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送上门的,出了事也没多要紧,不是么?
洛娘认真的点了点头:“你最合适不过了。”
“行,没问题!”年冠羽打了个响指就问,“哪个房间?”他也知道,以自己这张年轻无害的脸,最是适合扮猪吃老虎,骗死人不偿命!何况要接触的人是池净身边侍候的,让一般人去套消息,姐姐还不放心他们办事。
更何况,情爱之事,玩法可多了去了,不一定要亲自上场。
真有了情爱之事,也没有什么,对不对?反正错的不会是他。
池净在心里自问,伸手捏了捏眉头,他怎么能这样想?这样想是推卸责任。
心里的不安越发的重了,原本只是一丝丝不适,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些心神不宁了。
“北暖。”池净唤了一声,不见有人来,知道北暖还没有回来,不觉有些奇怪。怎么还没有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下了蹋,净了手,拿出了算器盒来,坐到了书案后,取出龟甲,开始占卜。
等占出卦象来的时候,他疑惑了。
水风。
井卦。
不就是解个药么,怎么会是井卦呢?
池净第一次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卜术,每一个卦在不同的事件里,解释都不尽相同,他仔细一想,觉得这一卦他并没有弄错。
改邑不改井,汔至亦未井,羸其瓶,凶。
改邑不改井,村庄迁移井不能带走,所以要迁就,这是不是说,他要迁就落音,不应该推开她?因为她中了药已经是更改不了的事实。
汔至亦未井,羸其瓶,接进井口水却没有打上来,水罐碰了,白费功夫又损其身,这是说落音差点与他成就好事,最后却被他推开了么?可他推开她也是为她好啊,怎么会碰罐?这罐,指的是落音么?
这个卦象,让池净不安了,又占了一卦。
泽水。
困卦。
怎么会是困卦?不应该还是井卦么?怎么会变卦?上一卦可全是少阴少阳,不可能有变卦的!
这个卦象让池净心里有些发慌。
泽中无水,从下而流,困,坐困愁城,无路可走,有言不信。
会变卦,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在他占第二卦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才会变卦。
还有一种,就是他心神经不定,导致思虑散乱,所以占出来的卦象有失准确。
有可能是后一种,他第一卦要占的是现状可是因为思虑散乱却占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但也有可能是第一种,那就是说落音现在有危机。
池净的心已经有些乱了,以往清明的头脑都做不出精准的判断,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好好的解个药,怎么会有危机困境?
池净立刻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向外叫道:“北暖。”困卦有老阴老阳,会变卦。如果他再坐着不动,说不定真的就无救了,可要是他动了,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没人来,显然是北暖还没有回来,池净来回走了两步,出了内室内到了厅里再到门口,只觉天色黑沉沉的,绢制的月白色灯笼在在檐下被风吹的晃动,一股阴沉森冷的感觉传了来。
“东阳!”池净因为心里有些着急,语气也有些重。话一落,还是不见有人来,心里就有些恼了,这东阳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开口再叫:“来人!”
“来了来了,公子你急什么啊,我可没耽搁!”东阳的的声音传来,因为来的急,身形都有些踉跄,上身前俯,才匆匆收住。
一句平常的话,却点到了池净心里。
不是东阳的速度慢,是他着急了么?
“北暖呢,去了哪里?”
“带着人向西而去了啊,怎么了?”东阳站好,乖乖的回答。公子睡前,他们四人里一般有两个人值夜,所以公子才问他。
向西?怎么会向西?
池净心里忽然有了沉重的不安,正要问话,抬头向西看去,只见夜色冰凉的昏暗的光线里,北暖越过墙头,已经回来了。
“公子。”北暖有些诧异池净站在外边,而且还只穿了一件里衣,忙到他面前行了一礼。
“落音呢?”池净连忙问,声音像是寒冬里池面上结的一层薄冰,看之薄弱,却是冷意不减。
“百花馆。”北暖觉得气氛不对,心都提了起来,小心的回答。
池净吃了一惊。
百花馆!
从小生长在国都姒城,百花馆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不清楚?!
心里为这个答案一颤,立时有些怒了:“不是让你带她去解药,人怎么会在百花馆?”就算烟花之地的人对淫药很是了解,那也应该是在自己手下管理的地方找懂药性的人,怎么反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池净的门口与东厢北耳房有着四丈左右的距离,所以他们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房里的春说并没有听到,只是她在房间里有些睡不着,直到池净的声音大了,她才隐约听到,连忙起蹋穿外衣。
上房门前的北暖愣了,一向冰冷的脸上露了莫名惊诧的神色来:“不是公子让我找个人给她解药么?”
他让他找人给她解药就是找人给她解药,不是找人坏她清白,这两者能一样么!
原来他竟是误会了么?
池净心里顿时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把话说的详细明白,让北暖误会了。只是这时,他不知道,这后悔,只是个开始。人生,有时候差了一分的距离,就会与原本的路途生出十分百分的遥远来。
“你!”池净一时被气的胸脯起伏,在冰凉的灯光下盯着北暖,连话都说不出来,月白的烛光照耀下,他的脸上染了一层极浅的蓝色,像是北之极地的冰山厚大幽寒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呈现出来的颜色,那蓝看着冰凉美丽,寒意却比一般的坚冰更加的刺骨穿髓!
东阳从对话里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见池净气成如此脸上大惊,忙上去扶住他的手臂,劝说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惧意:“公子莫气,小心身子。”从小跟着公子,这是十五年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