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前进,车内备着软垫茶几,漂亮的帘子将窗遮的严严实实的,与外面热闹繁华的大街成了对比,弥漫着紧张的沉默,此时的杨琳缩在角落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不用看我也能知道,只能苦笑着安慰道:“好了别气了,外面那些人可不管你高不高兴,他们只听从爹的命令。”
“那可怎么办?我要逛街!逛街!”琳儿一听更委屈,嚷嚷着向我撒娇,双手也使劲摇我,让我想办法。
“别摇了,还想不想去了!”我抽出手给她一个爆栗子。她听了立马安分坐好。此刻一定眨巴着眼睛讨好的看着我吧。
“我们终究是主子,有些话他们不得不听。”
“那么,姐姐要怎么做?”
我神秘一笑,高声问外头的小伍:“小伍,秀逸坊可到了?”
“小姐,就在前头。”
我又轻声对琳儿说:“一会儿,这样”
“咚”一声,轿子落地,我在小伍的搀扶下终于踏上了这条繁荣的街,挽着琳儿走进华都最好的衣坊。琳儿照我所说摆出小姐架子,抬高了下巴对那些护卫说:“都待在外头,别扫了我们的兴。”
护卫们左右望望,觉得可行,齐声应道:“是!”
路人纷纷放慢脚步“啧啧”的发出唏嘘的声音,心想这又是哪家小姐,有这样大的排场,又长的跟天仙似的,呀呀指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呢。
一进衣坊便有热情的杂役引我们坐下,端茶送点心,殷勤地问我们需要什么样款式的衣服。
琳儿夸张的咳嗽两声,开口说:“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都包起来,每款两件。尺码的话,小容你告诉他,还有拿两件月牙白的男装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杂役高兴的眉开眼笑,几乎是跳着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猛地回过头惊讶问道:“男装?”
“怎么?又问题吗?”我抿过一口茶,淡言。
“没,没有。小人马上去拿。”
小伍也惊讶,明白过来后不赞成的出声:“小姐,二小姐”
杨琳一把窜到小伍面前,抓住她的手装可怜:“小伍姐姐最好了!你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对不对!而且,小姐的命令你敢反抗?!”
“小伍不敢,可是”
小伍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全,所以我不想拿出主人的地位命令她,也不想拖累她被惩罚。我仰起头,真诚的望向小伍所在的方向:“小伍,我,想出去走走。”
小伍叹了口气,表面上一脸无奈,被两位小姐打败的表情,内心里却不平静,那一声小伍,让她感受到尊重。她的主子,相府尊贵的小姐尊重她这样一个卑贱的丫鬟。
我们迅速换好男装,琳儿牵着我打算从后门离开。“姐姐,如你所料,后门果然有人,真是,他们把我们当什么了!”杨琳气鼓鼓的隐在门后瞪着小巷里的侍卫。
“他们自然是把我们当做相府的千金小姐,要害我们的人不少呢。不过看好我们这也是有的。琳儿,B计划。”
“好嘞。”
另一边,小伍等“急”了进里头一瞧,“发现”小姐们不见了,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告知护卫头子。他们却并不慌乱,只见黑脸的护卫头子杨黑一挥手,几个侍卫分散去了街上,其余的快步跑向后面的巷子。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巷子里空无一人,而衣坊的后院似乎着火了,浓烟阵阵,刚好那个侍卫从屋里冲出来,忙问怎么回事。
“头,刚才里面着火而且传来小姐的呼救声,我冲进去时才发现时湿茅草压住了火头才冒的浓烟,不过小姐们已经不见了。”
杨黑真不知是该佩服小姐还是摇头叹气。
人声鼎沸的集市,两位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手拉手兴奋的东张西望。包子铺老板大口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又是两个不识人间火焰的公子哥。”老板娘一听,竖眉使劲“呸”了声:“是‘人间烟火,肺无点墨的粗汉子!”
我能闻到生活的味道,一瞬间便让这世界立体了,真实的由声音,气味转化成图像映在我的脑海。有小孩蹦蹦跳跳成群地窜来窜去,他们天真的没有烦恼,未来也遥远的没有形状;有妇女虎着脸与店主讨价还价,成串的句读砸向店主“啊那”的只有点头应下。看来西国的风气比较开放,妇女也能上街。更多的还是人贩的喝声,带着节奏,拖着韵律为生活打拼。活着真好。
马蹄声高扬,街上平和的气氛被突然打破,一辆马车从后方呼啸而来,车夫嚣张地大嚷“让开!让开!”经过之处哀声连连。杨琳连忙拉着我向旁边躲。可是惊慌的人群不辨方向横冲乱撞,将我们相连的手撞了开来,我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被人群踩踏,但是有一双手在我腰间一拨一揽,便将我送入它主人宽厚的胸膛。他足尖轻点几个利落跃身,落地时已远离大街,吵嚷声像裹在布里听不明清。
“还不放开?”我低着头借发丝遮住绯红的脸,在心里懊恼怎么这么没用,这点亲昵就让我烧了脸!真当自己是深闺小姐了!
