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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车子驶向一处伟章建筑,在那间破旧低矮房子里。

幽烯被眼前破败苍凉的景象惊呆了,白色的床单,白色的……

一个男人面无血色地躺在一张凉薄的单人床上,没有表情,更不可能说话,他就躺在那里,她见过他一面,冷凝,就是这个男人带着姐姐逃避了那场空前绝后的隆重婚礼。

“他怎……么了?”幽烯一颗心揪得死紧,幽幽地询问着。

瞟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幽然颤抖着身心,点燃一支烟,烦闷地徐徐抽了起来。

吐出一口烟圈。

纠结的仇恨,噬骨染血,痛入骨髓。

红唇中吐出一口烟雾,幽然苦涩地解开了妹妹心中的迷惑。

“我们被高利贷追债,他从高高的建筑区域高塔上坠落下来,变成了这样。”

“高利贷?”幽烯绞紧眉心,在心中祈祷着千万虽是潇锐桀搞的鬼。

“是的。”幽然冷冷眸光落在烯儿绞好的五官上,象是洞穿了妹妹的想法。

“本来,在拉斯维加斯,我们好好的生活着,可是……”那令她梦碎心碎的一幕,至今仍让她的身与心纠结地痛苦着,每每午夜惊魂,都吓出一身冷汗,象是一场恶梦,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我被逼迫签掉了五千万高利贷契约,冷凝以断掉五根手指的代价,才没被逼从万丈高楼上跳下,为了还掉五千万,他从建筑工地的高塔下坠落而下。”

“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幽然抖瑟着红唇,狠命吸了一口烟,才能控制自己内心奔腾激动的情绪,平心静气地对妹妹诉说着她惨不忍睹的遭遇。

“你知道,逼迫我们的是谁?”

姐姐冷咧的眸光狂狠地扫向她,令烯儿眉心发憷,她第一次被姐姐这样绝烈冷然的表情吓到。

“潇锐桀!”

“不……”幽然痛苦地捂住心口,一颗心刹时坠入寒潭深渊,冷禀无比。

“为什么是这样?”她痛苦地呢喃,自己爱上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呀?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他吗?因为,他就象沙漠中冷酷的狮子,就象森林凶猛的豹,因为,他生长在一个特殊的家庭环境里,他必须冷血残酷才能得以生存。”

“是他把我逼“美香。”,为了偿还那五千万高利贷,我已身心疲累。”

幽然撤下冰冷的面具,垂下了双肩,捧着憔翠的脸孔,泪水从指缝间悄然逝落。

凝视着姐姐滑落腮边的水花,幽烯破败的心口凝结着染红的血花,一颗心纠结的更深,幽伤的瞳凝向窗外,不经意间,抬起的眼瞳,透过破旧的窗棂,看到了一抹枯瘦的身影正轻倚在那株高大的槐树下,妈妈,幽烯倏然一惊,妈妈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

槐树离屋子很近,院子里安静的能听到呼呼滑过耳边的风声,阳光从叶缝里透射下来,给枯瘦的脸颊投下一层暗影,她一脸凄厉地冷望着屋子里,那躺在白色床单上的男人,象是听闻刚才幽然所讲的话,那一字一句钻入她的肠心肮腑,她最最疼爱女儿,最引以自毫的女人居然在“美香。”做妓。

这样的事实让她怎么能接受?无声痛苦的泪从她的紧闭眼角滑落,所有的希望破灭了,幽然,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裂开渗血。

白色的嘴唇开始抖索,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转青,枯瘦的身子尤如风中飘零的残叶,飘零,不停地抽缩着,抽缩,血从她颤动的鼻孔,嘴唇边不断涌出,渐渐地,渐渐地,纤瘦的身子直直地倒向了地面。

“不……”幽烯倏然一惊,反应敏捷地从屋子里狂奔而出。

一把抱起地上轻飘飘的母亲,大量的血汁从妈妈嘴里急涌而出,她急急伸出颤抖的手指,替母亲抹了一把,鲜红血汁沾染上她一手,抹了又涌,涌了又抹,象是永远都抹不干净,那源源不断的鲜红血汁,象自来水水管,丝毫不见停息。

“医生。”她象失了灵魂的魂魄,一时间方寸大乱,只能声嘶力竭地叫着,忽然记起这不是医院,快打呀!120,她掏出手机,伸出颤抖的染血指节拔打着这个号码,为何电话总是占线呀?她不停地拔,不停拔,拔到手指酸疼,她的心凉了半截,半响,才发现妈妈的血流了一地,凝视着满地鲜血,她满脑子发黑,发麻,发颤。

赫然发现,妈妈的眸却不知何时紧紧地阖上,身体也有些微凉。

“不会的。”她拼命地重复着这句话,妈妈不会离开她,绝不会离开她,她们从小没有爸爸,是妈妈一个人把她们含幸茹苦地拉扯大,还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妈,你不能走,不能呀!她悲哀地狂叫。

