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光对着这个人,心里就有些乱,到现在还是能觉得手上是一片滑腻柔软的触觉。
若用一个字来形容,就只是四个字:流脂琼浆。
如此,方能形容触到他身上肌肤时的那种触感。
落音心下叹惜,这便是为他洗澡得来的后遗症。
“不急。只是昨日忙,忘记问你了,你救了师天,可想要什么赏?若是没有特别要的,就赏你金银钱财。”池净眸光清亮,眼里有无数的星星在其中闪耀。
落音一诧,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来,提高了正红色的曲裾宫装,盘腿笑坐在了蹋前的垫子上问:“公子当真要赏我?”
池净对于落音的动作,心底里升起了一抹讶然。光是说她前几日对待春说的事,他以为她会继续伪装下去,不想这才多长时间,竟是对着他露出了本性来么?她果然,是个不爱受约束的女子。
“对。你想要什么?”
“第一,我想要跟张伯学医。”
“好。第二呢?”池净一口答应。
“第二,想跟公子学一些天机门的微末之术。”
“好!第三呢、”池净又是一口答应下来。
“没有第三。若有,那就是公子书房里的书随意借给我看看。”落音说完有些皱眉,这也答应的太快了吧?!虽然知道这公子心善仁厚,可是他也不是傻瓜,若说第一条简单,那么这第二条,可是一件大事!因为各个流派行业的功法技艺,都是不传外人的。
“哦,这简单。”池净又应了下来,想起一事,问她,“那落音,你要不要叫回你原来的名字?”自他救了她后,就问她可有去的地方,要送她回去,她说没有去处,不若请他帮忙找个差事,他身边正好缺人,就到了他这里。
那时,冬话讲了规矩,他问她,叫落琴可好,她说,琴与音相关,就叫落音吧,于是,她在他身边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他未曾问过她的名姓,一是不想过问别人的前事,二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查出她的身份。
只是没想到,她的资料,只有几点少的可怜的信息,其余的竟是一片空白。当然,师天昨日提供给他的那些消息除外。
原来的名字?
童雾舞么?
还是司空落?
落音不妨池净提起这个,怔了一下后摇头失笑:“不了,昨日譬如昨日逝,我的人生,算是从公子的府邸新开始的。”其实,新的人生本应是从出宫那一刻开始算的,只是她将这古代想的太简单,将帝王之心想的太简单。
沈让不但派人跟踪她、监视她,还让她所救的仆从打进她的内心深处。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名义上为仆从为侍卫的人,实则行的是监视她看管她的事,他是个表面上憨厚寡言实则稳重无比的男人。
只是那个叫阿斗的男人,在太湖一事上,为了救她,毫不犹豫的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百箭穿身!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的看重自己,竟是比自己的性命更加的看重!
司空落这个新取的名字,因着他的牺牲,成了她生命中沉重的痛,不想再被提起。
再后来,她又流落魏国,后来又得以遇见池净。
所以,她宁愿如今,是新的开始。
昨日譬如昨日逝?
池净没想到落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似洒脱无比,却是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平静,内敛而又厚重。
真的已经算是过去了,已经与过去一刀两断了么?
“那也好。说起来你救的这个师天来,这人也是奇人。爱武成痴,竟是荒唐到拜了一个风尘女子为师。”池净话题一转,已经扯到了别的事上。
落音脸上神色平静,不解的看着池净,不知他对她说这话有何用意。
那师天看来不凡,定也不是常人家生养出来的,怕也是宁国的贵族。只是这等事情,说白了极丢家族脸面,已经算是别人家的私事了,她这公子,可不会嘴碎的拿了来八卦。
“三人行,必有我师,术业之事,原与身份无关。”落音这样答着,脑子里细细的想着,难道这个师天的师父与她有什么关系么?昨日见面,他神色有异,她其实看得出来,可人实是没有见过,而且什么风尘女子的,她也没什么清晰的印象。
池净突然笑了,比之刚才的笑更加耀眼,通透晶莹似九天上玄冰掠光,华之耀耀,灿之灼灼,带着一种灵性的纯粹,美好不似这世间所有。
落音只觉呼吸一窒,心不自觉的放轻,一时被这笑迷了眼。
她终于知道,关于这公子一见毁终生的传言,名符其实了。
池净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是高兴,又与落音聊了两句,便歇着了,说是心情好,让她去说让人多备两个菜。
厨房在前院里,落音需得出了二门才能过去,到了厨去找夏言,不想是春说暂代夏言做事,她就给春说说了。
春说一听此事,就知大清早的,公子还没起身她就进过他的房,脸色一冷,笑容便淡淡的,没有先前那样热络了。其实自从齐力的事情过后,她也不便再对落音装了,便是平和,也是淡淡的。
落音才不与她计较,一回来,刚进了二门,便见秋语带着两人小丫头端着梳冼的东西向着池净房内走去。
秋语见了落音,让两个婢女先去了,停了下来,站在院子里青石板的地面上,浅笑盈盈:“落音,昨日公子洗的晚了吧?你也没说何时结束的,我去收拾时,时间已经晚了,差点打扰了公子休息。”
这话里像是闲聊,没有半点责备的意味,暗含的意思是怪她昨日没有打扫卫生,就算不打扫,也应该说一声,不应让她干等着。
落音对秋语有好感,见她态度温和,歉意的笑道:“是落音昨日鲁莽了,原是不该的,只是因为……”一想起池净昨日所做之事,只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跟着秋语向前走,经过一株梅树时轻手折了一小截梅枝,拿在手里把玩,“我本是来得晚,有很多事不知规矩,昨日公子沐完浴实是我想的不周,秋姐姐对公子熟悉,可知公子平日里沐浴约是几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