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烯,明天我就来接你离开这里。”说完,半倾下身,低下头轻轻地在她光滑的额际印上一个浅吻。
深深地看了一脸木然的她一眼,然后,撑起身站直身体,冷泠地瞥了眼脸色因他的动作而略显阴沉的潇锐杰后,潇洒地转身,意气风发地离开。
没人注意他的去留,因为,这屋子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蓝逝风的去留。
屋子里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徐妈送完蓝逝风回来,分别看了两个一脸僵凝的少爷,少奶奶,实在不敢说什么话?只得弓着身子退离客厅。
“姘头走了,怎么还在恋恋不舍吗?”见幽烯直直地盯凝视那抹渐渐消失在花园里的身形。
潇锐桀十分光火,邪唇讥诮地说着伤人的话语。
他把她卖给了别人,三千亿哪!好昂贵的价格,简直是价值不菲,她几时能值这个价,为什么她连自己都不知道?
他牲畜的行径早已伤得她体无完肤,她一直希冀他能改变,有谁说过,江山易改,本性能移,潇锐桀,你真的值得我这样爱你吗?幽烯心底的那个洞越破越大,裂开一寸就会纷纷浸染出鲜红的液体,那是心的眼泪吧!一向骄傲如他,他是这个世上永不言败的王者,骄傲如斯的白马王子,一夜之间跌向深渊寒潭,成了一介平民,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然而,他却要把她卖了,三千亿,他的人品在哪里?人性又在哪里?
怪自己当初瞎了眼,她怎么就会爱上他呢?
“你当我是死人吗?”见她一直定定地盯凝窗外,完全把他视若空气,他的火气直冲脑门。
“说话啊!”他冷咧地嘶吼,倾身向前,握住她瘦削的肩膀,狂猛地摇动晃着她。
“你说话啊!你爱上了他了是不?”为何问出口的话令他的心滑过一阵战粟。
“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我们只爱姐姐。”
她牵起嘴边的红唇格格地笑开,如花的笑魇,撕扯着他的灵魂。
“是的,你不爱他,那是最好不过了。”他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垂下眼眸,心里在盘算着一些事。
他把好从椅子里抱起,她象一个木偶般任他摆弄,眼神空洞的凝视着前方,他知道她恨他,恨他恨得滴血吧!
明天,她就会是蓝逝风的女人了,不是吗?为何只要这样一想,他的心就象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啃。
她的不言不语,木然的表情让他的心口好疼。
他轻轻地反脚踢上门扉,走进屋子,把她放在蓝色的大床上。
“烯儿,原谅我。”他低下头,动情地把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把玩,这样不哭也不闹的她,令他的一些颗骤然揪紧。
“三千亿哪!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还真值钱。”
方幽烯凝视着天花板,表情呆滞,红唇一张一合,幽幽出口的话语轻之又轻,虚无飘渺。
“烯儿。”他只能低低地呢喃着她的名,什么时候,他潇锐桀也有如此悲凉的境地?
他爱她,却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他爱她,却不能跟她朝夕相处。
他抖起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清瘦的面容,她瘦了,往日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尖的,虽然比以往又美上了几分,可是,他还是喜欢以前指尖肌肤的触感,可是,他不能再贪恋这份美好。因为……他的心也在痛苦地纠结。
“我急需三千亿周转,要不然潇氏财阀将永远从这个世间消失。”他的语气首次显得非常沉重。
这个男人,她早已不相信他了,那么庞大的潇氏财阀却需要小小三千亿作周转资金。
“我真的不忍见潇氏集团毁于一些旦。”他烦燥地爬了爬自己珊瑚紫的发丝。
“所以,你就可以卖妻。”
“我……”为何卖妻在此刻听来是如此刺耳哪!
“幽烯,你就不能在我的事业上帮帮我嘛?”他没有发怒,只是心平气和的乞求着她。
“让我的身体去帮吗?你还真大度。”方幽烯凝视着他阳刚的脸孔,格格地痴笑出声,而眼角滑下的是沧然绝望的泪水,他到底要把她伤得多深,他才甘心哪!
