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过一个漫长的礼拜,等到了星期天。
冬天的白天太短了,起床后没多长时间,一上午就过去了。中午刚过一点儿,杨凡就载上丝柔,骑车直奔十几里外的蓝家庄。
丝柔坐在车上,双手紧紧抓住杨凡的衣服。杨凡骑得太快,提醒她抓紧点别掉下来。丝柔闲着没事逗杨凡:“杨凡姐夫,见到我姐你会不会激动的流泪?”
“说不上。看情况吧!我是个比较理性的人。”
“你的印象里还是十年前我姐的样子,她现在和十年前可大不一样了,你要有思想准备。那张照片我见了,虽然看的不是很仔细,也看清楚了;我只觉得面熟,就是没想到那是我姐。”
“十年的变化,一定小不了;我有准备。”
“在你的想象里,她是变漂亮了,还是变丑了?”
“想象不出来,我期待着见面的那一刻。”
“一想到十年未见面,一朝相见的情景,我都替你们激动,更何况你们自己?”丝柔说得很动情,仿佛她已预见到了那激动的一幕。
半个多小时的工夫,蓝家庄到了。
丝柔把杨凡带到了靠近村庄路边的一座小房子跟前,房门口上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蓝岚缝纫店”。这是两间门口朝西开的小东屋。
丝柔下了自行车,先跺了跺有些麻木了的脚,然后对杨凡说:“我先进去看一看,我叫你,你再进好不好?”杨凡点点头表示同意。
丝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见蓝岚正在低着头踩着缝纫机干活。她悄悄走到跟前,大声喊了一声“姐”,吓得蓝岚哆嗦了一下,停止手里的活,猛地抬起头,她一看是丝柔,笑骂道:“臭丫头,你想吓死我呀?”随后站起来拉她坐下,说:“你都多长时间没来了?怎么上午不早点来,这个时候倒跑来了?”
丝柔也不回答她,然后神秘地说:“姐,我给你带来一个人,待会儿见到他,你可不要太吃惊哟!”说完站起来,走到门口冲杨凡喊:“快请进来吧!”
杨凡有些紧张的轻轻走进了屋,他一见到坐在凳子上的蓝岚,竟不知道说什么了。十年的苦恋与相思,十年的期盼与等待一朝见面竟如此陌生。蓝岚的轮廓比十年前大了一圈;个子高了,骨架大了;原来的小圆脸,现在变成了尖下巴;脸清瘦又有些沧桑;眼睛还是原来的那双,却少了明亮的清纯,多了生活的混沌;齐耳的短发变成了束起的马尾辫;自己虽是做衣服的,穿着并不入时。
杨凡虽有思想准备,却没想到蓝岚变化如此之大。她既不是变漂亮了,也不是变丑了,而是变陌生了。陌生的让杨凡几乎就认不出她了。
蓝岚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杨凡,她“腾”地从坐着的凳子上站起来,向前紧走了几步,看着愣在屋中间的杨凡,惊异地说:“杨凡?你不会是从天而降吧?太意外了!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你又是怎么认识丝柔的?”
没等杨凡回答,丝柔有些着急地说:“哎呀,姐!你总不能让杨凡站着回答你吧?”
蓝岚这才如梦初醒,说:“瞧我这脑子都进水了。杨凡,快请坐吧!”随即搬了个凳子让杨凡坐。
杨凡坐下后看着蓝岚问:“这些年你还好吧?”
“还行,马马虎虎过得去。你呢?还在省城教书?”
“没有,今年暑假调回母校来了。”
......
简单的交谈之后,蓝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杨凡为她付出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为了自己的一句相约十年,他竟等待了十年,暗恋了十年,苦守了十年;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苦恋、守望了十年呢?蓝岚向杨凡诉说起了自己十年来的经历和灰色的心路历程。