你了。”

“哒——嘀，嘀——哒，哒——嘀，嘀，嘀——哒？”

“唔，乖……”

“……陪我逛街呗？暖暖说我的衣服太休闲了”

“好，可是不能买太好看的，否则我不付钱的。”

“为什么，还有啊，你不付钱我自己付不可以吗？”

“因为啊，我不在家，我媳妇儿穿的太美了我不放心。嗯，就这么简单。自己付钱吗？哦，阿莞，你确定你有带钱包吗？”

次日

晚饭后，手机铃声响个不停的叶莞在众人无比关切而暧昧眼神中逃走似的飞奔进自己的房间。

半掩上房门，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快乐地钻进被子里。

“喂？”趴在床上的她唇角弯弯，笑意甜甜，声音软糯。

“阿莞，我又想你了，可怎么办？”而此时的言磊坐在某军部队的宿舍里，手里握着手机，嘴里吐露相思，眉毛纠结成一团，似乎正颇为懊恼，语速缓慢延长，表情生动，丝毫不在意周围战友们或戏谑或无奈的目光，只旁若无人的一心传递自己的思念。

“唔，到部队了嘛？”叶莞轻轻地笑起来，抿了抿嘴角。

思考一下，似乎是有一点儿想念。

“嗯，对了，你师父又欺负我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报仇啊？”

叶莞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小声地嘟囔道，“我师父吗？我都好多年没有去找他玩了，可不敢去见他，他一定会揍我的！”

想起自己十几岁那年的一时兴起，她就忍不住的汗颜，当时不过是因为看了一部描述特种部队作战和训练的电影，一时热情非凡，求得爷爷的允许后，便硬拉着哥哥陪着她一起跑到特种部队去，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特种部队的训练和生活。

这师父，便是那时候误打误撞得来的。回想起来，师父似乎特别想把她拐进部队里去，只是爷爷总是坚决反对，并且绝不允许她去参军，才不了了之。

一别后，便很多年没再去看过那个大叔了。

“他现在是我们头儿。”

“你们头儿？石头你是特种部队的人啊？”

言磊似乎轻笑了一下，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阿莞，我是你的人……”

“……”

也许是察觉到了叶莞的不好意思，言某人很善良的收起笑，从容的转回正确的话题，“阿莞，什么时候来看我吧。”

“有师傅在哎，唔……更不敢去了，特种部队让家属探望嘛？”

“家属嘛，让的。”言磊默默的忍者笑，却还是止不住加深嘴角的弧度，眼神中似乎还透着小小的奸诈。

“唔，我考虑下哈……”

正聊着，翻身的不经意间却看到叶暖愣愣的伫立在门边，她斜倚着墙，眉眼低垂着，隐在栗色的长发中，表情有些看不真切，全身却似乎笼罩着一层层的低沉。

忽然想起昨天见到的周卓，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匆匆和言磊道了声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再次望向门边的姐姐，她似乎正陷在自己的意识中而无法自拔。

心里一疼，那是她一向温柔爱耍宝的姐姐啊，此时却有着这样哀伤的神情，静默了片刻，终是不忍心看着她再这样继续魂不守舍，低低轻声唤道：“暖暖，你过来呀。”

叶暖愣怔着抬起头，望向叶莞的眼睛里，浅浅的流动着一条清晰的水印，勉强地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拉开被角躲进去，身体蜷缩成一团儿，窝在叶莞的肩头。

仿佛这样，可以多一些温暖，再多一些温暖……

叶莞抬起手轻轻地摸摸肩头那颗好像鸵鸟一样的脑袋，无声的安慰着她。

“言磊走了嘛？”好半晌，叶暖才低哑着声音问道。

“嗯，走了。”

再无任何声音传来，姐妹俩人就这样安静的相拥在一起，彼此温暖着对方。

正当叶莞以为姐姐已经睡着时，才惊觉到肩头一片**。

“小丸子，我恨他，好恨呀。”

那声音如同一头受伤的小兽因为疼痛而低低的嘶吼一般细小的，沙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