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姑娘要跟青儿一起去边关吗?”
“啊?不不……云儿没有……”
看着阳信颇有些冷意的脸,佘云儿怎么都不敢说。
“那是本宫听错了?哼……原以为你是个多有心计的主儿,这会看来,你也就是个蠢人,青儿去边关是要有番作为的,你却撺掇着他带你私奔……你肚子里的可是皇家血脉,你要跑哪里去呢?”阳信慢慢地朝着佘云儿一步步踱了过去,卫青虽然不认同,但,还是乖乖地让开了身子,将佘云儿完全地暴露在了阳信跟前。
“青儿……公主……”佘云儿怎么都没料到卫青会弃她于不顾,直面阳信的怒火让她有些恐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本宫念在你身怀有孕的情况下,不重罚你了,紫儿,掌嘴二十,让她长点记性,本宫警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阳信说罢,转过了身。
紫儿得令,上前阴沉的脸看着佘云儿害怕后退的模样,淡淡地道:“躲不了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啪!”
“啊!”
清脆的巴掌声和刺耳的尖叫让卫青别开了头,有些不忍。
阳信冷眼旁观,看着佘云儿嘴角慢慢渗出了血,两边的脸颊由红泛了紫,双眼依旧不含温度。
“刘娉!你狠!你……啊!你不就是嫉妒吗。嫉妒我跟青儿的关系好!啊!我知道……啊!侯爷不爱你,你……你就看上青儿……啊!”
“再加二十。”阳信平淡的情绪终于微微有了些波动,微蹙的眉显示了她此刻不悦,而一侧的卫青则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眸,忍不住地想要去看一下阳信的表扬,还有她的双眼……
“别,别打了……公,公主……云儿知错了……啊!呜呜……别打了……”终于,佘云儿嘴硬地气度在紫儿一巴掌一巴掌的挥舞中,消失殆尽了……弯了腰身痛苦地哭泣着,肚中的孩子似乎也有些不老实,闹腾的踢着脚,疼得她弯了腰身。
阳信意识到她的不对劲,示意紫儿住了手,低喝:“扶她回去,顺便请大夫瞧瞧。”
“是……”微微有些不满,但紫儿还是应下了声,搀着地上脸色惨白的佘云儿出了门,屋内,顿时只剩下了阳信和卫青。
“青儿,觉得我是一个狠心的人吗?”阳信转回身,看着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卫青,愣了一下。
“公主……自有公主的考量……”卫青在那双眼眸里找不到一丝慌乱,不由垂了眼,有些失望……她,没有嫉妒啊……
“本宫告诫过你,佘云儿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你不听,今日,若是你答应了她那荒唐的要求,本宫一定会连你一起罚得。”阳信语气中多了不悦,卫青点了点头。
“青儿不会答应的……青儿不会离开平阳府的,这里,有青儿最珍贵的东西……”卫青双眼直视着阳信,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感情几乎冲破他的胸腔,一去边关不知道要多久……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又或许几十年……明日即将别离,他竟生出了一丝不舍……不,不是一丝,是很多……
阳信腾地红了脸,慌乱地避开了眼眸,深吸了口气,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他比你小得多,居然被一个孩子告白,还这么地羞涩,真丢脸。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那股异样,阳信努力地想要表现出若无其事,淡笑着:“周亚夫是个好师傅,当年彻儿在他手中调教,长进很大,你跟着他,我也放心,本宫希望将来,你可以出人头地,这样,平阳府也就算是有依靠了,我……也有依靠了。”
“公主……周将军你们……”卫青一腔的热情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微微降了下去,兵营里的人都在传说周亚夫的丰功伟绩,和对他此次戍边的种种猜测,有一种就是关于阳信的,说是窦太后为了隔开阳信与周将军,免得阳信公主闹出皇室丑闻,才将周将军派去戍边的,这话,卫青一点都不信,可,心中就是别扭……而且,他还想起了几年前,阳信说过……她有心上人,她的心上人是个英雄一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人物……而周将军,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阳信愣了一下,看着卫青变换着的脸色,了然地地笑了起来。