“有些话,我不想说。”他的指撩拔着她垂在耳侧边际的秀发,一根根地给她梳理着,语气透露出深刻的无奈还有一丝焦灼。
“恶……”一阵恶的感觉从她心头窜起,她却坚强地压下,这个男人真的令他很恶心。
她的举动深深地激怒了他,他全身紧崩,因为她刚才的举止,他在她的心目中就这么脏,连碰她一下也能令她呕吐。他绿眸略闪,低下头,象头恶狼般狠狠地撷制住她粉嫩的唇。
一下又下的探入,令她的身体骤然崩紧,这个男人,好方幽烯恨他,恨到心坎里,恨到骨子里。
强烈地漠视着全身上下狂燃起的火焰,她绝不会再为这个可恶的男人丢失自我,不管是情爱,还是性爱,绝不再做他的奴苐。
不管他如何撩拔,终是再难唤起她的热情,他的心口狠狠一滞,抬起眼,呼入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贴在她唇上轻语。
“为什么你没有一点感觉?”他一脸心疼地幽幽说着。
“我对牲畜一向从未感觉。”她讥诮一笑,这个男人早已令她痛入骨,现在她又何必客气。
牲畜,对了,他在她心目中,在所有的人心目中都是否牲畜。
“哈哈。”他撑起身,抡起拳头,黑眸内流光浮动。
高大的身形凝站在床前,低垂的眸子看着她,面目上一片阴霾扫过。
“即然如此,那就做些牲畜做的事情吧!”
他还在犹豫什么呢?对于她,他好象太过于妇人之仁,要干大事,就不能沉迷于儿女私情,记得,他的满身污浊的母亲曾这样教导过他那“万恶经。”
女人就是拿来玩的,一旦动心,你所有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他不要做那些沦为别人奴隶的无用之人。
恨恨地恼怒地说完,他狠狠地抛开她,转过身子毫不留恋地地走出屋子。
幽烯凝视着他绝然无情的身形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轻轻地阖上了长长的睫毛。
透明的水花从抖动的眼睫毛上滑落,再滑落,越来越多,一滴一滴涌入枕褥边。
夜,暗黑的夜,为什么总是漆黑的夜空?象是永远见不到黎明一般,幽烯坐在轮椅上呆呆地凝视着窗外,她悲哀地想着,之于她都是黑夜吧!过了今天,她又将走向哪里?她收回视线,空洞的眼帘在空荡房间里游走。
绿色的窗帘,粉紫色床褥……这个房间的每一样物品,她都看了差不多四个月了,这四个月,是徐妈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尤其是她的双腿失去知觉后。
她对这里或多或少也有了点感情,但是,不可能在这里终老一生吧!尤其是他把她卖给了蓝逝风,那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他的柔情与蜜意全是他精湛的伪装,只要一想到三千亿,她心里的痛就象是刀割了般难受。
潇锐桀在她心目中原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关键的当口,却要把她卖给别人,这让她情何以堪呀?
“少奶奶,该洗澡了。”徐妈推门进屋,走向凝在窗口的她。
今天下午,少爷愤怒之下甩门而去,而少奶奶就一直呆在这间屋子里,一句话也不说,徐妈也有些难过。
“嗯,徐妈。”幽烯看向徐妈的眼睛有些晶亮,唇畔还浸着笑意。
让徐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今晚,少奶奶是怎么了?象是十分高兴,可是,今天下午,她缩躲在阴暗处,隐约听到了那个大千亿,虽听得不是很真切,还是知道了个大概,少爷要把少奶奶卖给蓝少爷,多么慌缪,昔日权势滔天的潇氏居然也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是,她怎么都无法相信少爷会把少奶奶卖了,或者是一句无心之语吧!少爷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徐妈摇了摇头,这个姑娘要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徐妈推着幽烯走进浴室,然后,把宽大的浴池放满了水,转过身子,再把幽烯从轮椅里抚起来。
热热的水蔓延在她冰凉的肌肤上……
她的身子很美,不但白净还没有一丝暇疵,美丽的身体在热水里若隐若现。
徐妈感叹,这么完美的姑娘为何就是得不到幸福呢?
徐妈拿着沫上沐浴露的净身罩,一下又一下地为幽烯冲刷着光洁的背部,沐浴露经水洗冲后,迅速成了一个个白色的泡沫在浴池里载浮载沉。
不多时,雪白的泡沫弥漫了她整上白净的身体。
“徐妈,谢谢你。”幽烯又是浅浅一笑。
“这么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真的谢谢。”幽烯抬起被水打湿了的眉眼,再次看向徐妈。
“别这样说,少奶奶,照顾你是我们的责任呀。”徐妈也轻轻地笑着,她真的打心眼里喜绝欢这个姑娘,纯净美丽,不娇作,也不视利,这样的女孩在人世间象是十分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