泪不知不觉,从她冰凉没有温度的眼眸里滑下,滴降到母亲枯瘦的手掌上,阳光从叶缝倾斜而下,恰巧射照在那滴晶莹的泪珠上,是那般剔透、是那么冰凉刺痛人心。

“妈。”幽然出来的时刻,母亲毅然已咽了下最后一口气。

她只能无助悲呜地咬着红唇蹲了下去。

怀抱着母亲微热的遗体,幽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美丽的瞳孔里充斥着一股死然的沉静,她象一尊雕刻的木偶娃娃,久久,久久地僵凝在原地,没有焦距的眼瞳怔凝地凝视着远方。

好久好久,她才怔愣地在手机拔下一串符号。

“喂。”男人性感迷人嗓音飘了过来。

“潇锐桀,昌儿胡同。”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扯唇轻缓地道。

“你马上给我滚开来。”

语气中没有往日的畏缩,强硬的态度,而声调却是轻之又轻,象是从远天间传来,不寻常的举止让另一端的男人收起邪笑拧眉。

妈的,这女人疯了,居然敢命令他,只是,他的心为她的不寻常而跳动着,为什么呢?

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来了,车轮重重地划过地面,停在了破旧小院的伟章建筑旁。

当他下车赶到这里时,被现场冷凝凄凉的气氛震骇住,夺目妖冶的红色,遍地都是,在金黄色的阳光下,闪亮闪亮,刺痛了他的眼瞳。

幽烯神情呆滞,白净的脸孔那冰晶一般的眼泪,象一把冰冷无情的匕首,狠狠插入他心脏,心底的某个角落开始莫名的颤抖。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他从没想过要害幽烯的母亲,只是……这样的惨局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见她悲凉地紧紧拥住那具枯瘦冰凉的身体,无助慌乱地流泪,而她的身旁,方幽然陪着默默地垂泪,他心底乍然涌起莫名的内疚,“烯……儿。”他嗓音低沉,有些慌乱地唤着她。

幽烯闻言,缓缓转过头,凝向他的目光变得陌生,又陌生,他绝狠地把姐姐逼入绝境,如今又间接害死了母亲,为何此刻,她的心仿若破了一个大洞?一个好大好大的洞,无法修复的洞,陌生的光芒慢慢凝成啐毒的利箭,仿佛要把他万箭穿心。

幽烯这样的冷咧的目光,让一向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男人有了些许慌乱,他艰难地吞咽了口水,别开脸心虚地逃避她冷咧的眸光。

她轻轻地放下母亲的遗体,站起身,一脸悲愤地“啪。”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凝窒的气息在空气里回旋,潇锐桀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证明,刚刚怒及发威的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悲愤的情绪令她行为过激,与平时温柔顺从的她宛若两人。

“方幽烯。”潇锐桀狠狠地捏住她的手臂,本来涌现的一抹内疚,在她狂嚣愤怒态度后消失殒尽。

“要怪,就只能怪她,是她害死了你妈。”他凶狠地揪紧她的手臂,指着颤抖不已的方幽然,愤怒地从牙缝中挤出。

“如果不是你,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幽烯讥笑出声,面部表情有些癫狂,满头乱飞的发丝,已挡去了她大半边脸孔,她到底爱上的是怎样的一头狂魔?魔啊?`

这男人害死了她的母亲,他可是她爱若心魂的男人呀!但是,现在,她好恨,她恨恨地掐住自己的掌心,不管长长的指甲深陷血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张大瞳孔,直直地凝望着他“潇锐桀,如果现在我有一把刀,我恨不得剖开你的那颗心,看看它到底长成什么颜色?”她狠狠地一字一句地道,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恨是如此绝烈。

心,什么颜色?她的话还真是独特,潇锐桀摸了摸鼻子,凄然一笑,借以掩饰心底的酸楚、慌乱。

她爱他入魂,想起那段弥漫着浪漫色彩的单恋岁月,她的心一阵撕痛,眼中的神彩暗淡无光,“在姐姐的毕业宴会上,我被那个俊美如斯的你深深吸引,就此丢失一颗心,我爱你,你们是天上的云,而我就只是地上的泥,我知道我对于你来说,微不足道,还不如空气里一粒微小的尘埃,在你们即将要结婚前一日,我捧着你的照片,默默垂泪到天明,也许我真的好傻。就是这样单相思,让我在姐姐走后,无怨无悔承受下你所有不甘与报复,明知道,你娶我是一场报复姐姐的游戏,我还是嫁给了你,因为,我始终相信终将一天,你会想通一切,你会感化在我默默的柔情之下,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你报复的爪牙太深,你根本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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