“他是我幼时心中的英雄,很多年来,我都一直梦想着能够嫁给他……可惜,美人有意英雄无情,所以,我现在在平阳府了。”阳信的坦然,让卫青心中那么一点点不舒坦也释然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傻子……不要多想,你只要记得你该做的。”阳信敛了笑意,认真地盯着卫青。
“是,公主……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像周将军那样……”
“那你,就是我心中的下一个英雄。”阳信明媚地笑了起来,卫青也羞涩地笑了,狠狠地点了点头。
阳信从那晚的记忆中抽回了神,抚着那根木簪,心头暖暖的……卫青喜欢她,她已用不着再猜了,可,这对她,却是那么得奢侈……她还不确定自己对他是怎样的情怀,但不可否认,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阴谋……轻松,惬意,甚至,她不否认佘云儿口中的嫉妒,可……是朋友吧,是朋友的成分多一点……
紫儿不动声色地看着阳信脸上不断的变化,垂眸思索了起来。
“公主,馆陶公主到。”身后,就在主仆二人各自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小丫鬟一声通报唤回了两人。
阳信一惊,回了神,将木簪匆忙塞入袖口,将信封一并塞了进去,这才冲着小丫鬟点了点头,跟着她移步前厅去了。
“姑姑。”屋内,馆陶公主正端坐上位,一侧的老平阳侯陪坐着,两人不见交谈,气氛却也不尴尬。
“娉儿。”馆陶公主抬了眼,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您怎么来了?”阳信匆匆一礼,忽视着老平阳侯,在馆陶公主的下手坐了。
“娉儿,你太不懂事了,那个女人你怎么能留呢?”馆陶公主也是开门见山了,她忍着几个月没有动手了,却没想到,阳信还真的想不开,居然放任那女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姑姑是说佘云儿吗?”阳信勾了唇,低笑着摇了摇头,“都忍了几个月了,姑姑这会儿怎么忍不了了呢?”
“你!姑姑跟你说正经的,那孩子不能留!那女人也不能留!”馆陶公主气的拍了下桌子,一侧的老平阳侯不紧不慢地品着茶,眼眸半敛,看不清思绪。
“为何?”阳信扫了一眼老平阳侯,最后还是皱眉望向馆陶公主。
“为何?你还问我为何!彻儿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子,荣儿死了,彻儿的威胁就没有了,可你居然留下荣儿的孩子!这朝堂风云变幻,支持荣儿的也不在少数,你知不知道……这是……这是玩火自焚啊!”
馆陶公主急切,阳信却只是半挑了眉,一副悠然自得。
“馆陶公主的意思,其实不用大公主点名,公主也该明白,栗太子死了,他的党羽没了龙头,必然不会闹事,可,栗太子的儿子留了下来,又给了他们一个借口。”老平阳侯出口,不咸不淡,馆陶公主附和地点了点头。
阳信忍不住地够了嘴角,看向老平阳侯的眼光多了犀利,好个老狐狸,算盘打得真精,当初逼着她同意了窦茵茵的进门,如了他的愿,却又给她反手来这一招,以为有馆陶姑姑压着,他就可以如愿了吗?
“本宫已经对外宣称怀孕了,而知道佘云儿身份的,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人,只要大家都不说出去,谁又能知道她怀的,是临江王的孩子?姑姑放心,那个女人,我必然留不下她的,只是,我要那个孩子……”阳信波澜不惊的模样让馆陶公主有些疑惑。
“你怀孕了。”惊讶的是老平阳侯,根据他的情报,寿儿自从窦茵茵进门,就没再去过阳信的房里,她怎么怀孕的。莫非……想起这段时间,府里有关阳信与卫青的传言,老平阳侯咬了牙,哼!奸夫**!
馆陶公主皱眉看向过于激动的老平阳侯,不悦地道:“老侯爷怎的如此惊讶?难道,娉儿怀孕很奇怪吗?”
“不……”老平阳侯勉强地扯了唇角,脸色有些难看。
馆陶公主眯了眼,再看向老平阳侯的目光多了审视。
阳信一笑,这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将杯中的茶水抿了一口,阳信优雅地开口:“本宫不但怀孕了,还要跟佘云儿同一日生产。”
“你想李代桃僵?”馆陶公主惊了一下,瞬间了悟了阳信的计划。
“姑姑,佘云儿始终都是个祸害,我不留她,但孩子,是荣哥哥的血脉……”阳信提起刘荣,脸上多了爱上和愧疚,是她,没有履行承诺……
“不行!我不同意!”老平阳侯激烈地反对,馆陶公主却是略略地思索了起来,没有发表明确的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