“左丞相骁勇无人不知,教出的女儿也能舞棒弄枪,怎么,连我也挣不开吗?”他伸手探向我的脸,将垂落的发在耳后别住,露出我错愕的脸。
心几乎提到了喉咙眼,咚咚乱跳,但在下一瞬间我镇定下来,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问:“那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似乎是认定了我不是左倾薇,他扣着我的腰将我贴向他,我们的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温热的呼吸在耳边简直像在炽烤我的肌肤:“自然是交给相爷发落了。”
我突然轻笑出声:“我的良诚,你在说什么?你认为爹爹会相信你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不是薇儿!”他猛将我扯下推开。后背被撞的生疼,我倚在墙上怒瞪他,努力想在眼前的黑暗中看清他的身影,“我就是左倾薇!”
“如果你是!”他用力掐住我的脖子,“那么你就不会放任我在相府这么久,在树林你逃过一劫,现在你逃不掉了。”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暧昧不清的关系更是让我不安心,我只是一个身有残疾的弱女子,生命不由我所掌控。可是我有我的倔强,我不想死。
“你又何苦要杀我?我是可疑,可是你没证据证明我不是左倾薇吧。”我吃力的攀住他的手臂,“咳,别这么用力呀。在我后腰上有一块紫色菱形胎记,可证明我就是左倾薇无疑。你可以让我爹爹验证。”
良久后他低沉一笑:“没猜错的话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树林时你被那帮忠心护卫紧紧护着毫发无损,又在我准备动手时骗我说你有我想知道的消息,才放的你回相府。胎记我自然会验证,不过你怎么解释你的记忆凭空消失?”
“这你也许要问老天了,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但是世上没有第二个左倾薇了,你杀我易如反掌,但你要怎么和爹爹解释呢?”我自信一笑,知他现在还得罪不起左萧。
“”良诚思量着,看着面前的女孩觉得真有意思,从前那个左小姐竟变成如今性情,还是说,这才是她的真性情,“记住,我杀你轻而易举,随时可以。走!”
终于被放开脖子,我大口吸入空气,真是危险呐。不等我多喘几口气,便被良诚粗鲁拉着快步向哪里走去。约摸行了十几步路,能隐约听到女人媚着声音唤住客人。我突然想到什么,仰起头问良诚:“我们以前有什么关系吗?”
“你无需知道。”他冰冷冷回答,不想与我多说废话。
我却不肯罢休,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是情人吗?你说过要治好我的眼睛。”
“呵,你信?”良诚反问,发出轻蔑的笑声。
我自顾自笑起来成心愉悦给他看:“我信!”
他不再说话,青楼已到。我们被香粉拥着步入温柔乡。大堂早已坐满了客人,各个叫嚷着:“昔蓝姑娘!昔蓝姑娘快出来。”
“昔蓝是谁?”我好奇问道。被揭穿了反而没负担,想问便问。
热情的小厮替他回道:“哟,这位公子脸昔蓝姑娘都不知道,是外乡人吧。咱们昔蓝姑娘可是我们‘吾欢楼’的头牌,皎若秋月的容颜赛那嵋姬,舞技更是一绝!今儿个正巧,是昔蓝姑娘的舞宴。”
嵋姬?我本想再问,良诚却先一步打发小厮走了。我便只得跟他上楼,进房时正好听到外面音乐响起,似乎是那昔蓝姑娘出来了。后来我才从野史上得知,嵋姬便是那蛇妖的名字。
“脱衣服。”一进房里良诚便直接来了一句,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耐心。
我乖乖地解衣服,嘴上却不肯服软:“虽然知道你是要检查我的胎记,但是你这样说我还是会害怕的。”外衣滑落,我又笑嘻嘻的问:“良大夫你有双重人格吗?怎么和平时两个人一样?啊,我知道了,是你演技太好赛过那台上的戏子,就算和本性完全不一样也不露丁点破绽。”
“这里是青楼,气氛很好。”良诚抱胸在一旁,看着她明明很紧张还死要面子装不在乎。
我立刻闭了嘴,站好等他发落。此刻我只穿了中衣,还好跟现代的长衣长裤一样。不过当他的手按在我背上时肩膀还是往前缩了一下。良诚掀起衣摆,凉凉的指腹在腰眼的胎记上来回摩擦,那是小伍偶然间提到过的,说像紫玉嵌在上面。我感觉到周围的皮肤因他的动作酥软开来,我更加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